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氣憤的把面紗摘掉,扔到桌上,看着陳璞恨恨的道:“鬼叫什麽,我還沒叫呢!都是你!非要讓我扮演什麽貪财又壞的女人!現在哪些仆婦丫鬟,看到我都指指點點的,沒人再說我的臉了,全都在說我救張伯伯就是爲了賺大錢!”
陳璞走上前,拉起桑柔的玉手,戚戚然的道:“我怎麽舍得隻讓你自己那麽慘,我現在也是臭名昭著啊,現在整個張府都在說我幸災樂禍,盼着伯父快死,我好娶了念雲,做張家的主。”
“現在估計,已經變成,你們公母倆合謀張家财産,害死張逢年了。”茶娜人多的時候輕易不說話,抽冷子說句話,差點把陳璞噎死。
桑柔頹然坐下,哭喪着臉,“怎麽辦嘛,這樣好難過啊,被人說醜的鬼一樣我都沒有這麽難過。”
“怎麽辦嘛,被人說是個野種、缺心眼,都沒有這麽難受過,我還用合謀别人财産?我還用嫁入豪門?我自己就是豪門!”陳璞裝腔作勢道。
桑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知道陳璞是在故意逗她,主動拉起她剛甩開的手,說道:“你得保證,等事情結束幫我正名,不然以後這張府我是不能再來了。”
“你覺得死皮賴臉做上門女婿謀奪丈人财産這種人的話,有人信嗎?”陳璞頹然的道,好像他把自己繞進去了呢。
茶娜就是再冰山,現在也繃不住了,指着愁眉苦臉的兩個人,哈哈哈哈的笑出聲,直笑到趴在桌上,直喊肚子疼。
“什麽高興事兒?讓我也笑笑。”龍靖雪洗完澡,換了一身水綠色的衣裙,紅撲撲的俏臉吹彈可破,出水芙蓉般的回到屋中問道。
陳璞往她身後看去,“黃毛丫頭呢?”
“她說要去拍賣行看看,看小猴子有沒有偷懶。”龍靖雪一邊撫弄自己還未幹的秀發,一邊道:“對了我剛才在過來的路上,聽到好多張府的下人都在議論什麽姑爺害丈人簡直不是人,到底怎麽回事兒?我走這些天,雲陽出了什麽冤案?”
陳璞都快哭出來了,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冤,比窦娥還冤。最關鍵的是,咎由自取,自己給自己扣屎盆子,這樣的事兒,簡直聞所未聞。”
茶娜笑的實在難受,“你閉嘴!”
龍靖雪被弄莫名其妙,追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你們仨就沒一個能說明白的?”
陳璞把事情跟龍靖雪講述了一遍,龍靖雪聽完,和茶娜抱在一起笑。
隻有桑柔作爲受害人,實在笑不出來,可憐兮兮的道:“窦娥是誰?她冤什麽?”
陳璞不管那兩個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給桑柔講起來窦娥的故事,當然,故事是發生在前朝随便哪個朝代。
随着陳璞故事的一步步深入,龍靖雪和茶娜也被吸引,陳璞前世就十分喜歡聽評書,聽得多了也學來一些皮毛,他在故事中的角色間跳來跳去,圓轉如意。
關漢卿的這出《窦娥冤》實在是太慘了,三女感同身受一般,時而憤恨,時而垂淚。陳璞并沒有按原著講完,隻講到窦娥向天起三誓,仰天悲呼,“地!你不分好歹何爲地?天,你錯勘賢愚妄做天!”後含冤而死,三誓應驗,血濺白布、六月飛雪、三年大旱,便戛然而止。他實在不認爲最後那個結局算圓滿結局,人都死了,早幹嘛去了?
陳璞的故事是講完了,可悲傷的氣氛的久久不能散盡,三女都沉浸在窦娥的經曆中,緊握雙拳。
良久,龍靖雪問道:“然後呢?那張驢兒呢?”
“這世間的冤屈,豈止窦娥一人,并不是什麽故事都是美好結局。或許張驢兒被人宰殺,或許張驢兒逍遙法外,這才是真實的世界。”陳璞平靜的道。
“我若在場,定然叫那張驢兒人頭飛出去百步遠。”茶娜恨道。
“這麽好的女子,爲什麽老天不開眼。”桑柔凄然道。
“還覺得自己冤不?”陳璞問桑柔道。
桑柔憤憤的道:“我知道這都是是爲了迷惑真兇,我就是拿你撒撒氣嘛,還要弄出這麽個故事來教訓我。”
“張伯伯怎麽樣了?藥效如何?”陳璞看桑柔已經恢複如常,問道。
一說到醫術,桑柔總是可以嚴肅起來,“還不錯,這副藥的效用因人而異,快慢完全看運氣。其實不用吃藥就可以恢複,吃藥雖然不算拔苗助長,可總歸沒有自然恢複的穩固。”
“我能幫上什麽忙嗎?現在船隻改造那邊我爹娘盯着,造勢這邊等結果就是,我閑下來了。”龍靖雪主動請纓道。
“你就非得忙起來才舒服嗎?沒事兒就歇一歇,跟在我身邊,讓我好好看看你。”陳璞展現了一下自己的霸道。
龍靖雪也适時的展現出自己的溫柔,“嗯,聽你的。”
陳璞突然非常欠揍的道:“你們就沒有追求者嗎?我想踩踩競争者都沒機會。”
茶娜直截了當的道:“苯蕃的漢子都喜歡高大的女子,我這樣的在苯蕃沒人要。”
桑柔指了指自己的臉,俏皮的道:“誰敢?”
龍靖雪倒是正常,說道:“在漕幫,有郎潇擋着,沒人敢跟我獻殷勤。到了雲陽以後,就碰上洛水幫的霸道命令,都不敢随便出入。實在對不起,不能給你大展神威的機會。”
有陳璞這個主心骨在,三女總是開心又安逸,陳璞時不時的插科打诨,冷不丁的又講個故事,抽冷子可能又會唱首流行歌曲,在三女看來,陳璞就像個百寶箱,想要什麽都能從他腦子裏找到。
如意也是這樣想的,兩個沒有身體的意識在混沌空間,一個隻能控制簽鞘,一個隻能控制靈簽,這樣都可以玩的不亦樂乎。
第二天一早,陳璞正在打着那套廣播體操,一個和陳璞頗爲相熟的家丁拍打院門。
陳璞打開小院兒的門後,叫張一的家丁神秘兮兮的道:“姑爺!大事不好了!表少爺王輝煌回來了!”
“王輝煌?這麽獨霸天下的名字,是哪位英雄?”陳璞哈哈笑道。
“姑爺!你可别說我沒提醒你,這表少爺可是一直對大小姐窮追不舍,聽說這一年去了蜀川路學什麽劍道,據說是學成了,又來提親了。”張一十足一副狗腿子的樣子,爲主子殚精竭慮。
“提親?”陳璞眼睛一亮,要什麽來什麽啊,“提親好啊,走走走,看看熱鬧去。一年學成劍道?我倒他一臉!鬼才信!”
張一敬仰的看向陳璞,“姑爺不虧是未來的舉人老爺,罵起人來不帶髒字,還頗爲爽快!”
“我跟你講,這罵人講究一個丹田之氣,揭人短,戳人痛處,實在不行就罵傻逼,這裏面學問多着呢,我跟你說啊……”兩個人在陳璞的尊尊教導下,出了院門,漸行漸遠。
房中三女,這時候探出頭來,看陳璞已經走的不見蹤影,龍靖雪笑道:“這真是要什麽來什麽!用藏鋒的話說就是求錘得錘!好個大錘!王輝煌!哈哈!太好玩了,走,我們也看熱鬧去。”
桑柔和茶娜,深以爲然,三女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張一領着陳璞往張府待客的中廳行去,陳璞無聊的問道:“我說小一子,你爹爲啥給你取了這麽個名字啊?你弟叫張二?”
張一嘿嘿一笑,道:“我爹就認識兩個字,一個張,一個一。我是我們家千頃地裏唯一一棵苗。”
“一者千變萬化也,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八化萬物。牛的不要不要的!你可不能辜負這好名字,當家丁也不能碌碌無爲,太古傳說中,有一家丁做的堪稱極品,泡美無數,跟皇帝鬥法,實乃天下第一家丁。”陳璞口若懸河,唾沫橫飛。
張一被陳璞忽悠的哈喇子都差點滴下來,我的娘嘞,感情家丁這麽有前途?兩眼放光的道:“姑爺,您看,我有這個潛力不?天下第二也不孬啊!”
“這樣吧,我有空給你寫一幅字,你挂在你家牆上,早晚讓你光宗耀祖。”陳璞大手一揮許下好處。
張一笑得合不攏嘴,說道:“那感情好!”
兩個人胡說八道了一路,眼看中廳在望,就聽到一個大嗓門嚎叫道:“雲妹妹!雲妹妹!你怎麽還不來!我是你輝煌表哥啊!雲妹妹!”
陳璞一個趔歪,差點栽倒,“你們家表少爺都是自稱輝煌表哥?”
“也不一定,有時候也自稱輝煌大爺,最厲害的一次據說是逛挽月樓,錢沒帶夠,被人扣下了,是老爺派人贖的他,他當時放狠話的時候說,你輝煌祖宗再也不來了!”張一完全就是一個百事通。
陳璞現在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這個妙人兒了,和張一站在中廳外,探頭往裏張望。一個身高大概六尺半,身材微胖,腳下卻着馬靴,身上卻穿了一身月白綢緞儒衫,腰中别着一把長劍,袖子撸到了胳膊肘,脖子後面斜插一把折扇,左手持茶碗,右手持碗蓋。正在中廳之中來回的溜達,不時喊一嗓子雲妹妹!
陳璞看到中廳院中角落裏有兩個當班的護院,正在偷笑,湊過去道:“李哥、王哥,裏面那位在這有一會兒了?”
兩個護院自然認識陳璞,樂呵呵的道:“可不,到了就沒閑着,溜達半天了。他就帶了一個随從,被他打發去買禮物了,甩給人家一百兩,說别怕花錢,買最好的,剩下的就當賞賜。”
陳璞雙手插袖,也學着兩個護院,靠牆而站, “以二位的眼光,這輝煌大少,劍道如何啊?”
“劍道不知道,反正這劍是新的,買了就沒拔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