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子叔!”那邊的柿子喊道,“你什麽時候看到我爸的?”
“今早上。”
“我爸有沒有說他把天絲放哪裏了?”
柿子的問題讓零子愣了一下,心頓時就沉了下去。他小心地問道:“天絲怎麽了?”
“那芙蓉晶昨晚我爸跟我要了,他應該是放到岑家村裏了吧。之前就想着讓天絲去岑家村避避的。可是,我爸昨天就這麽問我要去了,我還真有點不安呢。”
“我不知道。”零子應着。他心中想着,以他對岑祖航的了解,岑祖航并不是什麽善良的人。想想當初,岑家村那屠殺,跟他的關系,他對天絲的立場什麽的。零子心中有個想法,卻沒有敢說出來。那就是芙蓉晶如果是岑祖航拿去的,那麽天絲說不定已經不存在了。
也許在柿子眼中,他這個爸爸是一個十足的好人,好鬼。但是一起走過來的零子卻知道,岑祖航也有恐怖的一面。所以他的回答是“不知道”。
煮好面條,大家吃着面條的時候,小胖蹲在地上就笑道:“零子叔,你們當風水先生的,怎麽也弄得就像野營一樣啊?”[
“風水先生也不好當啊。”零子說着,“都聽好了,今晚的任務安排一下,别給我出錯了!記住了,今晚出錯真的就是拿命來換的事情了。可惜幸福不在這裏。”
本來已經安排去睡覺的晨哥,因爲開飯的緣故,也沒有睡下,他說道:“零子叔有些事情,我可以做的。”
零子點點頭,不過幸福是跟他用的是完全一樣的。對她也比較放心。他看看前面的小胖柿子和晨哥,也隻能這麽将就着了。
零子剛說完任務,晨哥就是端着碗,都忘記吃面條了。他說道:“零子叔,這招能行嗎?這……向來隻是理論而已。”
“所以我說了,做錯了一步,就要有人拿命來抵了。”
“萬一……我是說,萬一……它不甘心,把我們都弄死了呢?”
“有可能,那就看我們誰命好吧。時間是今晚子時,該打電話留遺囑的就盡快啊。”零子叔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沉默了。特别是對這些事情有點了解的晨哥和柿子。陰極生陽這種事情真的能運用起來嗎?
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這種事情基本上也就是理論上的存在罷了。
沉默了,隻是零子和小漠臉上的表情自然一點,其餘三個人都沉重了起來。
好一會,小胖打破了這個沉默:“特種兵在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也會事先留下遺囑的。不過使用遺囑的幾率很小很小。我覺得我的命還是挺好的。”
晨哥也釋然了:“大不了到時候就逃命吧。我想逃命我還是能逃出去的。”
柿子長長吐了口氣:“謝謝兄弟們了。”他轉向了零子叔,說道,“零子叔,要是我出事了,記得讓我爸想想辦法,讓我和天絲一起封在那芙蓉晶裏吧。”
他的話剛說完,零子就一腳踢了過去。因爲是圍着一個酒精爐吃面條的,大家都蹲着,柿子被這麽突然地踢了一腳,重心不太穩地就跌坐在地上,嚷着:“你幹嘛?”
“我幹嘛?是你幹嘛啊?有誰像你一樣現在就先想好出事以後怎麽樣的嗎?就你這樣的,直接去喂那石頭得了。我還能早點舒服地回去睡覺呢。”
柿子給他這麽一說,才感覺到零子叔說得對。小胖和晨哥都沒有露出任何對于死亡的想法。他們想的都是活下去。[
零子叔繼續說道:“你是被一個天絲迷得沒了方向了吧。我看那個天絲早就該死了,我要是你爸,直接趁着她現在被封在那石頭裏,直接弄死簡單得很。省得看着你現在這個模樣生氣。”
小漠叔拿着筷子敲敲碗:“吃面條就吃面條,少說廢話了。”
零子叔這才收回了等着零子的目光,幾口把自己碗裏的面條吃掉,然後點上煙,就朝着林子另一邊走去。其實他走得也不是很遠,也就離車子不過十來米的。不過這個動作也已經表現出他的不滿了。
小漠也匆匆吃完了面條,走到了零子的身旁,掏出煙來,就着他嘴上的煙頭點燃了火:“你發什麽脾氣啊?這種時候軍心不穩可不行。”
“看着他生氣。就他那種思想,今晚上不出事才怪。”
“他那是有點被迷住的感覺,但是想想,年輕人嘛。”
“他是太不冷靜了。還當自己十六七歲啊,爲了喜歡的一個女同學去跳樓啊。靠!以前就應該讓他多談戀愛。愛上了甩了,甩了再找,找了再甩。等他習慣了,就不會這麽想了。”
小漠苦苦一笑:“你缺不缺德啊?”
“零子叔。”身後傳來了柿子的聲音,小漠回身看看他,拍拍零子的肩膀:“你幹兒子找你了。”然後就轉身走向了那邊的車子。
小胖給走過來的小漠遞上了熱茶:“小漠叔,你怎麽就一點不緊張呢?”
“緊張個屁啊。那次他們不是說用命拼,那次不是好好活着。就你們幾句話就被唬住了。”
晨哥已經躺在了車子後座上,閉着眼睛了,但是他還是說道:“這次用的這招,真的很兇險。就像……初中時的氣壓決定水沸騰溫度的實驗一樣。在密封環境中,水已經沸騰了,在往那裏面注入空氣,形成比較大的氣壓,讓已經沸騰的水,停止沸騰。這種實驗,一不小心,就會爆炸。旁邊的人,不管是不是做實驗的人,都會被那些沸騰的水飛濺到。”
小漠朝着車子裏說道:“睡你的覺吧。水飛出來的時候,我們還有很多辦法抵禦住的。雖然狼狽,但是不至于全軍覆沒。再說了,今晚是救曲岑仕的,主意是他岑祖航出的。不成功了,他就頂上,我們就逃吧。他今晚要是不出現,我就敢跑他岑家村罵去。”
零子抽着煙,也沒有理會靠過來的柿子。柿子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叔,我知道我錯在什麽地方了。我沒有想着去努力。”
“你的努力,隻是想着努力和天絲在一起,哪怕是死了封進石頭裏。我說柿子,你這算是死了也要愛,還是愛情讓人變蠢了?”
“都有吧,零子叔,我的第一個念頭,真的就是這個。不過現在我明白了,我應該努力,換一種方式,和她在一起。我不隻有天絲,我還有爺爺奶奶,還有你。”
“别說這麽好聽的。過了明天,你還好好活着的話,再說些感動的話吧。”
這種陰雨天氣,讓天空一直很昏暗,就連夜晚的來臨都是不知不覺的。兩輛車子,爲了抵禦這樣的天氣,還是一直開着暖氣。
本來以爲,他們就這麽守到十一點,開始這個任務的。沒有想到在晚上七點的時候,那個黃仁又過來了,這一次還是帶着好幾個村民一起過來的。
他下了車子,臉上滿是驚愕的表情。他首先看向了柿子,就大嗓門地喊道:“你們什麽人啊?這林子是我家的!這廟是我家的!”
零子和小漠是一臉的疑惑,他們并不認識這個黃仁。
柿子迎了上去,就說道:“市公安局的。這裏涉及了一宗殺人案,你最好馬上離開。“
“得了吧!”黃仁已經完全沒有了上次那種畏畏縮縮的模樣,而是瞪着眼睛指着柿子就吼道:“你少給老子裝蒜了。老子在公安局裏也是有人的。上次被你唬住了,你真當我就是一個蠢蛋啊。你們幾個,都給我滾出去!要不我就報警了。”
光線很昏暗,在車子大燈的光芒下,讓那黃仁看上去顯得很嚣張。
這種嚣張,讓小胖很不爽。向來隻有他嚣張着去吼人的份,哪裏有被人這麽吼的份啊。他應了上前,沒好氣地說道:“你他媽什麽意思?給你臉不要臉啊?”
小漠認出了黃仁,在那些生意人的應酬酒桌上,他見過這個黃仁的。他壓低着聲音說道:“我認識他,我去說說看。”
零子卻拉住了他:“看看他們怎麽處理吧。”
黃仁一聲冷笑:“我他媽還要看看是誰不要臉了。你們不就是那群登報說要賣我們家這石頭的人嗎?你們怎麽不去大街上搶劫啊。好好的就說是你們的,還要賣啊?就算要賣也輪不到你們賣。給我把他們車子的輪胎都紮了,今天我還就是要把事情鬧大了。看看他們怎麽賣我家的石頭。”
零子看着這事情控制不住的樣子,挽着袖子就要上前,小漠卻拉住了他:“喂喂,看樣子要打架啊。”
“你不敢打架了?”
“不是,是我們兩個老了。打架的事情還是交給那群小孩子吧。”小漠還看不出來嗎?就小胖那點背景,他要打架估計也能擺平這些人了。
零子還是沒有放松警惕,時刻準備着開始打群架。但是他看到的有點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因爲小胖是上前拽過黃仁,就是暴打。在那些村民反映過來的時候,黃仁已經被打得站不起來了。但是還有着氣,滿頭滿臉是血哀求着:“你們,你們給我打他,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