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車從顧甯昭身邊經過時,他雙手顫抖得不敢去揭開那塊白布,腦子裏亂成一團亂麻,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說好了明天一起去見他父母,一起去國外結婚,爲什麽短短的半個小時就變成了這樣?顧甯昭覺得自己眼睛脹得酸疼,眼前模糊一片。
怎麽會這樣呢?明明都已經說好了……
沈邵手臂上纏着繃帶,腦袋上也因爲被撞破而用上了繃帶,好在他乘坐的車安全系數很高,所以盡管車子空中旋轉兩周半,他除了小臂骨折,腦袋被撞破一道隻能算皮外傷的傷口外,其他地方都完好無損。
大概是因爲腦袋有輕微的腦震蕩,沈邵覺得有些頭暈,處理好傷口後,就掏出手機給顧甯昭打電話,免得他擔心,結果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沒有人接聽,他皺了皺眉,難道顧甯昭知道他發生了車禍?
跟他一起的保镖傷得也不嚴重,小腿骨折外加手臂被劃破,兩人坐在一間病房裏,接受交警以及警察的詢問。
他們在三環内高速行駛,這已經是嚴重違規,但是因爲情況特殊,所以引來了幾個部門的詢問。
沈邵好歹也算是國内有名的青少年企業家,所以這些警察進病房前,還擔心沈邵不會配合,不過見到沈邵本人以後,他們才發現沈邵本人十分有風度,跟他們想象中的自傲完全不同。
詢問完整個案發過程,在場的警察都明白這次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要蓄意謀殺。按理說,商場上競争對手之間互相看不順眼很正常,但是能痛下殺手并且還猖狂的在三環内動手的,還真不多見。
飛騰近幾年做得太成功,肯定有不少人眼紅,如果僅僅以這條就劃定嫌疑範圍的話,整個華國有一小半比較成功的企業都是嫌疑對象。
“沈先生近來有沒有跟人起過激烈的沖突?”
沈邵搖頭:“公司很多對外事務都是由公司其他負責人做,近來和我來往比較多的都是一些國外合作商,他們都是主動找我合作,在國内也不存在競争對象,我想不出有誰會下這樣的狠手。”
“那情感方面你有什麽情敵或者反目成仇的朋友嗎?”
沈邵仔細想了想,緩慢搖頭道:“大學的時候雖然跟幾個校友起過小矛盾,但是這麽多年過去,還不至于爲了這麽點小事鬧出這麽大的事。”更重要的,跟他不對眼的那幾個人,也沒有能力安排出這樣的事。
雖然沈邵覺得這些人不可能,但是警察還是把這些人的名字記了下來,衆人見問得差不多,又見沈邵跟他的保镖纏着繃帶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問下去,決定先回所裏去把有關有關沈邵被人追殺的交通監測視頻調出來,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明天再來詢問一些疑點。
送走這些警察,沈邵再次拿出手機撥顧甯昭的手機,仍舊沒有人接,他想了想,轉而去撥打陳章的号碼。
急救室外氣氛十分肅穆,即便是深受顧甯昭信任的陳章也不敢随便開口,他深吸一口氣,正做好思想準備開口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一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了看從自己身邊推過去的醫用推車,又看了看自己手機顯示屏,按下了接聽鍵。
“沈少?”
“對,你在……”他詢問的話還沒說完,手中的手機就被顧甯昭一把搶走,看了眼二少狂喜的眼神,他默默無言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别動,我馬上過來!”
看到二少拿着自己的手機跑遠,陳章忙跟着往前走,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眼被護士朝相反方向推走的推車,他雙手合十拜了拜,在轉身跟了上去。
“嘭!”門被大力推開,沈邵擡頭看着氣喘籲籲十分狼狽的顧甯昭,有些意外,因爲他從來沒有見過顧甯昭如此狼狽的時候。
顧甯昭喘着氣走到沈邵面前,想緊緊的擁抱沈邵,可是又怕碰到他身上的傷口,猶豫半天,才單膝跪蹲在沈邵面前,聲音暗啞道:“小邵,你傷得怎麽樣?”
“沒事,隻是小傷,幸好我今天坐的車是讓人改裝過的那一輛,”沈邵用自己完好的那隻手臂輕輕的握住顧甯昭的手,才發現他掌心冰涼,“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顧甯昭心疼的看着沈邵纏着繃帶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回握住他的手:“頭傷得重不重,難受嗎?”
“沒事,隻是有輕微的腦震蕩,休息幾天就好了。”沈邵見顧甯昭小心到極點的樣子,他笑着道,“别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嗯,”顧甯昭扶着他在床上小心的躺下,然後道,“你傷到了腦部,我們現在醫院裏觀察兩天再回去。”
沈邵雖然待在醫院,但是見顧甯昭一副後怕的樣子,頓時說不出反對的話,隻好任由顧甯昭給他蓋上被子,大概是因爲受了傷,沒過一會兒,他就睡了過去。
等他熟睡過後,顧甯昭面無表情的走出病房,扣上房門後撥通了一個電話号碼:“查出來了嗎?”
“我知道了。”挂了電話,顧甯昭冷聲道:“派人把病房嚴密保護起來,我現在出去一趟。”
陳章瞧顧甯昭的眼神有些不對,不過還是依言照辦,打電話安排了不少身手不錯,反應敏捷的保镖守在病房外。
周潭憤怒的踢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一腳,罵道:“當初是誰在我面子信誓旦旦的說能把事情搞定,結果你們怎麽安排的,居然在三環内玩車戰,你們怎麽不直接派人沖到沈邵家裏去把他幹掉?!”
“周少,我們原本是想創造一個意外的,誰知道沈邵的車輛竟然那麽結實,跟軍部專用的車也差不了什麽了,”被踢的人也在心裏暗叫倒黴,可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除了周潭已經沒人能把事情壓下來了,“周少,這事現在可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你派出去幾輛車把他都沒辦法,還好意思問我?”周潭氣不過,又想伸腳去踹,結果被站在旁邊的鄧康攔住了。
“周少,現在對他發脾氣也沒用,”鄧康微笑道,“您現在首要做的事,就是把尾巴處理幹淨。”如果被人查出這事跟周潭有關,那就麻煩了。
雖然不甘心,周潭也隻能打電話叫手下人處理,原本以爲很輕松的事情,結果讓他大出意料,因爲好多人居然不賣他面子。在京城,任誰聽到周家的名頭都要禮讓三分,居然還有人爲了沈邵這種牌面上的人來得罪他?
“平時這些人在我面前就跟一條狗似的,現在要他們幫個忙推三阻四,沈邵能有多大的面子?!”罵完這句話後,周潭臉色微變,這些牆頭草不答應他的要求,隻怕不是看在沈邵的面子上,而是因爲他背後的顧家。
顧甯昭……
想起那雙漂亮的眼睛還有清冷的神情,周潭便覺得心頭有些發癢,如果不是聽說顧家二少與沈邵兩人走在了一起,他也不會讓人對沈邵下殺手。
他周潭看上的東西,有誰敢搶?
“顧家人對沈邵那麽好,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兒子被一個男人勾引了,”周潭冷哼一聲,“放心吧,沒那麽容易查到我的頭上來。”
聽到周潭提到顧家,鄧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不過周潭也不會因爲他的臉色而有所收斂,對于周潭來說,鄧康隻是一條能用的狗而已。
“嘭!”樓下大門傳來一聲巨響,周潭從沙發上站起身,疑惑的開着房門方向,樓下發生什麽事了?
還沒等他叫人來問明白,房門便被人從外面踹開,門後站着的是面無表情的顧甯昭以及一群黑衣人。
“二少……”周潭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甯昭一腳踹到,然後被對方狠狠的踩在了地上。
周潭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麽回事,看着居高臨下踩着自己的顧甯昭,剛想開口說話,就覺得自己胸口被顧甯昭狠狠的碾壓,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們想幹什麽,私闖……”鄧康還沒來得及說完斥責的話,隻覺得臉頰一痛,人便高高飛起,然後砸落在地。
顧甯昭慢慢的踏着步子走到鄧康面前,等他快要爬起來時,把他再度踩倒在地,看着鄧康眼中的驚恐與憤怒,他面無表情道:“早就想打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回頭看了眼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周潭,冷聲道:“誰讓你們動我家小邵的?”一把抓起鄧康的衣襟,顧甯昭就像是拖死狗那般,把鄧康與周潭扔在一起,他身後的保镖把兩人的通訊工具全部收撿起來,甚至還把一台信号幹擾器放到了室内。
腳重重的踩在周潭小臂上,顧甯昭還使勁的碾壓了好幾下,等對方哀嚎得流出眼淚後,才慢慢的減低力道,轉而去踩鄧康。
誰動他的人,他就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