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停下了激動,看着床上的柿子,好一會才說道:“柿子,你有點奇怪。你先回答我,我叫什麽名字?”
柿子坐了起來,看着他,說道:“衛淩!”
聽到這兩個字,小胖剛緩口氣,就聽着柿子說道:“我出去一下,要是護士過來查房,你幫我回幾句。”
柿子是沒有等小胖問一句話,就起來換自己衣服,準備出門了。小胖着急了,就問道:“你到底怎了?要去哪裏啊?你才剛退燒,現在是要好好休息吧。”
柿子看着小胖,卻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晚上晨哥應該會過來守夜的,現在晚上都要提防着些。不一定是癸乙,我直覺着是李家謀。現在這種情況,癸乙也不可能還遵守和零子叔的協議。李家謀是個什麽狀況,誰也不能确定。你自己小心點。”
小胖看着柿子要朝外走,他上前就拉住了他:“你至少也要告訴我,你去哪裏吧。”
柿子甩開了他的手:“我去找我爸,七點前能進去岑家村。我不會有危險的。”
人家回老家,找老爸,這種事情,小胖也就不好多管了吧。他隻能看着柿子離開了。既然柿子沒有危險,現在最危險的人反而是他了。這種感覺讓小胖很不爽。什麽時候他竟然弱到成了最危險的一個,還是必須要别人來保護的那種。[
柿子出了醫院,直接上了一輛的士,就報出了隔壁縣岑家村新址的地名。那的士司機也是猶豫了一下,算了一下來回時間,又打電話回家跟老婆請示了一下,在五分鍾之後,确定了能接這活。隻是車子啓動了他才注意到柿子手上還綁着留置針,好心地問道:“你身體沒事吧?就你一個人去?到那地方,天都黑了。”
“你開你的車吧。”柿子看着車外冷冷說着。現在他的腦海裏,還是一直在回憶着在車子上零子和爸爸的對話,心中亂得不得了,紛亂的事情,數遍地再心裏重複着出現。讓他在四個多小時裏,都沒有休息過一分鍾。
按照柿子指的路,的士在岑家村新址的社廟前停了下來。這個時候天都黑了,夜風吹過那大榕樹發出詭異的沙沙聲。
柿子下了車子,就朝着那邊的舊址走去。的士司機喊着:“喂,那邊黑漆漆的,你就一個人沒問題吧?要不你打電話讓你朋友家人過來接一下,我陪你一起等?”
這個是一個難得遇上的好司機。柿子回過頭,很勉強的笑了一下,然後才緩緩說道:“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
“那我開車送你過去吧。”就的士大燈的燈光看過去,前面的路還是很平坦的,也沒有任何的雜草。的士開過去也沒有問題吧。
柿子緩緩說道:“那邊是**,鬧鬼的。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
柿子這麽一說,那的士司機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直接就倒車離開了。柿子攏攏衣服,朝着那邊的舊址走去。
他發燒剛退燒沒多久,身上也沒什麽力氣。加上晚餐就沒有吃上,現在吹着冷風,就更加覺得冷了。感覺着這是又要發燒起來了。不過柿子還是堅定地朝着那邊走去。
在柿子靠近祠堂的時候,一串的鬼火出現在路的兩邊,引着他往祠堂裏走去。
柿子媽媽從祠堂裏跑了出來,叫道:“柿子!你怎麽來了?這不是還沒有到小年嗎?你怎麽大半夜地過來的?看看,也不多穿點衣服,冷不冷啊?爐子呢?對了,原來你藏了一個煙爐在裏間的。馬上點上爐子烤烤火吧。”
柿子看着媽媽,二十年過去了,媽媽的模樣還是當初去世的時候,那二十多歲的樣子。隻是他也能看得出來,媽媽的激動興奮,掩藏着的不安。如果是以往,媽媽因爲他來也會高興,但是不會一次說這麽多話,也不會笑得那麽幹澀。看來,媽媽是知道他今天會來的原因。
“媽,爸爸呢?”說話的時候,他已經踏進了祠堂裏。祠堂中燈火通明,不是鬼火,而是蠟燭的燭火。是那種祭祀的紅蠟燭。站在牌位前點着紅蠟燭的就是岑祖航。
岑祖航沒有回頭看柿子,繼續點着蠟燭說道:“你跑來幹嘛?癸乙應該開始報複你們了吧。你不跟着他們在一起,一個人跑岑家村裏來,這樣也太不顧及兄弟情義的了吧。”
“爸,”柿子問道,“我就想來問問你,天絲呢?”[
岑祖航拿着紅燭的手僵了一下,才緩緩轉過身來,看着柿子,說道:“給我幾個月的時間,等到鬼節,我會把她還給你的。”
“那芙蓉晶呢?”柿子再次問道。
“碎了。柿子,你放心,爸爸答應你,天絲會好好的,我答應了,我就能做到。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回去,跟他們一起對付癸乙。你的心裏隻有那個妖精,那麽你的那些兄弟呢?人家舒舒服服的過日子,爲什麽要陪着你去趟這渾水?在大家面對報複的時候,你一個人跑這裏來躲着,算怎麽回事?我可沒有這樣的兒子。”
“祖航。”王可人不悅地出聲制止了他的話,“柿子,你……是不是發燒了啊?”這裏的燭光很強,能看出柿子那異常泛紅的臉色,還有他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她在心裏算了一下車程,然後眉頭更皺了起來:“你不會連晚飯都沒有吃上吧。這岑家村就是一個死村,這裏什麽吃的東西也沒有啊。柿子……”
岑祖航說道:“他活該被餓着。”
柿子長長吐了口氣,問道:“爸,我知道在你心裏,我很窩囊。我也感覺自己很窩囊。我學不了道法,我當個警察還攤上這種事被開除了。我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你了。我爲了一個妖精,帶着着兄弟來偷家裏的東西。我現在,爲了女人還跑到這裏來,但是爸,當初你愛上媽媽,爲媽媽放棄了家族任務的時候,你後悔過嗎?我看你不後悔,那麽今晚我也不會後悔。爸,我問你一句,天絲還能不能回來?”
“我隻能告訴你,現在天絲确實不存在了。但是我能讓她在鬼節的時候重新出現。信不信由你!”岑祖航的語氣也很強。
柿子看着爸爸,好一會,才說道:“爸,我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他說完這句話,腿上就軟了下去,身體就栽倒了。
王可人撲了過來,叫道:“柿子!柿子!他真的是在發燒啊。祖航!他這是發燒昏倒了的。怎麽辦啊?這裏沒有藥,沒有水。祖航……”
岑祖航蹲下身子,皺着眉頭。昨天零子就說他和小胖因爲淋雨發燒了,正送去醫院,這麽看來,這個孩子是直接從醫院裏跑出來的,他的手背上,甚至還有着留置針。他抱起了柿子,說道:“我送他去醫院吧,他應該還有病床在的。”
當岑祖航把柿子送回病房門口,看着走廊上的鍾正指向十點整,他對着房門上的名字敲了敲房門。
果然病房裏傳來的晨哥警惕的聲音說道:“是誰?”
“曲岑仕。”岑祖航回答着。作爲長輩,他是不方便報自己的名字的,所以也就報出了柿子的名字。
本來以爲那邊馬上就能開門吧,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裏面傳來了幸福姐的聲音說道:“别開門,柿子是不會叫自己曲岑仕的,而且那是不是柿子的聲音。”
晨哥說着:“聽聲音挺熟的啊。”
“是不是癸乙?”
“也不像啊。”
就岑祖航那聽力,裏面人的議論他全聽到了。心裏也挺尴尬的,隻能說道:“柿子爸爸。”
這一下,晨哥馬上就開門了。癸乙就算再神通也不會去冒充柿子爸爸吧。這一次大家都能看到岑祖航了。一來是岑祖航現在的能力很強,二來是唯一陽氣比較重的小胖也是生病剛好,陽氣不強的時候。
岑祖航把柿子放在了床上,就說道:“按鈴,叫醫生過來看看。”
“柿子怎麽了?”幸福先湊了上去。
“發燒昏倒了。柿子身上有分魂符,有什麽事情,你們再找我。”說完,他直接從子跳了出去。
這一幕,對于岑祖航沒什麽,但是對于沒幾次見鬼經驗的小胖來說就是大事了。他一聲驚叫,就撲了過去,想要抓住岑祖航,不過抓空了。等他半邊身子挂在外的時候,對着外二十幾層樓的景色,空一人,他才想起來,他看到的是一個鬼。
憑借着小胖的驚叫,連按鈴都不用,護士大媽就跑過來了。柿子跑過來的時候,晨哥正把小胖拉回來呢。
那護士的第一句話就是:“他不是發燒嗎?燒壞腦子要跳樓啊?你們家屬也多注意一點啊,有什麽事情都别現在說,等他好了再說。”
這誤會的,小胖本來就丢臉了,給這個護士大媽這麽一說,他更是紅着臉直接鑽床上被子裏了。幸福連忙說道:“不是他,不是他,是這個。五十三床的曲岑仕,他又發高燒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