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隐寺是一個小寺廟,位處高山之上,這山并沒有什麽名氣,廟中的和尚也極少與外人接觸,在天啓毫無名氣,達官貴人基本上不會來這裏,就是普通百姓也極少來佑隐寺請願。
佑隐寺雖無香火,卻沒有衰敗的迹象,寺中的佛像雖不是金身全新,卻也不見一絲頗敗,甚至隐隐透露出來的莊嚴保相,叫人一看就知是大家手筆。
紀雲開知道佑隐寺的主持,是山東陳家的人,年輕時是出了名的才子,隻是不知爲何突然看破紅塵,選擇了出家。
背後有陳家的财力支持,佑隐即使沒有香火,也能維持下去,那就半點也不奇怪了。
不過,紀雲開選擇佑隐寺,并不是沖着陳家來的,純粹是圖它清淨,外人一般不知曉。
這不,紀雲開在佑隐寺一連住了三天,也不見有人來打擾,甚至外界都不知道紀雲開去哪了,隻知道紀大人病重,她并沒有去紀府看望紀大人。
初時,這事還隻在小範圍流傳,但在有心人士的推動下,這事很快就越鬧越大,不說京中權貴,就是市井百姓也知曉了此事。
沒有意外,在得知紀雲開在父親病重,不回家看望父親,衆人一面倒的指責紀雲開不懂孝道。
尤其是在紀瀾這個“自請出宮”爲父親侍疾的孝女面前,紀雲開更是成了反面教材,不少人家都拿紀雲開,來教育自家的兒女。
“你要是像那個人一樣……嫁入高門,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我就打斷你的腿。”
“父親重病,從頭到尾卻不露一面,你要敢學她,就不是我的女兒。”
“看到沒有?這就是不孝順父母的下場。任憑她身份再高,也不會有人看得起她。”
“連親生父親病重都不管,這樣的人半點不值得信任,以後少和那人打交道。”
……
上至權貴世家,下至市井小民,紛紛指責紀雲開的不是,且越來越烈,越來越難聽,燕北王府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是不知曉此事一般。
燕北王府此舉,讓衆人更加堅信紀雲開不孝,以至于惹怒了燕北王,幕後推手也更加肆無忌憚。
“娘,你看……連燕北王都不管她,我們還有必要忌憚她嗎?”沒錯,大肆在京中宣揚紀雲開不孝的,就是剛從宮裏出來的紀瀾和紀夫人。
皇上極少宿在後宮,紀瀾在宮中本就艱難,眼見着即将有各色美人進宮,這個當口她卻被紀雲開弄出宮,她真的是生吞了紀雲開的心都有了。
“你表哥說,再等等,燕北王十分護着紀雲開,咱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紀夫人和紀瀾再聰明,再有手段也僅限于後院,沒有雲大少鼎立相助,紀雲開不孝的消息,不可能這麽快在市井中流傳。
“娘,我實在等不了,再等下去,那些美人都進宮了,我卻還在宮外,到時候我拿什麽跟她們争。”紀瀾嘴角都急出火了,扯着紀夫人的衣袖,不依不饒。
“瀾兒……就算紀雲開的名聲壞了,逼的紀雲開來紀家了,你也沒那麽容易回宮。”皇上說了,一定要老爺好了,瀾兒才能回去。
可老爺現在的病,根本不能好。
“娘……紀雲開來了,咱們随後就放出話,父親被她氣得病情加重了。之後,我再去寺廟爲父親祈福,待到十天半個月後,就讓父親痊愈,到時候我自然就能回宮了。”不僅能回宮,還能拿一個孝順的名聲。
“瀾兒,你現在也能去廟裏,爲老爺祈福,效果一樣不差。”不知爲何,紀夫人心裏總感覺不安,甚至想要收手,不再針對紀雲開。
但是,紀瀾不能接受:“不行,我一定要将紀雲開踩在泥底,叫她永遠翻不了身,以後再不敢來算計我。我在宮内,很多消息不靈通,她要算計我太容易了,我這次一定要她身敗名裂,将她踩到泥底,讓她永無翻身的機會。”
“瀾兒,她現在是燕北王妃,事情怕是不好辦。”雖說瀾兒的計劃好,但紀夫人還是覺得不安。
這種不安,就像她當年孤注一擲,與那人私奔一樣。
那一回,她同樣的不安,隻感覺前途未蔔,結果真如她所料,她險些成了一個笑話……
“燕北王妃又怎麽樣?皇上看燕北王不順眼很久。娘,我悄悄地告訴你……”紀瀾警醒地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沒有人,才附在紀夫人耳邊,小聲道:“燕北王要去北辰,他不會活着回來。”
“你說的是真的?”紀夫人猛地握住紀瀾的手,激動地問道。
“從那裏流出來的,怎麽可能假,女兒在宮裏這麽久,也不是什麽都沒有的。”紀瀾矜持地擡了擡頭,卻不忘提醒一句:“這是我偷聽來的,娘千萬不要洩露出來,不然我就完了。”
“瀾兒放心,娘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紀夫人一臉慎重地點頭:“既然你知曉此事,咱們就不急着動紀雲開,待……之後再出手也不遲。”
“不行,等下去就沒有這麽好的機會了。”紀瀾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母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勸父親出口,坐實紀雲開不孝,高嫁後不管生身父親的事。”
“你父親他……”紀夫人蹙眉,一臉的煩躁。
老爺最近也不知吃錯了什麽藥,時不時的就精神恍惚,看她的眼神也不對了,任憑她如何勸說,也無法勸動他對紀雲開出手,也不知他是中了什麽邪。
紀瀾在紀大人跟前呆了三天,自然也知紀大人的心意,正因爲此她才更着急。
“娘,這事隻能靠你了。爹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隻有你才能讓爹改變主意,要是實在不行……”紀瀾眼中閃過一抹狠厲,再次湊到紀夫人耳邊,悄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