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姑娘的臉色幾分難堪,她住在燕北王府确實是名不正,言不順,有不少人私下說過她,但她卻認爲那些人是嫉妒。
在燕北,有多少人想住進燕北王府她是知道的,但隻有她能住進來,隻有她能處理燕北王府的事務,旁人那些閑言碎語,不是嫉妒是什麽?
但是,這話由紀雲開說出來,裘姑娘卻無法說她是在嫉妒。
和紀雲開相比,她住在燕北王确實名不正、言不順。先前紀雲開這個女主人不在,她可以一直在燕北王府住下去,現在紀雲開回來了,她還能一直住下嗎?
就算她能一直住下去,她能和先前一樣,将府中大小事一把抓,繼續住在北院嗎?
她知道不能,所以她才想在紀雲開進府前,把紀雲開糊弄住,讓紀雲開以爲王府大大小小的事都歸她管,讓紀雲開不敢輕易奪她的權。
隻要手上有權,她想要怎麽折騰紀雲開這個王妃,就怎麽折騰,任憑她本事再高,進了燕北王府也隻能聽她的。
不想,紀雲開比她想的聰明多了,防備心也重多了,根本不受她的擺弄。
糊弄不住,她就想給紀雲開一個下馬威,把紀雲開吓住,讓紀雲開明白,這地方不是紀雲開說了算,想要在燕北王府過得自在,還得看她的臉色行事……
不想,下馬威也沒有成功。眼前這位皇上賜的燕北王妃,比她想象中的難纏。
但就是這樣,裘姑娘仍舊不肯退縮:“王妃,這是燕北王府,什麽人能住,什麽人不能住,由王爺說了算,想來王妃你還做不了王爺的主。”
她唯一的依靠就是王爺,她是燕北人,她的家族在燕北權勢極大,隻要王爺站在她這邊,燕北王妃一個京城來的,沒有任何根基的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本王妃來之前,王爺怎麽說的?”紀雲開扭頭,看向一旁的侍衛。
侍衛雖忌憚裘家的勢力,但卻更忠于王爺:“回王妃的話,王爺說,燕北的一切由你做主。”
不是府上的一切,而是整個燕北的一切,都由紀雲開說了算,可見紀雲開的權利有多大。
“燕北的官差,我能調動嗎?”紀雲開又問。
其實,這事十分好處理,隻要讓人去跟王爺說一聲,讓王爺派人把府上亂七八糟的人都丢出去就行,但是……
此刻,前線戰事緊張,要爲這種小事驚動王爺,讓王爺分心,影響了前線的戰事,旁人會說紀雲開恃寵而嬌,也會說王爺耽于美色,無視前線戰士的性命。
這種爲美人不要江山的事,王爺肯定做得出來,紀雲開卻不想王爺背負這樣的罵名。
而且,什麽事都要依靠王爺,那不是她的作風。
像這種女人間的事,她要是解決不了,那就是太無能了。
“可以,燕北所有的一切,王妃都可以調動。”紀雲開一開口,侍衛就明白紀雲開的用意了。
裘姑娘帶出來的下人不多,但是燕北王府的下人卻很多。偌大的王府,加起來少說有上百人,這些人全都隻聽裘姑娘的話,留在府上對王妃毫無益處不說,反倒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但是,他們隻有四個侍衛,保護王妃還可以,要把這些下人全部清出去,卻是有點難辦,有官差協助,事情就好辦了。
“那就好。”紀雲開輕輕點了點頭,一副事情盡在掌控中的淡定樣。
裘姑娘心中不安,咬咬牙問道:“王妃,恕我提醒你一句,這裏是燕北,不是任由你作威作福的皇城。燕北的人,不會任由得你胡來。”
這話是赤裸裸的在告訴紀雲開,就算她有王爺的命令,可以調動燕北所有的人,也要看這些人聽不聽她的話。
下達命令很容易,但要讓人執行,卻不是容易的事。紀雲開在燕北毫無根基,就算她開了口,也不一定會有人照辦。
就算礙于她的身份,不得不照辦,那也要看花幾分心思辦。下面的人要找理由爲自己的辦事不力開脫,能找出千百個叫你挑不出半點錯的理由來。
“裘姑娘能代表整個燕北的人?”在軍中呆過一段時間的紀雲開,很清楚命令與執行之間的差距。
她現在在燕北下達的命令,确實不會有人執行,這也就是她沒有直接讓侍衛去官府找人的原因。
就算官差礙于她的面子,出了兵,也不會出力,最後反倒會弄得她丢人。
“王妃說笑了……王妃,我看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先進府休息吧,免得累着了。”裘姑娘臉上又恢複從容自信的笑,順勢再次邀請紀雲開入府。
在她看來,紀雲開要是聰明的,這個時候就該順坡下,跟着她進府,聽她的安排,免得鬧到最後自己難看。
“進府?進裘家的燕北王府嗎?”自打她在皇城削了長公主的面子後,就好久沒有敢挑釁她,她都有點生疏了。
“王妃,慎言。”裘姑娘臉色一凝,一副嚴肅的樣子。
紀雲開笑了一聲,對侍衛下令:“去,請裘家能做主的人來,本王妃要問問,裘家是怎麽教女兒的。另外,再去把其餘七家将軍的夫人們請來,本王妃要問問她們燕北的規矩。”
她紀雲開從來不怕把事情鬧大,更不怕把事情鬧開了。
丢人?
事情鬧開了,真正丢臉的人是誰?
“王妃,你要做什麽?”裘姑娘心一慌,這次她是真的慌了。她沒有想到,紀雲開會不按理出牌,把八大家将的人全都叫來。
“本王妃要做什麽?還要你同意嗎?”
裘姑娘心裏一慌,“衆位夫人平日都忙得很,她們可沒有時間陪王妃你瞎鬧。”
“衆位夫人忙不忙,你怎麽知道?怎麽?管了燕北王府的事還不夠,還要管其他幾家的事?裘姑娘!”最後三個字,紀雲開咬得極重。
她這會很生氣!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