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到了。”車夫知道王爺身上有傷,直接将馬車駛進院子。
這地方雖是皇上安排的,但紀雲開住進來了,這地方早就被燕北王府的人守的如同鐵桶,外面他們管不着,可裏面卻是沒有一處不妥貼,皇上想往裏面伸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終于到了。”馬車一停,魔教教主就飛快地跳了下來,那樣子好像屁股下有釘子一樣。
比他稍慢一步的是黎遠,黎遠甚至不顧身上的傷,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站得遠遠的,一刻也不想多呆,一步也不想靠近。
親衛一個個面露疑惑,卻沒有一個人敢開口,隻默默地站在一旁,等蕭九安和紀雲開下來。
然,等了許久也不見兩人下人,親衛面露擔憂,正猶豫要不要上前把人叫下來,黎遠就先一步拉住他們,極其不自在的道:“你們不要管了,最好都散了。”
看在這群親衛還算靠譜的份上,他就幫這群親衛一回,免得這群人撞槍口。
“王爺他……”親衛擔憂的開口,然還不等他說完,就被黎遠給打斷了:“你們家王爺暖香惜玉在懷,好着呢,哪裏需要你們擔心。”
“呃……”親衛一僵,看了一眼黎遠,又看了一眼魔教教主,秒懂了。
“大家都散了吧。”親衛摸了摸鼻子,尴尬的開口。
他終于明白,爲何大家都一副不自在的樣子,想必……皇家暗探吓得不輕吧?
馬車外的人貼心的散開,而馬車内紀雲開還在努力,試圖喚醒蕭九安,可是……
你真的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嗎?
任憑紀雲開本事再大,也沒能力把正在努力裝睡的蕭九安的叫醒,萬般的奈的紀雲開隻能歎氣,默默地坐在馬車裏,看着蕭九安露的上半身發呆。
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蕭九安有這麽無賴的一面。
這一路慢車走得極慢,搖搖晃晃的确實叫人昏昏欲睡,但是……
她就不信了,憑借蕭九安的警覺,他能在這種情況下睡熟?
就算蕭九安睡死了,現在馬車都停了,她都喚了十幾句了,蕭九安還能醒不過來?
要不是怕蕭九安在屬下面前丢臉,要在人前維護蕭九安的形象,她鐵定一把推開蕭九安走了。
好吧,她承認她還有一點舍不得,這個男人……難得“睡”得安詳,難得願意裝睡,她忍不住想要縱容。
明明這個男人高高在上,明明這個男人什麽都不缺,但她就覺得這個男人挺可憐的,讓她不由自主的心軟,縱容他。
于是,在紀雲開有意無意的縱容下,蕭九安抱着紀雲開繼續裝睡,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直到紀雲開發現他露在外的肌膚,泛着不正常的紅暈,體溫也在上升,這才猛地将人叫醒:“王爺,你發燒了。”
“嗯。”回答紀雲開的是蕭九安嘶啞悶沉的聲音,還帶着濃濃的鼻音,顯然此刻的蕭九安不舒服極了。
但是,這并不是蕭九安趴在紀雲開身上,不肯起來的原因,他純粹就是單純的不願起來,如此而已。
“該死……我就不該縱着你。”紀雲開用力将蕭九安扯起來,蕭九安也聽話,像是無尾熊一樣,除了抱着紀雲開的腰不松手外,任由紀雲開“擺布”。
看着蕭九安泛紅的面容,紀雲開暗道不好,拍了拍蕭九安的手:“王爺,你快松手,你發燒了,我叫人扶你下去。”
“不用,本王自己行。”蕭九安知道自己的身體很不舒服,腦子沉沉的,但還有意識,人也是清醒的。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清楚的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自然也清楚要怎麽做,才能讓紀雲開愧疚擔心。
他這人,從來都是爲達目标不擇手段,如果示弱與裝病,能讓紀雲開放下心中的戒備,他會毫不猶豫這麽做。
“你都燒成這樣了,行什麽行。”紀雲開真的吓壞了,先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燒了起來。
這是人一放松,病就找上門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也能說得通。不過,在紀雲開看來,應該還和蕭九安脫下衣服,死活不肯穿上有關。
這大冷的天,蕭九安一路奔波,又受了傷,寒風一入體,可不就讓病毒有了可趁之機。
這男人真叫人不省心,那麽英勇冷靜的一個人,怎麽這會就像是耍賴的小孩了一樣了,真正是頭痛死了。
“本王無事,替本王把衣服穿好。”爲了證明自己“很好”,還是“英勇偉岸”的燕北王,蕭九安戀戀不舍地松開紀雲開的手,老老實實的坐了起來。
他真的沒事,紀雲開是關心則亂,不過他是不會告訴紀雲開的。當然,他相信有這麽多鋪墊在,就算他說了紀雲開也不會相信。
“好好好,你沒事,乖,把手擡起來。”生病的人和醉漢沒有什麽區别,都是沒有辦法溝通的,紀雲開放棄與蕭九安講理。
“本王說了,本王沒事,本王好着呢。”蕭九安一臉嚴肅,端坐在馬車裏,看上去還真像那麽一回事。提前是,忽略掉他語氣中的得意與傲嬌。
“知道你好着呢,我們穿好衣服,回去休息。”紀雲開很清楚病人有多麽麻煩,尤其是像蕭九安這種從來不生病的人,生起病來更難纏。
紀雲開沒有跟蕭九安頂着來,順從的附和蕭九安的話,如蕭九安所願,爲他穿上衣服。
蕭九安雖然燒得厲害,腦子也不像平日那般冷靜,但他此刻還是清醒的,他十分配合的張開雙臂,任由紀雲開給他穿衣服,一雙眼睛亮晶晶,眼也不眨地看着紀雲開。
許是因爲發燒,許是因爲高興,蕭九安的眼神不像往日那般冷清,而是透着一絲迷蒙,像是喝的微醉一般,勾的人心癢癢的……
對上蕭九安深沉而迷蒙的雙眼,紀雲開隻覺得會心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