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提倡藏富于民,不與民争利。這些年,天啓大利發展農業、鼓勵商業,對農戶和商戶征稅都是四國最低的,天啓的百姓都過得不錯,江南也出現了四大豪族,國庫的收入卻一直很低。
低稅收,帶給國家的必然是沉重的負擔。天啓的兵馬是四國中最多的,每年都需要大量的銀子養兵馬。要不是朝廷扣着燕北的軍饷不發,國庫早就入不敷出了。
就算一直裝傻,不給燕北軍三十萬鐵騎發軍饷,天啓國庫每年的銀子也隻勉強夠用,皇上想要做點什麽事都做不成,要遇到天災人禍,更是掏不出銀子來。
琉璃坊皇上原先有一份在,但皇上原先沒有想到琉璃坊會這麽賺錢,尤其是在四國都有琉璃方子的情況下,還能這麽掙錢。
皇上當初對琉璃坊并不看好,再加上也不想爲這種小事,與蕭九安起沖突然,是以皇上并沒有對琉璃出手,一直任由其自由生長,甚至還在天武給出足夠的好處後,任由天武燒毀琉璃坊。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他打算對蕭九安出手,琉璃坊又這麽賺錢,自然要先拿到手。如此一來,不僅可以斷蕭九安的收入來源,還能充盈國庫。
最主要的是,天武、北辰和南疆的琉璃坊,都是由皇室掌控,沒道理天啓的琉璃坊,要落在一個異姓王手裏,這不是打他這個皇上的臉嗎?
是以,不管是于情于理,于公于私,爲了裏子還是爲了面子,皇上都要把琉璃坊拿到手。
端王世子将各中的事情,一一說給紀雲開聽,末了無力的補了一句:“琉璃坊,皇上絕不會放手,哪怕是爲了面子。”
他們這位皇帝有多好面子,是個人都知曉,别說琉璃坊現在還這麽賺錢,就算不賺錢,在看到南疆、北辰的琉璃坊都由皇室掌控,也不會放任天啓的琉璃坊流落在外。
“真是頭痛……我們費了這麽大的勁,才把琉璃的名聲打出來,才讓琉璃坊才開始營利,皇上就要摘桃子,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先前琉璃坊一直處在賠本的狀态,尤其是起了一場大火,把原先的琉璃坊燒了,更是叫他們損失慘重。
好不容易,借着給鳳祁建的琉璃書屋,和燕北王府的琉璃盆栽,把琉璃坊救活了,皇上又來伸手了……
“他是皇上,這天下都是他的,他想要一個琉璃坊,又算得了什麽?”端王世子苦笑一聲,眼中有落寞有無奈,也有不甘。
當初,他拼命讀書、練武,想要接管端王府的兵權,皇上不允許,他爲了活命,爲了保住端王府,爲了保住他和妹妹的家,他妥協了,退讓了,把兵權交了出來,不沾雜朝政,一心從商,好讓皇上放心。
結果呢?
皇上倒是放心,卻在他剛做出成績之際,把他弄走,把他丢去軍營。
皇上以爲,給他先前想要的一切,他就會感激皇上,将琉璃坊拱手相讓嗎?
如果是一年前,皇上讓他去軍營,也許他會對皇上感激涕零,會爲皇上效忠,但現在……
他真的累了,他隻想守着琉璃坊好好過日子,爲何皇上還是不肯放過他?
“你呢?你是想要保住琉璃坊,還是想要從軍?”要保住琉璃坊,紀雲開有辦法,但琉璃坊是端王世子一手建起來的,她尊重端王世子的意願,如果端王世子原意用琉璃坊,換他的前途,換皇上對他的信行,她二話不會說,會勸王爺将琉璃坊拱手相送。
一個琉璃坊罷了,再賺錢也就那樣,王爺在城外挖了那麽多黃金,現在他們不缺銀子,至少短時間内不缺。
“從軍?”一向溫文爾雅的端王世子,一掃平日的溫和,一臉嘲諷:“我從軍做什麽?做馬前卒還是送死的炮灰?别開玩笑了,一年前我還能相信那位皇帝,現在……我哪裏還敢信他。我要從軍,除非我一輩子不沾兵權,不然你以爲還有活路嗎?”
那位皇帝拿兵權當誘餌誘他上當,卻沒有想過他會不會上勾:“皇上連一個燕北王都忍不了,又怎麽會允許第二個手握兵權的王爺出現,别天真了。”
“你有決斷就好辦了。”端王世子不想拿琉璃坊換前程,她就沒啥好顧忌的,有什麽招直接使了。
“皇上敢對琉璃坊下手,無外乎琉璃坊獲利最大的,就是端王府和燕北王府。皇上不把端王府放在眼裏,現在又打算收拾燕北王府,下手自然毫無顧忌,可要是其中牽扯到其他勢力呢?”
“你想怎麽做?”端王世子聽出紀雲開話中的意思,當即來了精神,一掃先前的萎靡。
“很簡單,我們重新分配琉璃坊的分成,拿出四九成的利潤,招募更多合作人。”作爲一個一路用腦子考出來的人,紀雲開雖然沒有經過商,但并不表示不了解商業中的規則。
商場上的事,從古至今就是那麽一回事,有錢大家一起賺,不吃獨食,就能走得更遠。
“咱們拿出琉璃坊四九成的權利,每成做價一百萬兩,對外出售。當然,不需要一個人掏一次百萬兩買一成,我們将一成分成一百股,每股一千兩,最低一千兩認購一股。琉璃坊賺錢了,大家按出的錢都有得賺,當然要是賠錢了,那就沒有辦法。”紀雲開說的就是最簡單的招股模式。
當然,她的目的不是爲了銀子,而是爲了拉更多人上船。能出得起一千兩一股的,絕大多數都不是普通人家。
現在琉璃坊明顯能賺錢,在這種情況下,有能力買到的股份的,絕不是普通人。
“四九成就是四百九十股,你是要将全京城有權有勢的人,都拉上琉璃坊的大船嗎?這麽一來。皇上倒是真不敢動咱們恥。”端王世子不是剛從商的菜鳥,一聽紀雲開的話,就猜到她的用意,頓時眼睛都亮了。
不過,讓他驚喜的事,事情還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