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龍不樂意了,叫道:“龍叔!你要試探你的女婿,你也不提前打招呼,到頭來就我吃虧最大!”
陳璞自然也有他的算計,龍守仁總是這麽針對他,不在人多的時候鬧大一次,以後就很難相處了,他明白龍守仁的心情,換做是自己,可能做的還不如龍守仁克制。更重要的是,他作爲一個外人怎樣把握住話語權,他不是貪戀權勢的人,如果有人比他更适合做這個領頭人,他不介意讓賢,可目前看來,這個位置是非他莫屬的。這麽鬧騰一次,讓所有頭面人物都切身感受到他的重要,對以後的令行禁止,有益無害。
這種話語權的質疑是早晚要發生,與其變成一個明知會爆炸,卻不知什麽時候會爆炸的雷,那不如在一切還沒開始的時候,自己親手把這個雷點了。所以陳璞才借題發揮,一石二鳥。
看事情進展正合他意,陳璞便迅速轉身,先是跑到高雲龍面前,雙手将之扶起,然後謙恭的道:“高大哥,哪至于如此,不過高大哥确實是吃虧了,等下買些好酒,當做小弟的賠罪。”
高雲龍一聽有酒,喜笑顔開的道:“陳老弟,知我!”
肖循這老小子也湊過來,哈哈一笑,拍了陳璞的肩膀一下,這一下可不輕,要不是陳璞身體得到屬性簽強化,還真扛不住。肖循看陳璞晃都沒晃一下,笑道:“小子,身闆子不錯嘛。這有好酒可不能忘了你肖爺爺啊?”
陳璞呵呵笑道:“都有,都有!”說着來到龍守仁面前,恭敬的道:“龍伯父對小倩愛護之情,陳璞明白。剛剛不知是伯父的試探,言語間有所沖撞,請伯父原諒。”
龍守仁知道演戲演全套的道理,拿出一副自認爲嶽丈該有的姿态,嗯了一聲。
趙紅玉是挺滿意這個女婿的,個頭不矮,又俊朗,腦子靈光。除了不會武功還有桃花有些多之外,沒有什麽缺點了。接話道:“以後都是一家人,不必總這麽客氣。小倩這孩子,要強、面皮薄,你多讓着她點兒。打打殺殺的事情你們不在行,讓你龍伯伯去,他也就剩武功還湊合了,别的呀……”
“咳……咳……”龍守仁看媳婦兒要揭自己的老底,趕緊咳嗽起來,接着道:“孩子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還是說正事兒,這爲善旅行社,下一步要怎麽做?”
陳璞看着這對活寶夫妻,其實很欣賞,替龍靖雪有這樣一對爹娘而高興。示意稍等,然後親自到門後把費崇古攙回座位,費崇古腿腳好着呢,他這麽做僅是對剛剛費崇古的力挺有所表示。
大家都就坐後,陳璞回到主講位,開口道:“做什麽定了,名字定了,下一步就是按部就班的開始實施了,第一步就是改造船隻,船隻改造的同時進行第二步造勢,第三步和第二部同時展開,叫做編故事。這三步做完,做好,我們就可以選個好日子開張了。這一二三步啊,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都需要慢慢來,我跟費爺爺去做就好了。在這些事情都沒有做好之前,諸位除了學習識字,龍伯父、肖爺爺、高大哥、高姐姐、項大哥,你們要安排好時間,保證我們的船上有高手坐鎮,以防萬一。若是洛水幫的人來挑釁,在保證不出人命、不弄殘廢的情況下,你們可以狠狠的揍,出出氣。”
說到這裏,陳璞看向高氏兄妹,着重的叮囑道:“這點高大哥和高姐姐,一定要注意,我知道你們和洛水幫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但我們現在羽翼未豐,不是報仇的時候,你們要時刻提醒自己,你們不單代表你們自己,你們的背後還有将近二百位幫衆和老幼,一步錯,可能就是死傷殆盡。我陳璞也向你們保證,你們的仇,我一定幫你們報,那什麽四大天王的頭,一定讓你們親手削下,這是我陳璞對你們的保證。”
高雲龍和高鳴鳳,都是那種特别看重江湖義氣的江湖人,聽到陳璞如此真誠又铿锵有力的話,都非常激動,高雲龍激動的道:“有陳兄弟你這句話,就是他們在我頭上撒尿,我都由他們。”
陳璞哈哈一笑道:“那不至于,還是那句話,隻要不傷性命、不弄殘廢,随你們怎麽發洩。但要注意,我們要占理,做到兩點,不主動挑釁、不主動動手。隻要他們敢動手,就打他媽的,但也要注意千萬别傻傻的硬拼,我們這邊不傷他們性命,他們可沒有這樣的要求,一定要在保證我們的人安全的情況下再反擊。打不過就跑,這不丢人,隻要有命在,什麽都能拿回來。”
“說了半天,就這些活最對老夫胃口,陳小子不錯,不像那些文绉绉的秀才。”肖循哈哈的笑道。
“行了,基本就這樣,費爺爺,你等下去派人采買酒肉、蔬菜、米面,晚上咱們樂呵樂呵,我也得跟兄弟姐妹、叔叔嬸嬸、爺爺奶奶們見見面。”陳璞最後說道。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此時冬軒丞和英俊劍客,也回到了冬府。冬軒丞在陳璞的連翻刺激下,認真的審視了自己,是該動起來了,再吊兒郎當的,真的要成璞哥兒的累贅了,跟英俊劍客分開後,就直奔自己的院子。
在冬銳達的書房,冬銳達和英俊劍客對坐在一張小茶桌兩邊,冬銳達喝了一口剛沏的茶,饒曉興趣的道:“白石,怎麽樣?這小子是去讓你幫他争風吃醋啊,還是行俠仗義啊,他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跟我要人手,還一要就是你這個“松月劍仙”。”
盧白石也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然後笑道:“全錯。”
“哦?這就有意思了,說說吧。”冬銳達饒有興趣的道。
盧白石把下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與冬銳達聽,期間說到陳璞教訓冬軒丞的時候,冬銳達擊節叫好,待全部聽罷,冬銳達陷入沉思。
足有一盞茶的功夫,冬銳達才道:“這個陳璞我曾調查過,原以爲隻是個寡婦帶着的獨子,沉默寡言。後來聽說開竅了,也沒放在心上,竟沒想到有這樣坎坷的身世,能讓楊浚動心的東西可不多,有趣有趣。小丞能交下這樣的兄弟,也不知道是福是禍,目前看來還是福大于禍吧。如此年紀輕輕便會審時度勢,懂得設身處地,吃透情分二字,更知道自己的斤兩,絕世美玉。”
同樣的對話也發生在江南路軍馬都指揮使司的後院,高大威武的祝青林還是那一身甲胄,站在指揮使衙門的演武場的邊緣,看着父親用石鎖當武器,演練着自家祖傳的三十六路蕩魔雙锏,待父親放下石鎖,恭敬的爲父親遞過手巾,一身便裝的祝凱之邊擦汗邊往書房走去,祝青林跟在身後。
祝凱之五十歲上下的年紀,國字臉,吊眼眉,颔下三縷長髯,不怒自威。在書房坐定後,用中氣十足的聲音道:“坐下說。”
祝青林坐下後,把下午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祝凱之聽罷,誇贊道:“知進退,可造之材。冬小子有福氣,有機會你可以多親近親近。”
與此同時楊克己乘坐的大船,在長江北岸的一座大城陵州城碼頭靠岸,陵州是晥陵路的首州,武陽的富庶省份之一,每年的賦稅僅次于江南路。楊克己下船後換乘一艘稍小的快船,又往江心的一艘樓船駛去。
樓船上處處挂滿氣死風燈,把層層船樓照的亮如白晝,在樓船的頂層,一個中年人一手持白玉杯,一手把玩夜明珠,看向滔滔的長江水。此人一身土黃色長袍,腰纏玉帶,身高七尺,頭戴紗帽。又下人禀告,三公子到了,男子轉過身,臉頰狹長,鼻下兩撇粗濃髭胡,高鼻梁,目光銳利,神韻内斂,胸口赫然一副四爪團龍圖案。
男子放下酒杯,淡淡的道:“讓他上來。”
楊克己每次見父親都帶着十二分的小心,可此次沒有時間給他準備,渾身的塵土,最珍視的高冠也有些歪了,來到父親跟跟前,跪倒在地,忐忑的道:“父王,孩兒沒有辦好事情,請父王責罰。”
楊浚,依舊沒有什麽情緒的道:“起來,站着說。”
楊克己把這些天所遭遇的事情,都講述了一遍後,不充道:“宇文傷沒了蹤迹,多半是兇多吉少了,那陳璞不知道怎麽網羅了如此多的高手。”
“天誅要是這麽好對付,他司馬家早就得手了。宇文傷的内功功法,你學到了多少?”楊浚把玩這手中的夜明珠,頭都沒擡的道。
“他隻是教給了我鷹爪力,他的内功心法本來說是這次任務結束就教給我,可如今恐怕是沒有辦法學到了。”楊克己回道。
楊浚擡起眼皮看了楊克己一眼,語氣更加低沉的道:“這麽說,你是什麽也沒得到,轉了一圈混了個灰頭土臉,還大言不慚的搬出我的名号。”
楊克己聞言,再次跪倒在地,委屈的道:“父王,真的不是孩兒不用心,這次實在太出乎意料的。對方至少有兩個天榜宗師級實力的高手。還有幾個地榜實力的,我這邊就一個宇文傷,實力太懸殊了。下次請父王給安排兩位天榜高手,我一定抓那小子回來。”
“天榜高手是白菜?你說兩個就兩個?除了硬碰硬,就不會想法子?這事兒放一放吧,暫時不會再派人了,下去吧。”楊浚似乎失去了與兒子對話的興趣,語氣中有些不耐煩。
楊克己倒退着退出房間,小心恭敬的關上房門。
“時不我待啊,這寶藏就先放一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