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聽進去,蘇小念滿腦子想着的都是黎嫂的最後一句話,以當年霍家和蘇家的關系,黎嫂跟着葉錦雲出入蘇家自然是沒有半點阻攔。
可當年的事情,母親并沒有跟她提及過。也許是家醜不可外揚?
蘇小念的腦子徹底亂了,睨着眼前的幾個人,“你們都走吧,我現在累了。”
将信将疑間,蘇小念選擇自己一個人先好好想一想。
可陸洪賓怎麽肯罷休,想到自己出了這個醫院,就真的徹底成了乞丐不如,哪肯就這麽走,一把抓住蘇小念的手腕,嚷嚷着說道:“小念,你不能這麽狠心啊,我好歹也是你爸爸,你不能眼睜睜看着我們沒地方住吧”
突如其來的動作使一旁的古逸陽眸子一冷,顧不上别的,果斷抓起陸洪賓的手,把他甩了開來,“小念,這人真的是你父親?”
“當然不是,我沒有父親。”蘇小念冷漠地回複道,對陸洪賓這最後一搏的舉動根本毫無興趣,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霍少鋒拿走了陸家的房子,可陸洪賓的下一句話,就讓蘇小念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小念,你話不能說絕了啊,陸家的一切都被霍少鋒拿走了,你讓我們上街乞讨去嗎?”陸洪賓顧不上什麽顔面,煞白的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要是不知道過往的旁人,興許還會心疼幾分。
可蘇小念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外,依舊冷漠地不像常人,“那真是大快人心,這本來也不是你的,是蘇家的。”
冰冷的話語直截了當地判了陸家死刑,在一旁不敢吱聲的高敏,這一時刻實在是繃不住了,想到陸家一切都不在了,自己的女兒還被逼上了絕路,霎時間想都不想,沖到蘇小念的床頭,雙手就要扼住蘇小念的脖子,“蘇小念,你真是毒婦,絕情的毒婦!”
“走開!”古逸陽急忙把高敏攔了下來,護在蘇小念的面前,“你們走吧,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莫名其妙的幾個人,莫名其妙的一番話,加上莫名其妙的舉動,俨然惹怒了古逸陽。
“别沖動,我們先走吧。”陸洪賓見蘇小念一時之間不肯松口,古逸陽葉不是什麽好惹的樣子,急忙拉住了高敏,“我們先出去,再來想辦法。”
高敏無可奈何地往後退了幾步,哭喊着沖出了病房,“你們都是賤人,蘇小念,你小心以後吧!”
垂死掙紮的話語你根本不具備威脅性,蘇小念冷漠地看着一行人離開了病房,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他們已經走了,你要是不想人打擾,我就不再讓别人進來了。”古逸陽安撫道,看向蘇小念的眼神裏溫柔如水。
蘇小念緊皺着眉頭,腦子裏亂成了一團,“沒事,你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吧,不能爲了照顧我拖累了自己。”
“我沒關系的,陪你一起等封家的消息。”古逸陽神色炳然地說道,堅定地坐在床頭,一步都不肯離開。
封家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收到風聲的第一個人,卻是霍少鋒。
“少爺,封家打算連夜把封雲薇送回國外,據說封雲薇已經自殺過一回了。”助理在霍少鋒的房間門口通知道。
霍少鋒看一眼床頭的時鍾,都已經這麽晚了?
原本封家的家務事不是他應該擔心的問題,可一想到蘇小念興許還在等消息,便立馬從床上走了下來。
“少爺,您這是要去哪裏?”見霍少鋒快速穿好衣服,助理不禁疑惑地問道。
霍少鋒把西服的扣子扣上,黑曜石般的瞳孔像極了幽黑的深夜,“攔住封家的路,就說我下的命令,不能讓封雲薇就這麽走了,現在我先去一趟醫院吧。”
緊密地安排下去,霍少鋒連夜出了家門,殊不知自己前腳剛走,霍家的某個房間裏,燈恍然亮了起來。
霍少鋒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一刻了,走向蘇小念病房的長廊顯得愈發的冷清。
似乎總是因爲霍少鋒的原因,蘇小念總是出現在醫院裏,無論是身體還是内心,每一次都是傷痕累累。
放輕的腳步緩緩靠近了病房,隔着那綠色的門闆,霍少鋒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裏面。
病房裏隻有蘇小念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影,惹人生憐,而那雙狹長的眼睛,卻始終盯着天花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霍少鋒猶豫着要不要推開房門,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猛然傳來一個聲音,“霍總,這麽晚了,還不休息嗎?”
“你怎麽還在這裏?”
恍然間的驚吓和意外使霍少鋒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度,病房裏的人旋即朝着門投來了目光。
古逸陽笑了一下,自己出去上個廁所的功夫,霍少鋒就過來了,“我當然是在照顧蘇小念了,霍總難不成,也是來送錢的嗎?”
“與你無關。”說着,霍少鋒推開病房的門,徑直走了進去,直盯着床上的人,喚了一句:“蘇小念。”
“霍總還有什麽事嗎?你們霍家今天演的戲挺精彩的,都這麽晚了,莫不是還沒演夠?”蘇小念的怒氣一下子被提了上來,失去孩子的痛心再一次化作疼痛感傳上來。
霍少鋒處理了一天的事情,身心疲憊的同時,心情也恢複了不少,可一見到蘇小念,還是在一瞬間就想到了他們之間血淋淋的事實,“蘇小念,我母親會來,我并不知道”
突如其來的解釋讓霍少鋒自己也吓了一跳,恍然間對上了古逸陽不屑的眼神,旋即話鋒一轉,“但我看你,收到了錢之後,還是挺滿足的吧。”
“你三更半夜來這裏,就爲了說這個嗎?”
蘇小念的眼眸,刹那間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