可桑柔徹底将盒蓋打開後,并沒有東西飛出來,陳璞幾人看沒有事情,也湊了過來。
桑柔手上的小木盒中,兩條非常細小的白蟲子,正非常親昵的纏繞在一起蠕動着,桑柔取出銀針,一針貫穿了兩隻蠱蟲的頭部,兩隻蠱蟲便沒了動靜。
桑柔重新把盒子蓋緊,恨恨的道:“這什麽王輝煌,真的是壞透了,這兩隻蠱蟲是兩心蠱,他果然是心懷叵測!”
“這兩心蠱有什麽作用?”陳璞問道。
“兩心蠱非常奇妙,這種蠱蟲本是一條,在某種條件下便會從中間斷開,變成兩條。當這兩條蠱蟲分别進入一男一女的身體中,這兩人就算是有不共戴天的死仇,也會相互愛戀,直到死去,或者取出蠱蟲的那一天。”桑柔解釋道。
張念雲渾身汗毛直立,往陳璞身邊靠了靠,陳璞摟住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不是看到小柔已經讓這兩個蠱蟲合葬一處了嗎?不會有事了。”
龍靖雪上前照着王輝煌的大腿狠狠的踢了一腳,道:“想不到這夯貨如此下作。”
“這樣看來,他們王家背後有一位苗疆來的養蠱人,張伯伯所中的催心蠱和這兩心蠱應該都出自此人之手。”桑柔面色有些凝重。
陳璞把從王輝煌身上搜出的東西,連同那已經成爲棺材的小木盒,一起放回王輝煌身上,做完這一切,起身拍拍手,說道:“這證明老天爺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現在他什麽都不知道,我們可以繼續演下去。你們走吧,念雲回後院去,小柔跟你一起去,記得愛錢如命還要繼續扮演下去,念雲可以給盒金子什麽的,記得要當着小環的面,你們商量着辦,如果張伯伯醒了,迅速通知我。”
張念雲和桑柔離開以後,龍靖雪道:“我和茶娜妹妹怎麽辦?有沒有差事給我們?”
“你倆啊?陪着我就好,這差事如何?”陳璞笑道。
龍靖雪嫣然一笑,“好是好,就是怕念雲妹妹和柔姐姐吃醋。”
陳璞走到中廳外,大喊道:“天下第二丁!死哪去了?”
不一會兒,張一風風火火的就跑了進來,“怎麽了?怎麽了?”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輝煌,驚駭道:“姑爺?打死了?”
“我有那麽傻嗎?去給我弄杯水來!”陳璞吩咐道。
張一很快給端了一杯水來,陳璞接過,整杯水倒入口中,來到王輝煌身邊,示意龍靖雪和茶娜退後,然後把口中的水一股腦的噴到王輝煌的臉上。
王輝煌悠悠轉醒,一臉茫然,片刻後感覺腦門火辣辣的疼痛,伸手一摸,嘶,好大一個大包。頓時怒道:“誰?誰偷襲我?”
陳璞在旁邊賠笑道:“表少爺!恭喜你啊!剛剛的浪漫表白,一舉虜獲了大小姐的芳心,大小姐喜不自勝,可看你暈倒了,便割下你的衣服一塊布料,說要在其上賦詩一首會贈予你,你看看這深情,啧啧啧。”
王輝煌聞言,哪還顧得上什麽疼痛,往自己的儒衫下擺一抓,果然缺了一大塊布料。他又想起他暈倒前,張念雲感動的淚流滿面的樣子,頓時深信不疑,心中樂開了花,說道:“好好好!小子!有你的,對了,你叫什麽來着?”
陳璞馬上接茬兒,“大家都叫我,雲福!”
龍靖雪聞言,狠狠的在陳璞的腰上掐了一下,雲福不就是雲夫嗎?
“雲福啊,本少爺說的話自然算數的,等我和雲妹妹成婚的那天就是你成爲張家大管家之日!”王輝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還不忘自己的許諾,“雲妹妹,去哪了?我的親親雲妹妹呢?”
陳璞恨不得在這豬頭的臉上揣上十腳,卻無奈大局爲重,解釋道:“表少爺,您想啊,大小姐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縱是心中千肯萬肯,也得拿捏出大家閨秀該有的嬌羞不是?這會兒定然在閨房中,喜滋滋的給你作詩呢,您就等着抱得美人歸吧。”
王輝煌被陳璞的一席話,說的百爪撓心,迫不及待的就想見到自己的雲妹妹。這時,他派出去的随從回來了,手托一個錦盒,愁眉不展的來到自家少爺跟前,說道:“少爺,實在是找不到便宜又好的禮物了,這枚玉镯,我死皮賴臉的講價到一百一十兩,您看看您還滿意嗎?”
王輝煌接過錦盒,看了看,點點頭,在他看來,既然張念雲已經被自己俘獲芳心,這禮物嘛就不重要了,淡淡的點點頭道:“湊合吧,我說雲福啊,你說我現在去給雲妹妹送上這玉镯,她是不是更加的對我死心塌地啊?”
陳璞皺起眉頭道:“表少爺,我覺得如果你這麽做隻會适得其反。雖說大小姐對您已經是情根深種,不會在意您送出的禮物貴重與否,隻要您送出的她都會視若珍寶。但是,您想想,這個時候正是大小姐心頭甘甜的時候,您冒冒失失的去送禮,她會怎麽想?我張念雲在你心中就是這麽膚淺的嗎?剛剛的浪漫表白難道是假的?到時候一切努力化爲烏有,您可别說我沒提醒你。”
“你他媽算哪根蔥?我家少爺幹什麽還要你做主?你算個……”那剛剛送來玉镯的随從,口中的屁字還沒說出口,王輝煌一腳瞪着他大腿上,踹出去足有七八步遠。
王輝煌罵罵咧咧的道:“你個蠢貨!雲福是你可以罵的?雲福幫了我多大忙你知道嗎?狗東西沒有一點用,你要有雲福十分之一的能力,我早他媽抱得美人歸了!”
“這位兄弟也是護主心切嘛,表少爺不要過于責難了。”陳璞勸慰道。
王輝煌現在越看陳璞越可心,越看陳璞越招人喜歡,聰明、有想法、謙虛、不争寵,這樣的下人哪裏找去?點點頭道:“你剛剛說的很對,是我考慮不周了。”
那被一腳蹬飛的随從,現在心裏打翻了五味瓶,自己這叫什麽事兒啊?少爺給别人送禮物,自己搭了十兩銀子不說,不但一個好字沒落着,還莫名其妙挨了一腳。這個什麽雲福是從哪冒出來?争寵争到我頭上了?
陳璞恭敬的道:“表少爺,我知道雲陽有一家小酒館,那菜做的不比京城的大酒樓差,咱們去喝上一杯?我做東,算我給表少爺接風,眼下我們老爺病重,張府上下愁雲慘淡,肯定不能把您招待好,咱們出去喝一杯,好好盤算盤算怎麽讓大小姐對您死心塌地,不是更好?”
王輝煌跟張念雲還沒有說上一句話,心裏有些别扭,可這雲福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自己那姨夫估計這幾天就要歸天了,恐怕自己到時候還要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肯定沒有什麽好招待,不如提前犒賞一下自己?陳璞看王輝煌有些意動,趁熱打鐵道:“不瞞表少爺,您看,這兩位都是賤内,小的别的不敢說,這如何馴服女人,我說第二絕對沒人敢說第一。”說着指向龍靖雪和茶娜。
王輝煌這時才注意到龍靖雪和茶娜,一眼望去心中狂跳,這一高一矮兩個美人兒,是這小子的妻妾?就他那窮酸樣?憑什麽?這其中真有什麽奧妙?心中瞬間閃過嫉妒和猜測,狠狠一拍陳璞的肩膀,笑道:“雲福,有你的!你真是我的福将啊!走走走,喝兩杯,好好跟本少爺傳授傳授!”
“表少爺稍待,這酒館有些特殊,需要自己帶食材和美酒,”陳璞說着叫來張一,謙恭的道:“麻煩小哥兒去幫我去集市,買些雞鴨魚肉,不怕花錢,挑好的買,鮮鮮蔬菜也來點兒,再買上幾壇好酒。然後直接送到西市的老饕酒館,你到了西市一打聽就知道。”
張一看了半天熱鬧,現在還有些迷糊,姑爺是要幹嘛啊?可陳璞的吩咐他肯定是要照辦的,但是囊中羞澀,犯了難,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張嘴。
陳璞自然不會讓張一自掏腰包,非常霸道的沖龍靖雪一伸手,蠻橫的道:“小雪,拿錢來!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再這麽笨,信不信我休了你?”
龍靖雪當然非常配合,一副受氣小媳婦兒的樣子,從懷中掏出銀兩,遞給陳璞,口中哀求道:“夫君饒了賤妾這次吧,下次我一定機靈點。”
陳璞冷哼一聲,把錢袋遞給張一,張一接過後,跑了出去。
“表少爺請,咱們出發。”陳璞瞬間轉換表情,恭敬的對王輝煌道。
王輝煌現在對陳璞佩服的可以說是五體投地,這麽漂亮的妻妾,要換做自己早就呵護備至,哪肯打罵?在看這雲福,遞銀子遞慢了就要休妻,最關鍵的是那小娘子竟然苦苦哀求,這其中要是沒有一些手段,打死他都不信,自己今天必須多學兩招,以後坐擁這張家萬貫家财,少不得要妻妾成群,用得到!
“請,雲福兄弟,不必這麽客氣。”王輝煌瞬間把陳璞的地位提升,這一句兄弟叫的十分懇切。
幾人眼看就要走到西市的時候,陳璞找了一家茶館,要了一壺好茶,說道:“表少爺,是這樣的,那家酒館雖然廚藝天下少有,可這環境不是很好,我和賤内先去收拾收拾,把一些閑雜人等趕走,免得擾了表少爺的好心情。”
王輝煌不疑有他,等陳璞走後開始教訓起自家的随從,“你跟人家學學!同樣都是下人,你看看人家!想的周到!做事漂亮!你給人家提鞋都不配!廢物東西!”那倒黴的随從,恨不得一頭撞死。
陳璞先到老饕酒館自然有他的目的,他是怕街坊露了馬腳。因爲龍靖雪四女最近經常出入陳家,所以陳璞帶着兩女剛進西市,就有被熱情的街坊四鄰打趣,特别是王大娘,“呦,璞哥兒,什麽時候喝你喜酒啊?你可真是出息了,要麽不找,一找還就不止一個呢!”
龍靖雪和茶娜知道西市這些街坊鄰居和陳璞家都是關系很好的鄰居,也跟着陳璞打招呼,被開玩笑也隻是羞怯的笑笑,知道大家沒有惡意。
陳璞沒工夫跟鄰居閑扯,跟王大娘道:“等下我會領進來一對主仆,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我需要先穩住他們,才方便料理他們,麻煩王大娘,您跟街坊們說說,等下裝作不認識我,不然漏了馬腳,就前功盡棄了,我保證我這是在爲民除害,您得幫我。”陳璞知道這西市上沒有誰比王大娘吃得開,便找她幫忙。
王大娘一聽,頓時來了興緻,大包大攬的讓陳璞放心,絕對沒人會壞他的事。
陳璞一路走到老饕酒館,果如所料般,門可羅雀,一個人客人也沒有。總到酒館内,敲了敲桌子,喊道:“人呢?不做生意了?”
“喊什麽喊?老娘今天不高興做生意,滾吧!”褚掌櫃蠻橫的聲音從後院傳來,緊接着一身紫衣的褚掌櫃施施然的走了出來。
一進屋就看到了陳璞,頓時驚喜道:“璞哥兒,啊小主人!當家的!快來,你看看誰來了?”
薛當家的很快也進到屋中,看到陳璞臉上一僵,不太自然的道:“小主人,有事?”
陳璞敏銳的覺察道薛當家的不自然,隻以爲他是不知如何面對自己,便道:“我來請二位幫個小忙,我等下要宴請兩個人,我希望能讓他們一覺睡到明天。”
“我能讓他們,睡到下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