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存終于被激怒,陰沉着臉道:“你們在耍我?王寶的狗腿子?”
“王寶還沒資格讓我當他的狗腿子,不過我确實知道你目前的困境,這鋪面我也确實看中,但五千絕不可能。”陳璞如是道。
無論毛存如何不甘,他還是走投無路之人,如今有丁點希望他也不會放過,洩氣的道:“你出價吧。”
陳璞看火候差不多了,便誠心的道:“王寶的債我替你扛下,再給你寫一張一千兩的欠條,我承諾一月内,兌現那一千兩,你把鋪面連同那副卞和的墨寶出讓與我,這就是我給出的價格。你不必馬上答複我,我住在安甯客棧,你若做了決定可到那裏尋我。”
毛存并沒有給出答複,皺着眉頭暗自盤算着。
陳璞告辭道:“話已說到,我們便告辭了。最後提醒毛公子一句,我們正馬不停蹄的在甯安找合适的鋪面,若在你決定前,我們找到更合适的,那就恕我不能久等了。”說罷便和王忠揚長而去。
毛存看着他們離去背影,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萦繞心頭,本來看陳璞年紀輕輕還以爲好算計,卻被人家牽着鼻子走,自己這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若不出意外,毛存這邊十拿九穩了,現在要盤算王寶或者說碧蛇幫這邊如何斡旋了,陳璞二人從墨香齋出來,再次經過天香樓,一輛馬車停在天香樓門口,從馬車上下來四個女子,從衣着看都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跟着從天香樓迎出來的老婦人走進天香樓,從她們的眼神中沒有看出絲毫不情願,陳璞心中慨歎,這就是現實的世界,哪來那麽多逼良爲娼,在饑餓面前、在窮困面前,絕大多數都是自己的選擇罷了。
一路走回安甯客棧,陳璞都在思索如何攻破碧蛇幫這個難關,若最後沒有辦法,那就隻能祭出王忠這個大殺器了,這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已陳璞是絕不願用的。
龍大根三人還未回來,回到房間,王忠坐在椅子上打坐吐納,陳璞半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掏出一直戴在胸前的麒麟碧,怎麽看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别之處,可他就是借着麒麟碧的力量來到這個時空,又獲得了那個神奇的如意靈簽系統,這其中究竟蘊藏着什麽樣的力量呢?
還有那把被如意稱作如意簽的麒麟匕,這二者間有什麽必然聯系呢?既然這把麒麟匕上面刻着“中吉”,再結合氣運簽的上上簽和下下簽,會不會這麒麟匕有許多把,可以湊出一套如意簽?可這麽高級的東西在手,不知道怎麽用,這就很讓人惱火了。
王忠緩緩睜開眼,看到陳璞在反複查看麒麟匕和麒麟碧,本來也沒在意,可當他注意到陳璞的手的時候吃了一驚,來到床邊,抓過陳璞的手仔細查看後,啧啧稱奇道:“怪哉,這怎麽可能?我行走江湖幾十年,去腐生肌的神藥我也聽說過或者見過,但如你這般沒有内力的情況下短短幾天就痊愈成一條淡淡的紅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受過傷,我從未聽說過,那小丫頭給你的金瘡藥絕對不會有如此的效果。”
陳璞半真半假的道:“王爺爺,我若沒猜錯,恐怕是這麒麟碧的作用。”
王忠表情凝重道:“不管是不是這麒麟碧的功效,你切不可對外人說起,麒麟碧也絕不要讓外人看到,這種事情如果傳将出去,可要比齊國皇室對我們的追殺可怕的多。”
陳璞想起爺爺在羊皮信中的叮囑,讓他們務必要回齊國陳家一趟,或許在他閉死關的地方有更多的如意簽?
在陳璞迫切的想要回齊國老家的時候,龍大根三人渾身是傷的回來了,陳璞把他們讓到屋中,詢問道:“怎麽回事?誰打的?”
龍大根答道:“我們三人一起去四處看有沒有鋪面出讓,順帶着打聽碧蛇幫的具體實力,可能是我們上午的打探露了痕迹,下午再去時就被王寶帶人堵住了,問我們爲什麽打聽他的事情,看我們不言語,就直接動手,他們人多勢衆,但是因爲鬧不清楚我們的目的和背景,沒有下重手。”
“現在估計他們的人已經到門外了,我不去找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陳璞面沉似水的道。
龍大根懊惱的道:”我們已經繞着跑了半個甯安城,還是甩不掉?”
陳璞擺擺手道:“不怪你們,這是人家的地盤,找我們幾個外來人很容易,就算你們甩的掉也沒用。下回再有這種寡不敵衆的事情,别廢話,撒丫子跑。還好出來的時候帶了藥,您們互相上藥,咱們等他們上門就是。”
王忠平靜的道:“是傷是殺?”
陳璞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王爺爺,你用筷子可否傷人?”
“如果都是早上看到的,王寶和他兩個手下那種水平,我能用筷子直接殺了。”王忠答道。
陳璞點頭道:“那就傷而不殺,畢竟是光天化日的。”
二人都知道,王忠的血燕镖絕不可輕易示人,老呂頭那些鄉野村夫即使看到也沒關系,他們根本連血燕镖是什麽都不知道。可是對江湖人那就不一樣了,若是王遠山重出江湖的事情傳将出去,那帶出來的連鎖反應會非常棘手,因爲王遠山背後是天誅,而天誅又牽扯到他陳家。
果不出所料,不一會兒掌櫃的就親自來敲門,戰戰兢兢的道:“幾位爺,碧蛇幫的王香主有請。”
陳璞五人來到客棧的大堂,就看到王寶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條長凳上,七八個手下圍在身後,氣勢洶洶。
陳璞走到距離王寶七八步遠的地方站定,先聲奪人道:“是你們打的我兄弟?”
王寶沒想到幾個外來人領頭的竟然是個白面小書生,哈哈大笑道:“就是你寶爺爺打的,如何?我問他們話,他們不說,那就怪不得寶爺我了。”
陳璞并不跟他多廢話,沉聲道:“别人一條胳膊一條腿,這個寶孫子兩條胳膊兩條腿。”
王寶哪裏見過這麽不講江湖規矩的,還打算好好盤盤道呢,結果人家就又要胳膊又要腿的,剛要張嘴叫罵。嘴剛張開還沒發出聲音,就看到了他永生難忘的一幕,那個小書生背後的糟老頭不知從哪裏抓來了兩把筷子,一手一把瞬間的甩出,狀若滿天繁星,根本來不及閃躲,噗噗噗噗……聲夾着慘叫聲不絕于耳,其中叫的最慘的就是王寶,如殺豬般的嚎叫。
陳璞走到王寶的身前蹲下,掏出麒麟匕,指着王寶的鼻子道:“再叫就割你鼻子。”
王寶的嚎叫戛然而止,連帶着他周圍那群手下的慘叫也停止了,王寶疼的嘴唇直抖,仍要威脅道:“在甯安敢這麽做的你是第一個,希望你不會後悔。”
陳璞并沒有理他的威脅,先用手指彈了一下王寶左大腿上的筷子,王寶一聲慘叫。緊接着一根一根的拔出王寶身上的筷子,每拔一根,王寶就一聲慘叫,四根都拔出後,王寶已經癱軟到地上,渾身汗出如漿。
顫抖這雙唇,虛弱的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他是真有些怕了,打打殺殺他不怕,但他看着陳璞平靜的一根一根的拔出已經紮進骨頭的筷子,從後脊背開始往上冒寒氣。
陳璞把手中還滴着血的筷子扔到地上道:“你們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我兄弟在先,來這裏叫嚣在後,這隻是一報還一報罷了,現在算兩清了。不過我剛才說你再叫就割掉你的鼻子,你好像沒當真是吧?”
王寶下意識的往後挪了挪,顫聲道:“你,你敢?你到底有什麽目的?要跟碧蛇幫開戰?”
陳璞站起身,收起麒麟匕,居高臨下的道:“你的鼻子暫且寄存在你臉上,跟你們幫主說,晚上我親自上門拜會,你身上這四個洞就是拜帖,滾吧。”
王寶的手下拆掉了客棧的門闆,擡着王寶一瘸一拐的倉皇而去。
因爲王寶來了以後就嚣張的清場,掌櫃的給陳璞他們帶了口信以後也和夥計一起躲了起來,所以并沒有别人看到剛剛的一幕。
陳璞轉過身道:“大根和兩個大哥想回去休息,王爺爺,我們出去走走。”
龍大根和熊候兩位兄弟點頭如搗蒜,表示知曉,回房去了。
龍大根怎麽也想不明白,那個膽小怯懦的小書生怎麽會變的如此可怕。
别說是龍大根,連陳璞自己都有些害怕,剛剛看到王寶和他的手下紛紛中了筷子倒地後,他并沒有絲毫的畏懼,腦中還冒出一股涼意,和早上使用智力加2屬性簽時的感覺一模一樣,使他的頭腦異常的冷靜和清醒。幾乎在瞬間就權衡了利弊,既然他們必須要在甯安立足,而且又看重了毛存的鋪面,那和碧蛇幫必然要有一場交惡,他已經把利益拿出一半讓冬軒丞去交際,不可能再拿出利益給碧蛇幫,那就隻有開戰一途,既然要開戰,那就必須打到他們怕,怕到不敢起釁。
這一系列的分析在王忠甩出筷子後,一刹那完成,緊接着的行爲在那股涼意的作用下一氣呵成,絲毫不覺得殘忍。
把可能是玉佩影響了他跟王忠說了以後,王忠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欣慰的道:“陳家子弟理當如此!不管是麒麟碧影響了你,還是你本性如此,對你對陳家都不是壞事,男兒立世最忌優柔寡斷,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