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威名赫赫的燕北軍,現在也不過是喪家之犬。燕北軍本事大,沒有滅絕,但也沒有什麽建樹。”
“南疆與燕北一戰,三十萬燕北軍,最後隻剩下幾萬人。這幾個不知該說他們有骨氣,還是說他們無能,說他們蠢!”
“他們不肯投靠任何一方,整天東躲西藏的,執意要等他們的王來,執意要找他們的小世子。成天在山野老林裏鑽,找吃的,打他們小世子的消息,至今也一事無成。”
“不過,他們也撐不了多久了,這世道哪裏都沒有糧食,他們不肯吃人,又不肯搶劫百姓,早晚都是一個餓死。”
“當然,他們要是吃人,也會餓死,這世道别說糧了,就是人也沒有多少了。再過兩年,人也是稀缺的食物了。”
那人對燕北軍,好似沒有一絲好感,說燕北軍不搶百姓、不吃人的時候,也是諷刺意味十足,紀雲開聽着很是不舒服。
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麽,隻靜靜的聽對方說……
那人似乎也是憋久了,想找個人說,也不管王爺和紀雲開有沒有在聽,自顧自的道:“說起來,他們那群人也是好笑,燕北王不知是死是活,他們居然還在等燕北王來,說什麽他們的燕北王一定會來,也隻有他們的燕北王才能拯救這天下。”
“哈哈哈……燕北王失蹤兩年多,一點消息也沒有,他的兒子下落不明,都沒有能讓他出現,這天下人的死活,能讓他出現嗎?他要能出現,早就出現了,哪裏還會等到現在。”
“那些燕北軍呀,真正是天真,他們居然天真的以爲,他們的燕北王還活着,會回來,有本事拯救這爛穿了的天下。”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天下爛了,這人心壞了……我看呀,這世道沒人能救得了,大家都等死吧。反正就算是不餓死,也會被人、被獸給吃了,橫豎沒有活路。”
那人嘲諷的笑了兩聲後,就抱着紀雲開給的糧食走了,紀雲開追
上去,問他可否知曉,餘下的燕北軍的下落,那人擺了擺手,沒有回答……
紀雲開無奈折回,就看到王爺站在原地,兩眼無神的看着前方,不由得輕喚了一聲:“王爺!”
王爺恍惚了一下,很快回神:“本王無事,走……我們去京城。”他更想去找那些燕北軍,但……
他們能躲開南瑾昭,躲開天啓的獸軍,可見他們并不好找,與其去找剩下的燕北軍,不如等燕北軍主動來找他們。
紀雲開輕輕點了點頭,兩人帶着小狼崽子、牽着馬出了城,到了城外無人處,紀雲開這才催生青草,給馬喂食。
這兩匹馬似乎餓狠了,不等青草長大,就拼了命的啃,一連吃了大半個時辰,這才滿足的打嗝。
吃飽後,這兩匹馬仍舊很瘦,但卻明顯有勁了,紀雲開與小狼崽子共乘一騎,這馬跑起來也不吃力。
有了馬,三人的速度明顯加快了,知曉天啓的情況不好,三人也不進城,一路挑小路北上進京。
七天後,三人來到天啓皇城外,看着正在交戰的兩軍兵馬,王爺與紀雲開心中沉甸甸的……
那個男人沒有騙他們,南疆王南瑾昭的兵馬,确實打到了天啓皇城,而天啓皇城已無兵馬應戰,隻有一群餓得隻剩下骨架子的獸軍,抵擋在城門口。
這群獸軍的眼裏冒着綠光,看着南疆大軍,口水不斷往下淌,可見在這群獸軍眼中,南疆大軍就是一盤盤美食。
王爺和紀雲開抱着小狼崽子站在一旁,他們沒有動,就這麽冷眼看着,看着南疆大軍與獸軍對峙,看着他們厮殺,看着他們……
互相把對方當食物。
此刻的南疆大軍,除了不生吃獸肉外,和那群獸軍沒有什麽兩樣。
他們站着不動的時候還好,一動手就瘋了,像是不受控制的野獸,一個個都殺紅了眼,眼中沒有一絲理智。
這不是人,這是野獸,不受控制的野獸。
南瑾昭把這群人心中的惡魔放出來了,這群人成了南瑾昭手中最鋒利的劍,爲南瑾昭征戰天下,掃滅敵人,但可以遇見,這群人的下場不會好到哪裏去。
這群人的問題那麽明顯,他們一眼就能看出來,南瑾昭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南瑾昭那麽聰明的人,知道這群人有問題,在這群人無用後,怎麽可能容得了這群人?
這群人,在南瑾昭眼裏,恐怕和那些獸軍沒有區别。
王爺與紀雲開在城門下,看了足足一個時辰,從他們對峙看到開戰,從開戰看到結束……
戰鬥結束後,戰場很快就收拾幹淨了。
其實也沒有什麽可以收拾的,死去的南疆士兵,成了獸軍嘴裏的口糧,南疆的士兵一臉麻木,好似習以爲常,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
死去的獸軍,則被南疆士兵拖了下去,不用想也知,必是成爲南疆士兵的食物。
人與獸,将原始的欲望展現的淋漓盡緻。
所有的戰鬥,都是爲了吃!
人是爲了吃,獸也是爲了吃,沒有誰比誰更高貴。
“天啓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嗎?這世道……太可怕了!”紀雲開坐在馬背上,看着南疆的士兵,開始收拾獸肉,在營地烤肉,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總之很不好受……
此刻,她終于明白那個賣馬的男人,爲何會那麽消極,開口就是這個吃人的世道,閉口就是這個沒有救的世道……
這世道有沒有救,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這些南疆人真的沒有救了。
他們與野獸無二。
當人與野獸無二的時候,他們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
“會結束的。”王爺驅馬至紀雲開身旁,握住她的手,“我們去會一會,那位天啓女皇。”
沒有意外的話,那位女皇應該就是紀馨。
說起來,紀馨也是他們的老朋友了,來到京城,他們找不到别人,自然隻能從這位“老朋友”下手了。
至于紀馨會不會碰合?
王爺和紀雲開一點也不擔心。
現在的紀馨是女皇,不再是那個紀家三小姐,作爲女皇……
她有太多束縛,有太多責任,有太多不得已。
不管是王爺還是紀紀雲開都不認爲,身爲女皇的紀馨,敢得罪王爺。
哪怕,現在的王爺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