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呵,這麽笃定連一絲眼淚都沒有嗎?
霍子陽聞言很快就從滿是泥濘中站起身來,未曾開口便冷笑了一聲,對着身後招了招手。
身後的陸美琳即刻會意,将一把黑傘打在了霍子陽的頭頂上,順帶遞過去一張幹淨的白色手帕。
冰冷地打量着眼前不慌不亂擦拭雨水的霍子陽,霍少鋒深邃而漆黑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鄙夷,“我一來,連做戲的功夫都省了嗎?”
“霍總裁,今天大家都是來送我義父最後一程,您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刻跟我針鋒相對吧?”不甘的目光,暴露無遺,但霍子陽還是在衆人和媒體面前強忍着胸腔裏的怒火。
可惜,不可一世的霍少鋒,毫無疑問不會賣霍子陽這個面子,身軀挺闊迷人的他站得筆直,仿佛吸收了人群中所有人的光芒,一開口,就足以讓所有人爲之驚歎。
“我來的目的,當然是送傅老最後一程,不然被虛情假意搶盡了噱頭,傅老怎麽能安心上路呢?”不能再明顯地所指,霍少鋒倨傲的臉上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直對着霍子陽。
霍子陽錯愕了幾秒,陰鸷的臉上浮現出幾縷灰敗,這霍少鋒明顯就是來砸場子的。
“霍總,您是多慮了,義父他老人家定會安心上路的,畢竟放下了芷柔那件事之後……”刻意咬重了“芷柔”二字,霍子陽的語調也變得陰陽怪氣,“義父就了無牽挂了,不然某些人的良心怎麽會安呢?哦不,我看也從來沒有不安過吧!”
無聲的硝煙濃烈而起,站在這瓢潑大雨裏,霍少鋒和霍子陽對立而視,眼眸中分别跳動着不一樣的精芒。
不過,霍少鋒很快便嗤笑一聲,冷眼對着霍子陽說道:“這不義之财收得如此安穩,那豈不是連良心都沒有了?”
原本不欲與霍子陽争論,隻不過覺得霍子陽的言語如往日幼稚罷了。
何況在這樣的場合去殺霍子陽的氣焰,是霍少鋒最爲嚴重的警告,讓所有人都看到,不管是什麽時候,霍子陽都必然要退個三分。
“你!”惱羞成怒的霍子陽一時激動,正欲上前幾步,卻被陸美琳快速拉住了身子。
陸美琳沖着霍子陽搖搖頭,雖然抿着嘴并未說話,但她環視一圈的眼神還是提醒到了霍子陽,這麽多人的場合,自己沒有勝算反而會淪爲笑柄,畢竟繼承遺産的種種輿論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還是不要讓媒體再扯出别的言論才好。
反應過激,就意味着心中有鬼。
“我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霍總您還當真了,唉,都怪我一時傷心給糊塗了,”霍子陽轉眼打起了哈哈,不等霍少鋒回答些什麽就朝着身後的人安排道:“葬禮繼續!”
“總裁……”
“不用。”對着身後預備向前一步的章思俊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霍少鋒嘴角那抹冷笑愈發地濃烈,“今天到這裏,讓老人家走得安詳點吧。”
這樣一場暗藏波湧的葬禮再次造成了極大的社會輿論,霍少鋒毫無例外地再一次登上新聞頭條,這一次媒體的猜疑比上一次更甚,甚至有人開始說霍少鋒對霍子陽的打壓政策即将實施。
衆說紛壇,可誰也沒有真正敢肯定些什麽。
不過,葬禮結束之後的半個月裏,輿論不攻自破。
因爲長達半個月的時間裏,業界最關注的霍家兩兄弟誰都沒有做出大動靜,仿佛之前那些恩恩怨怨全然消失了一般。
可是,就連遠在日本的蘇小念都能才想到,霍少鋒與霍子陽隻是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
可她不知道的是,霍少鋒的停滞,全然是因爲尋找她。
這天,霍少鋒如往常一般詢問章思俊,“有消息了嗎?”
“總裁,目前還是沒有……”即刻明白過來霍少鋒在問什麽,章思俊立馬搖了搖頭。
“廢物!”蓦地,霍少鋒勃然大怒,往日聽了消息平淡地将這件事掠過的霍少鋒,今天忽然發了很大的火,一把推翻了桌子上的所有文件,連煙灰缸也未能幸免地滾落在地,霎時間長出一道長長的裂痕。
“怎麽可能,都這麽久了!”
都這麽久了,葉錦雲沒有清醒的迹象,連蘇小念也跟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了無音訊,這讓霍少鋒怎麽可能再忍下去,“古逸陽和封家,有動靜嗎?”
“我們派去的人日夜不間斷地跟蹤與監視,也查過他們的所有通訊,但沒有一個是跟蘇小姐有關聯的。”章思俊颔首,這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
霍少鋒仿若一直暴怒的獅子,想發作卻遲遲沒有找到發洩口,就算現在親自去找,也是如同大海撈針毫無用處,可是他不相信,不信這一切就将這樣沉澱下去。
“呵,是嗎?那你現在就去封家走一趟吧。”
“總裁,您的意思是?”章思俊蓦地擡起了頭,似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霍少鋒見他會意,果斷點下了頭,嘴角勾起一個陰鸷的弧度,“去吧,當初封行朗不也一樣這樣做過嗎?”
“好的,總裁。”章思俊接到指令,立馬轉身出了辦公室。霍少鋒的意思是說要他去把封雲薇“請”過來,像當年封行朗威脅蘇小念說出封雲薇的下落一樣。
這樣的做法,看來霍少鋒是下足了狠心,勢必要找到蘇小念不可。
此時遠在日本的蘇小念,根本猜不到危險正朝着自己好友緩緩靠近,剛從安利介紹的公司面試回來,蘇小念将高跟鞋脫在門外,深呼吸一口,似乎在努力打起精神去面對蘇陽和蘇牧。
“小陽,小牧,媽媽回來啦。”面帶微笑地拉開木門,腳步才剛剛踏進去,就忽然聽到“啪”的一聲。
随後步入眼簾的是蘇陽和蘇牧一副心虛的模樣,五歲大的兩個孩子像是做壞事被抓個正着,蓦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