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得知此事,第一反應不是雲家要做什麽,而是浮現出蕭九安臨走前說的話。
蕭九安說,期待被他立爲皇後的女子出現。
他沒有立雲家嫡女爲後的打算,蕭九安卻逼的雲家把嫡女送回江南,這是要斷了他與雲家之間的紐帶嗎?
又或者,他日後想要立哪個女子爲後,那個女子都會出事?
“蕭九安,你到底要做什麽?爲了一個皇後的位置嗎?你蕭九安是這樣的人嗎?”皇上越發覺得,他不了解蕭九安。
蕭九安對十慶郡主的厭惡如有實質,怎麽可能費心幫十慶郡主鋪路?
這其中,還有别的他不知道的事嗎?
“派人去警告雲家,朕不想看到雲家出亂子,再讓人查一查雲家。”蕭九安對雲家嫡女出手,總歸是有原因的。
“是,陛下。”太監得令退下。
當天夜裏,雲大少就收到來自皇室的警告,見皇上派來的人像訓狗一樣訓斥他,雲家大少終于明白,爲何祖父、父親一心想要讓雲家子孫入仕,擺脫商人的身份,成爲官宦世家。
雲家在江南是豪族,跺一跺腳連江南的官場都要抖三抖,但不管雲家在江南多麽威風,到了京城仍舊得要彎着腰看人,夾着尾巴做人。
在京城,任何一家,任何一個官員,都不是他們雲家能得罪的……
就連他們雲家在城外的那座金山,被燕北王的人挖走了,他也隻能當作什麽都不知曉,甚至都不能讓人知曉,雲家知道那個地方有一座金山。
“果然,權勢才是最重要的,無權無勢隻能任人欺負。”想到白天燕北王說的話,雲大少生生吐了口血……
就是被欺負了,也隻能認了!
第二日,雲大少卻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帶着厚禮來到紀家,探望生病的紀大人。
紀家雖有衰敗的迹象,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紀家再落寞,也比沒有一個人在京城爲官的雲家強。
紀夫人對雲大少的到來十分歡迎,拉着雲大少說了許久的話,雲大少沒有不耐煩,耐心地應對,同時暗暗表露出他今天的來意。
紀夫人心裏明白,問過下人,得知紀大人已醒,便帶着雲大少去見人。
見了紀大人,雲大少又與紀大人說了許久的話,話題不知怎麽帶到了紀雲開身上。提起紀雲開,雲大少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雲大少表現得太明顯,紀大人就是想要當作不知也不行:“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這個……姑父……”雲大少開口,欲言又止。
“淩兒,有什麽事你就跟你姑父,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說的?是不是老爺?”來之前,雲大少就暗示了紀夫人,他們被紀雲開欺負了。
這會,雲大少要開口告狀,紀夫人自然要暗中相助。
就算有燕北王做紀雲開的靠山,紀雲開也不可能完全無視生父。作父親的要收拾兒女,有的是辦法。
“夫人說的是,淩兒有什麽事就直說,看看姑父能不能幫你想辦法。”紀大人知道雲大少這是在裝模作樣,但看在紀夫人的面子上,還是開口尋問了。
左右他現在病了,什麽事他也顧不上。
“此事與燕北王妃有關。”雲大少一臉爲難,一張臉漲得通紅,像是不知如何開口一樣。
“雲開怎麽了?”聽到紀雲開的名字,紀大人心中難免不快。
他病了,滿京城的人都知曉,紀雲開卻不曾上門探望!
“這……”雲大少左右爲難,紀夫人開口:“無事,說給你姑父聽罷。”
在紀夫人的鼎立相助下,雲大少站在弱者的地位,将燕北王與紀雲開夫妻聯手,如何不講道理欺壓雲家的事說了一遍。
“妹妹已經送回江南了,怕是永遠不能出雲家半步了,甚至在雲家,她的身份都保不住。”雲大少一臉頹廢,說到動情處,眼眶更是紅了起來。
送來給皇上的女人,除非皇上不要,不然隻有死路一條,就算僥幸活下來,也是苟且偷生……
“燕北王……他,他怎麽可以這麽做!”紀夫人最先受不住,哭了出來:“老爺,你可要爲仙兒、淩兒做主,這兩個孩子是無辜的。雲家就是再不好,也是雲開的外祖家,雲開和燕北王這麽做,不是打雲家的臉嗎?日後雲家還有何臉面在京城立足。”
紀夫人哭得傷心欲絕,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以往,紀夫人一哭,紀大人就會順着她,但這一次卻不一樣。
“燕北王爲什麽不可以這麽做?你們雲家在江南欺辱平民百姓,不也是這麽做的嗎?”這麽做這才是燕北王,哪怕是欺負人也放在明面上,便是再氣,也隻能忍着了。
他早就見識過燕北王的霸道了。
“姑父,雲家并沒有欺壓百姓。”雲大少的臉再度漲紅,這一次不是委屈的,而是羞愧的。
紀大人說的沒有錯,雲家在江南就是這樣,說一不二,凡是犯到了雲家頭上,不管對方是對是錯,都由他們雲家說了算。
至于道理?
在江南,他們雲家就是道理。
紀大人沒有與雲大少争辯此事,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直到雲大少羞愧地别開眼,才繼續道:“燕北王有四萬兵馬在手,連皇上都不看在眼裏,這個公道我沒有辦法幫你讨,你若不忿,可以自己去找燕北王。”
“姑父,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雲開表妹似乎對我們兩家有些誤會,我不知該如何做是好。”雲大少并不敢把紀雲開,已知她母親身份的事說出來。
這事絕不能說出來,更不能讓紀家知曉,他現在隻希望通過紀家的手,稍稍修複與紀雲開之間的關系。
他現在不求燕北王和紀雲開幫他,隻求燕北王不要再坑他就行。
而很不巧,在雲大少向紀大人求救之際,王爺正與紀雲開商量,怎麽打擊雲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