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雲雖然知道陳璞的智計百出,可依然不相信,他能短時間内,把這批學員擄走。
學堂内鴉雀無聲,雖然不知道叫他們來做什麽,可是每一位學員都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直,沒有交頭接耳,也沒有随意走動。陳璞推門進去,然後又把們關上,門關上的瞬間,還沖不遠處的張念雲做了個鬼臉。
轉過身的陳璞,表情肅穆,整理了一下衣襟,在課堂最前面的空地站定,掃視了一圈,基本上每一位學員都和他差不多年歲,大的也大不到三歲去,稚嫩卻無稚氣,陳璞語氣沉重的說道:“衆位都聽說了吧,張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敵人,北方的鋪面關門不少,和對手商戰正酣。你們就不思爲張家出力嗎?”
“我們已經學成,馬上就可以爲張家賺錢!”
“我本來就打算去北方。”
“我是孤兒,我可以不要工錢,給口飯吃就行。”
衆位學員看陳璞跟他們差不多年歲,便都放松了情緒,紛紛叫嚣着。
“你們目光太短淺!這幾年的商學都學到狗身上了?你們就是都不要錢,可你們這五十張嘴不吃不喝?這不是錢?如今碧羅堂和瑞福祥全面火拼,不可能再擴張開店,你們去哪裏?去到現在的商鋪?那些老掌櫃不比你們有經驗?你去幹什麽?打雜?”陳璞怒斥道。
陳璞的呵斥加連翻發問,把這些畢竟還沒有見過什麽大陣仗的學員都震懾住了,他們也無從反駁陳璞的話,隻得憤憤不平的看着陳璞。
有個年歲稍大的學員,濃眉大眼,嘴唇邊上已經長出了些許些許胡須,大聲的說道:“那我們這些年的商學都白學了?隻能吃白飯?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來是幹什麽的?”陳璞太高點聲調的高聲道:“我就是來給你們找出路的,就是讓你們所學有用武之地的。我有兩樁生意要開始創辦,全部都是新興的,你們沒有見過的買賣,你們加入進來,不但不會成爲張家的負擔,還可以在新的領域打開局面,等賺了大錢反哺給張家,已償還張家對你們培養。”
最前排,一個看起來歲數最小,尖嘴猴腮的男孩兒,眼神十分的靈動,滿臉戒備的問道:“你不會是來挖張家牆角的吧?我告訴你,我們就是死了也是張家夥計,你死了這條心吧。”
“嘿,有見識啊,小子!”陳璞贊賞的看了一眼這個像猴子多過像人的小個子,“我說我是張家的女婿,你們信嗎?”
這時候,五十名學員中唯一的女孩子,頭發稀疏焦黃,站起來怒道:“你胡說!大小姐天仙一樣的人,怎麽會嫁給你!你一定是騙子!”
其他人也紛紛叫起來,衆口一詞的說陳璞騙人。
陳璞巍然不動,呵呵的笑道:“我如果真的是張家女婿,你們就随我走?爲張家另謀出路?可敢?”
黃毛丫頭和第一個說話的濃眉大眼,還有那小猴子,看來是這群人的領頭羊,他們不說話,衆人就都不吭聲。陳璞便把他們三個叫道前面來,笑道:“我若抱着你們的大小姐,在她臉上親一口,她又不生氣,便足以證明我是張家女婿了吧?”
黃毛丫頭不屑的道:“呸!要是真的,你讓我幹嘛都行!”
陳璞的要的就是這句話,眯起眼睛,說道:“你們兩個也是這個意思嗎?敢跟我打這個賭嗎?如果我能做到就跟我走?”
濃眉大眼和小猴子對視一眼,都點點頭道:“你要真的能做到,我們就跟你走。”
“好!君子一眼,驷馬難追!你們大小姐就在窗外站着,你們從窗縫門縫,看仔細了,别耍賴。”陳璞說着,大步流星的走到門前,推門的時候卻異常的緩慢,緩緩的推開,出去,緩緩的關上,渾身上下透出一種蕭索。
來到張念雲面前,頹然道:“我真沒用,我說服不了他們,我還是另想辦法吧。”
張念雲在外面根本聽不清裏面說了什麽,隻聽到亂哄哄的好像不是很有秩序,她又從沒見過如此意興闌珊的陳璞,便信以爲真,有些心疼的道:“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都是些苦孩子,誰對他們好,都恨不得刻到骨子裏,我去幫你說服他們。”
“别去,我丢不起那人,”說着一把抱住張念雲,“念雲,你……”張念雲被他抱住,本想掙脫,可又想聽陳璞把話說完,臉往陳璞嘴邊靠了靠,問道:“你說什麽?”
陳璞順勢在她臉親了一口,然後趁着呆住的張念雲沒有反應的時候,小聲說道:“别打我啊,也别叫喚,拿出你最美的笑容,對我笑笑,然後依依不舍看着我的背影,配合一下,回去怎麽罰我都行。”
張念雲瞬間明白,她被陳璞利用了,可又怕陳璞前功盡棄,隻得按着陳璞的意思演下去。這也大大的緩沖了她的羞惱,實際上隻是羞,哪有什麽惱。
在屋中的五十名學員看來,兩個人簡直就是柔情蜜意,蜜裏調油的親親小兩口。大小姐主動的把臉湊過去讓這人親,親完還不夠,還要纏纏綿綿的注視着這個人的背影,這張家女婿的身份算是坐實了。
在陳璞重新回到課堂中後,都欽佩的看着陳璞,小猴子更是激動的拽着陳璞的袖子,懇求道:“大哥,你收徒弟嗎?”
“那要看是不是可造之才了,這獲得美人芳心,可是門大學問,不是大智慧者學不來的。”陳璞拿捏出姿态神秘的道。
黃毛丫頭怒斥道:“猴崽子!皮癢了是吧?”
小猴子一機靈,不敢再胡說。
“願賭服輸,收拾收拾跟我走吧?”陳璞笑道。
濃眉大眼這時顯現出成熟的一面,說道:“跟你走可以,但是你必須發誓,我們幫你賺錢後,你要幫助張家,不許危害張家,不然天打雷劈。”
陳璞豎起三根手指,說道:“我發誓!”
濃眉大眼點點頭,說道:“大家回去收拾東西吧,别忘了跟先生道别,然後在院門口彙合。”
“等會兒,”陳璞叫住衆人,“我先出去,你們出去的時候,别盯着你們大小姐看,她臉皮薄,聽見沒?”說着,陳璞推開大門,走了出去。
張念雲還是滿臉羞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這個時候陳璞出來拉住她的手, 意氣風發的道:“我有賢内助,誰我也不怵!”
陳璞三人後面跟着五十名商學學員,來到之前與費崇古一行人約定好的地點,他們之前住的那所小院子,今天準備最後用一下,就不再租了,有了莊園也用不上了。
費崇古一行人比陳璞他們先到了,按照陳璞的吩咐召集的人,也隻多不少。
陳璞先把造船匠人、龍靖雪和費崇古叫到屋中,造船陳璞是個門外漢,他隻能提出的建議,然後讓龍靖雪和匠人根據現有的十五艘船隻大小和形态做出改造,目的隻有一個舒适和安全,畢竟漕幫的船隻主要是以運貨和作戰爲主,不改造不能作爲遊船。定下方案和工期以後,給了定金,便叫造船匠人自行帶領船工去莊園開工。
接下來陳璞把所有的抄書秀才叫道屋中,讓他們接下來幾天,都跟着旅行社的船隻以雲陽爲中心,以十天可往返爲最遠距離,遍遊周遭景緻,但凡可入畫的景緻,全部遊覽,然後編故事。至于怎麽編故事,陳璞幾乎是手把手的教,什麽望夫石啊,什麽九龍潭啊,什麽登天梯啊,什麽擎天玉柱啊等等,總之就是根據山水的形态、走勢發揮想象力,編出各種各樣,充滿了愛、正義、善良等等一切美好的故事。每日工錢按他們每日的抄書收入的雙倍開出,衆秀才老少皆有,都對這差事甚是滿意,既能彰顯文才,又能賺錢,簡直美差。
再把所有的說書先生請進來,囑咐他們從今天開始,全部改說神話傳說的評書,而且必須是江南路周遭的神話傳說,等抄書秀才們編完故事,鼓勵說書先生根據他們編的故事創作新的評書。這三個月中,每天他們賺多少,再額外給他們一份同樣多的工錢,如果後續他們誰能根據抄書秀才們編的故事創作出新評書,每部書,另賞五十兩銀子。衆位說書先生,摩拳擦掌,信心百倍。
最後,陳璞囑咐龍靖雪道:“局面基本就這樣,外面的五十名學員,你領走二十五名,那黃毛丫頭可以天天帶在你身邊,她有什麽想法隻要跟我們的大方向不沖突,你覺得可行你就實施,不用問我。我這裏有一千五百兩的黃金,你拿去在莊園外找一個開闊地,用石頭砌起一個五十步見方的院子,院牆高十尺。院中再用石頭砌出一所高二十尺的小房間,不要好看,隻要結實。砌好就交給肖戰使用,除了肖戰和肖戰允許的人,别人一律不許進出,違者重則,屢教不改者殺。剩下的錢都交給肖戰使用。”陳璞說着遞出黃金。
“戰叔鼓搗的火器真的那麽重要?”龍靖雪不無懷疑的道。
“比你想的還要重要百倍。”
陳璞看重肖戰是有原因的,他腕上的天輪鏈時刻提醒着他,無論他願意與否,解放苯蕃奴隸的擔子是徹底落到了他的肩上,紅苯和黃苯殺他可不管他願意不願意。
更何況,解放奴隸這是多大的善事啊?苯蕃有一千萬的人口,奴隸至少有八百萬,陳璞光想想都渾身激動的發抖。這要都解放了,老子要上天了!
而在大規模的戰争中,真正具有殺傷力的火藥會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