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吓到紀雲開,王爺飛快地收起難看的臉色,卻仍舊晚了一步,讓紀雲開看到了。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皇上還敢給王爺臉色看?不至于吧?
“皇上對本王動了殺心。”紀雲開看出來了,王爺也就不隐瞞了。
“皇上不是一直想要殺你嗎?”所以,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皇上還一直想要殺她呢,可也隻能想想不是?
皇上他沒有那個能力。
“這次不一樣。皇上在殿内設了陷阱,意圖拿下本王,隻是不知最後出了什麽事,皇上放棄了。”要不是皇上放棄了,他今天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更甚至,他今天很有可能會栽在宮裏。
他太自信了,也太自大了;自信的認爲自己無敵,自大的認爲皇上不敢動他。
但,今天的事,卻狠狠地給了他一個巴掌。
要不是皇上取消了計劃,他今天怕是出不來了。
紀雲開臉色一凝:“皇上已經動手這樣的手段了?”這是被逼到絕路了嗎?
殺了王爺,天啓必然會亂,皇上這是兵行險招。
“怕是……急了。”急着想要掌權,想要真正的成爲,一言九鼎的帝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左右平衡,顧忌這顧忌那,想要推行改革,都實施不下去。
“要不是本王要去北辰,皇上今天肯定會動手了。”現在想想,王爺還真得有點後怕。
他沒有想過,皇上會撕破臉,在宮裏對他動手,他雖防着皇上,但那點子防備遠遠不夠。
“後面别再去宮裏了,我們快些去北辰,回來後……也不回京城了,直接去燕北。”皇城真不是人呆的,每一個人都勾心鬥角的厲害,身陷其中就算自己什麽都不做,也不行。
“嗯……皇上急了,指不定會做什麽不理智的事,咱們先行離開也好。”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要保護紀雲開,也有還有他們即将出事的孩子。
這種情況下,他不會和以前一樣,無所顧忌的跟皇上鬥。
以前的他,不在乎自己的命,哪怕是把命輸掉他也不介意,但現在的他輸不起。
他不想造反,不想與皇上正面對上,就隻能選擇離開皇城,讓皇上礙不着他。至于他的存在,會不會礙到皇上的眼,那就與他無關了。
有了這事,更加堅定了王爺去北辰的決心。在王爺強勢的推動下,藥門的事終于了結了,先前四大世家少主、家主慘死的案子,經官府查證也是藥門所爲。
甚至,莫問先生的死也與藥門有莫大的關系,官府雖然沒有查到确實可行的證據,卻查到了莫問先生留下的筆記。
筆記上,詳細地記載了藥門喪心病狂,拿人做實驗的事。
官府懷疑,藥門定是發現了莫問先生,查到了藥門的秘密,這才對莫問先生下殺手,并栽贓陷害燕北王。
藥門的案子一判決,瞬間就成了京城最熱門的話題,先前關于孝與不孝的争論,已經沒有多少人提起了,大街小巷是個人都在說藥門的事。
甚至有些人,還十分生動形象的,把藥門如何拿人做實驗,如何殘忍,藥門多少血池、多少斷屍殘肢說得清清楚楚,活靈活現,好像他們親眼所見一般。
紀雲開坐在茶樓,聽着街邊、花坊的議論聲,不由得笑了……
藥門的案子一結,所有人地注意力都放在藥門身上,那些個學子也隻盯着藥門不放,已經沒有人再盯着紀、雲二家的事了,也沒有再談論孝道的事了。
孝的問題,不是一句話、幾句話能說得清楚的,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誰也無法用一句話也定議,要怎麽做才叫孝順?
正好那句話所說的一樣,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同樣,父慈子孝的家庭是相似的,那些不慈或者不孝的家庭,卻各有各的故事,無法以偏概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雲開,等很久了吧?”在紀雲開發呆間,一身竹青長袍的鳳祁拾階而上,朝紀雲開所在的靠窗的位置走來。
一瞬間,小小的茶樓滿室光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鳳祁身上,鳳祁卻像是什麽也沒有看到一般,從容自若地走到紀雲開面前。
“我也是剛到……快坐。”紀雲開起身,眯着眼,素手一揚,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果然,人美,怎麽都是美,鳳祁這一身風華,就是她也會爲之眩目……
鳳祁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光芒一暗,随即又若無其事的笑了笑,在紀雲開身邊坐下。
“要喝什麽?”紀雲開并沒有點茶,她面前隻有一盤點心,一杯清水。
“和你一樣,喝清水就好。”鳳祁拿起桌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喝了大半杯便放了下來,盯着紀雲開看了一眼,試探地道:“你是……有孕了?”
“嗯,快兩個月了。”在鳳祁面前,紀雲開沒有隐瞞,“不過現在不要說出去,我暫時不想讓人知道。”
“所以,我是除了你之外,第一個知曉的?”明白紀雲開的意思,鳳祁瞬間笑了,沒有一絲陰霾,隻有陽光與爽朗,隐隐還有一絲得意。
“對。”紀雲開知道鳳祁在想什麽,笑了一聲。
“挺不錯的,等到蕭九安知曉的那天,記得跟我說一聲,我好給他寫信安慰他。”蕭九安每次都拿雲開的事刺他,他總得還回去一次。
“行。”紀雲開毫不猶豫,把王爺賣了,沒有一絲勉強。
鳳祁見狀,突然笑了,帶着一絲落寞,也帶着一絲釋然。
這樣的雲開很好。
他們之間保持這樣的距離也很好。
再近了,雲開就會躲開了;再遠了,他會不舍……
他們這樣正正好。
紀雲開沒有說話,隻是看着鳳祁,直到鳳祁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才道:“我這次來找你,一是爲了道别,另一也是幫我看着我父親一點。”
“要去北辰了?”這不是秘密,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很巧,他正好是不多的那幾個。
“是呀……要去北辰,再回來也不知何年何月。”也許,她永遠不會再回京城了。
這個地方,除了鳳祁,沒有什麽值留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