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幫忙了，我很快就做完了。”蘇小念無可奈何地攤手，見文件夾越堆越高，古逸陽反而更有耐性。
古逸陽輕聲一笑，像是識破了某些謊言一般，說道：“很快？根據我對這些資料的觀察，目前打印的年限才到2010年，推算下去，你應該要做到明天早上吧。”
一語道破讓蘇小念無話可說，看古逸陽不肯離開的架勢，索性埋頭繼續整理起來。
西餐廳送來的食物，蘇小念隻匆匆掃了幾口進肚子裏，可這麽大卻毫無意義的工作量，是真的在消耗自己的時間。
“你先趴着休息一會兒吧，這些我來整理，好了會叫你的。”
古逸陽搶過蘇小念手裏的A4紙，看她連吃飯都沒有胃口，越是覺得霍少鋒這個人，實在是可惡，“你放心交給我吧，我不會讓你交不了差的，但你如果這樣下去不開心的話，就離開霍氏。”
這句話點到爲止，古逸陽沒有進一步說下去，好在蘇小念乖乖地放了手，走到座位上坐了下來，最終抵不過疲憊，帶着内心的不安睡着了。
這不安穩的一覺直到淩晨六點，蘇小念睜開眼，打印機還在機械性地重複着同樣的聲音，古逸陽站在它面前一動不動，若不是文件出來時那雙手将其抽出來，蘇小念還以爲他成了一尊雕塑。
“啊，好痛”被壓住的手臂此刻麻痹而疼痛，蘇小念沒忍住嘤咛了一句。
古逸陽聞聲回過頭來，望過來的眼神裏布滿了紅血絲，嘴角卻勾起了一抹微笑，“你醒了，時間還早，文件馬上打印完了，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抱歉，我睡得太久了，這些我來吧，”蘇小念迅速起身，忍住身體各處傳來的麻痹感，走到了古逸陽的面前，“辛苦你了，你先坐一會兒吧。”
古逸陽絲毫沒有挪動步子的打算，隻悶頭說了一句，“這些都是我自願爲你做的，蘇小念，你不能連這樣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猛地，這句話讓蘇小念往後一怔，心裏的異樣感頓時升了上來，“沒有，我隻是過意不去”
蒼白無力的話語蘇小念不忍心說完，瞟一眼說大不小的辦公室，已經密密麻麻堆滿了文件夾，每一份文件夾外都清楚明了地寫上了時間日期和屬性。
看來，古逸陽在蘇小念熟睡的幾個小時裏，沒少下功夫。
“這時最後一份了，弄好了我送你過去，不要說不。”
古逸陽深褐色的眼眸對上蘇小念的視線，第一次擺出不容許拒絕的表情，“但在這之前我想提醒你，這些遠不能讓霍少鋒滿意，最好的辦法，就是盡早脫身。”
“你誤會了，我留在MSD不是因爲霍少鋒，這家公司不僅是封行朗的心血，也是我這麽多年來的努力，”
蘇小念有些心酸地環視一圈自己坐了多年的辦公室，緊接着冷笑了一聲，“我喜歡這份工作，跟霍少鋒沒有關系。”
古逸陽默默地把最後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并沒有回應什麽，其實他很想說，事實是什麽，彼此心裏都是很清楚的。
“我現在叫人把這些文件搬出去，你到車上等我吧。”古逸陽掏出手機安排下去，瞟一眼時間，居然已經七點半了。
蘇小念感激又複雜地點點頭，從辦公室走了出去。
文件夾被放在了古逸陽的房車裏，就這麽開去了霍氏大樓，八點，準時無誤地到達了樓下。
“放在一樓大廳就好了，等會兒會有人搬上去的，謝謝你了。”
蘇小念急忙着道謝，生怕會遇上某個人影。
“總裁，早上好。”
可無巧不巧，耳邊最不願聽到的，還是毫無懸念地落下了。
蘇小念側過臉去一看，對上了霍少鋒戴着墨鏡的臉，“總裁，早上好。”
跟着重複了一遍員工的問候語，蘇小念保持禮貌地點點頭，不料霍少鋒筆直地走了過去，連個眼神都沒從蘇小念的身上劃過。
古逸陽奇怪地看過去一眼，不免有些不甘地問候了一句，“霍總真是日理萬機，這麽早就來了公司。”
“哦，是古先生，不好意思，剛才我還以爲隻是個路人甲，”霍少鋒假裝這才認出來古逸陽，摘下墨鏡露出滿目地輕藐，“看來古先生也挺閑的，這麽早來我公司看風景？”
古逸陽看着表情已經不自然的蘇小念，想到昨晚二人的奮戰竟換來霍少鋒的風淡雲輕，霎時間有些氣不過，當然，是爲蘇小念氣不過，“當然沒有霍總的閑情逸緻，隻是昨晚我和小念一直在一起，今早上說她要來公司送資料，我就把她送過來了。”
仍舊沒有看一眼蘇小念，霍少鋒的目光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地上層層疊疊的文件夾，表情陰冷地說道：“哦是這些沒用的東西，搬到樓上去吧，蘇總監記得親自動手，這二十樓也不算多高吧？”
說完，霍少鋒命助手摁下電梯，目光再沒有往身後看一眼。
蘇小念緊咬着下唇，面色頓時有些難看，這些辛苦了一夜打印出來的東西，他居然隻掃了幾眼，那昨天下午整理成郵件的那些資料，霍少鋒恐怕連打開都懶得吧？
這個男人，真是太過分了！
“等一下！”
眼看就要關上的電梯門，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擋了下來，古逸陽面色鐵青地看着電梯裏面的人，“霍總的話，我怎麽聽不太明白了，蘇小念是貴公司的總監吧？”
“什麽時候開始，霍氏管理手底下的員工還要向古先生彙報了？”
霍少鋒重新把墨鏡戴到眼睛上，淡漠地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若是覺得爲難，我可以換一個總監。”
蘇小念漠然地看一眼堆成小山的文件夾，這些折磨看來是真的遠不止如此，可她的内心暫時還未想過後退，“總裁說的話我聽見了，現在我就搬上去。”
把蘇小念的委曲求全看在眼裏，松開的電梯門緩緩合上了，古逸陽的雙手霎時間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