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茂愣神之際,陳璞把早就藏在袖中的萬毒彈狠狠的摔向地面,轟的一聲巨響,綠霧彌漫。
陳璞用另一隻手捂住口鼻,抱住張念雲就地一滾,躲過了黃茂的一抓,緊接着黃忠出手,幾镖甩出,把陳璞附近的賊匪先解決掉,然後快步來到陳璞身邊,觀察周圍狀況。
在小路上時,陳璞就打算好使用萬毒彈,王忠提醒五十步外有人時他就把解藥塗了滿手藏在袖中,把剩下的解藥和藥瓶直接都給了王忠。到了大殿後他不能确定張念雲在哪裏,所以不敢輕舉妄動,若是在附近,他用了萬毒彈,那就隻能給她收屍了。無奈之下順着黃茂的試探演了一出戲,總算把事先就抹到手上的解藥借着一個耳光抹到了張念雲口鼻上。好在這解藥隻要聞到就可解毒,若是要提前服用的,就要另想辦法了。
等毒霧散盡,整個大殿一片死寂,殿中所有的賊匪都眼睛暴突、口鼻流血、滿面痛苦、四肢扭曲,滿大殿一百多人這樣的慘狀,空氣好像凝固一般,三人仿佛置身地獄,張念雲不敢再看,閉上眼睛往陳璞的懷裏擠了擠,陳璞這才從驚悸中清醒過來,用麒麟匕幫張念雲解開束縛,他隻想趕快離開這裏。
張念雲一時回不過神,被陳璞半抱着往大殿外走去,王忠警惕的在後面觀察着四周,在三人距離殿門還有二十幾步的時候,殿門處一陣轟隆作響,一塊大石闆,拔地而起,王忠反應最快,一個箭步沖過去,順手拾起地上散落的兵器,試圖阻止石闆的合攏,可終是徒勞,石闆上升速度太快,力量太大,王忠雖然借着輕功把手中兵器都豎起在石闆上沿,可石闆上升的巨力在吧兵器悉數扭曲折斷後,仍然嚴絲合縫的封死了大門。
“他媽的,常年玩鷹,終被鷹啄了眼睛。成王敗寇,我黃茂沒什麽可說的,但你們!也要給老子陪葬!”黃茂的聲音如同從地獄中傳出。
三人回頭,看到黃茂在主佛像左下手第二個護法像邊上,吃力的用手按着護法像的左腳大母腳趾,想必那就是機關所在了。他一手拿着一個藥瓶,正不停的往嘴裏灌藥,可仍然有血水從口鼻中湧出,他硬是把瓶中倒出的藥混合血水再咽下去。一臉的绛紫色、眼珠通紅,眼中的怨毒仿佛可以洞穿一切,直勾勾的盯着陳璞。
王忠率先回過神,四處的查看,陳璞也反應過來,半抱着張念雲奔向主佛像,冥冥中他覺得那裏會有生機,奔跑間不忘招呼王忠:“王爺爺,跟我來!快!”王忠沒有遲疑,跟上陳璞。
“整個大殿都已經封死!你們都要死!給我陪葬!給我陪葬!哈哈哈哈!”黃茂仿佛用盡了渾身氣力吼出滿腔的不甘和怨恨,接着一掌拍在他所站的護法像的右腳大母腳趾上,而後噴出漫天血霧,倒地而亡。
在黃茂怨毒的笑聲中,三人趕到了主佛像前,随着黃茂一掌拍下,陳璞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危機襲來,腦中狂吼:“如意!三個化物簽全部使用,幻化成剛剛殿門升起的石闆,擋在我們左前右兩丈處,把我們封閉!”
如意從未讓他失望,瞬間回應:“化物簽,三枚,使用。”
陳璞三人的左前右三個方向,各出現一個巨大石闆把三人圍在中間,與此同時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整個大殿都在爆炸中崩潰,劇烈的晃動和毀天滅地般的沖擊力幾乎是在瞬間就摧毀了石闆,陳璞無計可施,他最後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王忠和張念雲擋在身後,然後閉起眼睛,希冀着那枚氣運簽能給他們展現奇迹。
毀滅性的爆炸來得快,去的也快,陳璞緩緩的睜開眼,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不缺零件,又看了看身後的王忠和張念雲,也完好無損。可王忠和張念雲的眼神都越過他直勾勾的看向他的身後,他轉過身看向前方,也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的正前方斜斜的倒立着那尊五六丈高的佛像,因爲沒有佛頭,整個肩膀和佛身相當于十幾層的大石闆的厚度,擋在他們身前,估計是最開始的爆炸振動讓佛像翻到,正好擋在了他們身前,形成了一個堅固的三角地帶,奇迹般的擋住了所有爆炸的沖擊力和碎石的破壞力,讓三人安然無恙。
這次是張念雲最先醒神,結結巴巴的道:“沒,沒事了嗎?”
陳璞幫她抹了把臉上的灰塵,柔聲道:“沒事了,我們都活着。”
張念雲一頭紮進陳璞的懷裏,嗚嗚的哭起來,邊哭邊嗚咽道:“我,我還活着,嗚嗚。”
王忠适時的離開這個暧昧的空間,出去查看有沒有潛在的危險。
陳璞拍了怕張念雲的肩膀,安慰道:“都過去了,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我們都沒事兒。”
張念雲沒有停下來的趨勢,隻是說話更流暢了些:“我被他們抓到後已經絕望了,沒人知道我是在哪裏被綁的,甚至沒人知道我被綁了,我想到了自盡保名節,可他們看着我、綁着我、堵住我的嘴,我連咬舌都沒辦法,嗚嗚嗚嗚。”
陳璞并沒有打斷她的述說,他知道這個時候讓她倒出委屈和害怕,才是最好的方法,就這樣安靜的抱着她聽她說:“他們把我拉到大殿時,我都想好了,找機會一頭撞死。可當你掀開我蓋頭的一瞬間,我,我就不想死了,你好像渾身都發着光,我聽不見你說什麽,我也看不見别人,隻能看到你,嗚嗚嗚。”
這一晚上張念雲被兩個瞬間感動,一次是陳璞掀開她蓋頭的瞬間,一次是爆炸發生時陳璞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面對死亡選擇擋在前面的男人,沒有女人能抵擋這樣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而不淪陷。
在陳璞的溫柔安慰下,張念雲很快恢複狀态,好像突然醒悟了什麽,如受驚的小兔般從陳璞的懷中跳開,羞臊的滿面通紅,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可在跳開的瞬間又怅然若失,想再一頭紮回陳璞的懷抱,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沖動。這種男人溫柔的撫慰她從未經曆過,她第一次體會到剛剛那種溫暖萦繞的甘甜。
陳璞識趣的道:“咱們出去看看吧,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張念雲羞澀的點點頭,渾身上下再沒有一點瑞福祥掌舵人的從容和威勢,默默的跟在陳璞身後走出了,這個給了他們二次生命的空間。
走出來後,因爲所有的火把都已經被爆炸沖擊力吹滅,隻能借着月光視物,放眼望去到處是碎石、瓦礫,高大寬闊的大雄寶殿被夷爲平地,在滿地的碎石間還有流淌着黑血的斷臂殘肢點綴其間,整個山寨如同一個修羅場。
陳璞半蹲下身,扭頭道:“我背你吧,這樣的場面,估計你沒辦法下腳。”
張念雲從出來就開始幹嘔,最後隻得閉起眼睛不敢再看,聞言乖乖的伏上陳璞的後背,陳璞并不寬闊的後背好像有什麽魔力一般,張念雲趴上後就再也不覺得驚悸和惡心,閉上眼睛默默的摟住陳璞的脖頸,頭側枕在陳璞的肩膀上,陳璞雙手勾住她的雙腿盡量找可以下腳的地方前行,王忠警惕的看着四周,雙手持镖,跟在二人身後。
陳璞蹒跚前行,邊走邊道:“王爺爺,你不用自責,這樣的事情就是神仙也沒辦法應付,一切都是定數,沒有你我連這山寨門都不敢進,你就是我的膽。”
王忠聞言沒有回應,默不作聲的繼續跟着前行,隻是握着血燕镖的手松了松。對王忠來說,今天晚上是他的恥辱,面對危險他無能爲力,最後還是陳璞擋在了他的身前,此時若是黃茂能活生生的站在他身前,他定然會灑下漫天血燕把黃茂再殺一次。
三人走了一刻鍾才走出大雄寶殿殘垣斷壁的範圍,正在陳璞躊躇是先去找祝青林彙合還是先去找老呂頭那幫村民時,祝青林帶着唐堯的三十親衛已經殺到大雄寶殿外,遠遠的就看到陳璞三人,往他們這邊趕來。
來到近前,驚異的看着滿身塵土的三人,道:“你們是有洪福之人呐,這麽大的爆炸你們都可以安然無恙?好在你沒事,不然冬軒丞定然要找我拼命的,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陳璞搖搖頭,放下張念雲,開口道:“還好來的及時,那老不死的黃茂剛要壓着張小姐拜堂,就被我們阻止了。”
祝青林瞬間就明白陳璞的意思,笑道:“張小姐無事就好,吉人天相,自然毫發無損。”
冰雪聰明的張念雲此時已經恢複了從容,怎會不懂陳璞的意思,他這是在保她的名節,身陷賊窟,傳将出去,讓她如何做人?看向陳璞的眼神越發的熾熱了。
陳璞繼續問道:“散落的賊匪都解決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我們隻遇到幾個雜魚,還有一些婦孺,大部分都是被擄到山寨來的,我也都放了。對了,你看看這群人是不是你要找的夥計?”祝青林回答道,說着指向不遠處,如待宰的羔羊一般一動不敢動的老呂頭一衆村民。
陳璞快步走到老呂頭身前,拍了拍餘澄的肩膀,問道:“不用怕,他們都是我找來的官兵,不會殺良冒功。怎麽樣?受沒受苦?村民有沒有受傷的?都在嗎?”
老呂頭看到來人是陳璞,哪還能不明白,雙膝跪地就給陳璞磕頭,後面的村民也都跟着磕頭,陳璞無奈道:“膝蓋别總這麽軟,我說過,你們隻是命苦,你們沒有做錯事,不公的是這老天,都給我起來!以後不許動不動就跪!聽沒聽見!”
老呂頭看陳璞是真的有些生氣,便率先起身,有些尴尬的道:“以後俺們的命都是陳公子的,您說不跪,俺們見了天王老子也不跪。”
陳璞擺了擺手,道:“先看看人少沒少,有沒有受傷的。”
老呂頭回道:“剛剛就看過了,沒少人,土匪要讓俺們幹活,并沒打罵,沒人受傷。”
陳璞點點頭,看向小鳳的母親道:“小橙子應該跟你說了吧,小鳳沒事,在我的拍賣行呢。”小鳳的母親聞言激動的點着頭,又想下跪,腿剛彎曲似是想起來陳璞剛才的話,又站直了,隻是不停的點頭,陳璞繼續道:“這樣就對了,以後不許跪,我會教你們謀生的技能,以後靠雙手養活自己,咱們不低人一等。”
“獲得善能,系統升級,目前系統等級18級。解鎖技能簽。”如意的聲音在陳璞腦中突然響起。
陳璞先把系統升級放在一邊,沒有探究。對着老呂頭衆人,一揮手道:“走!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