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托的人不是别人,是與紀雲開交情不錯的端王世子。
“想來,你是知道我的來意的。雖然我是宗室,身份尊貴,琉璃坊的生意卻還要那些大人多照顧一二,這一趟我就是不跑也得跑。”端王世子在紀雲開面前,一向是有一說一,不藏不遮。
“我還在想他們會找誰來,沒想到會找上你。”看到端王世子,紀雲開是吃驚的。
那群大人還真是人精一樣,行事滴水不漏,叫端王世子來說項,就是皇上的人也找不到蹤迹。
“沒辦法,像我這種沒有實權的世子,随時都要妥協。”端王世子自嘲一笑。
作爲皇室宗親,他們是悲哀的,皇上甯可重用大臣,也不願意重用他們。他們手上有一點權利,皇上就會想方設法把它奪走。
“别在我面前裝模作樣,誰不知道你最近訪客不斷,端王府客似雲來。”手上有一個琉璃坊,即使沒有兵權,端王世子在京中也足夠貴重。
紀雲開不提還好,一提端王世子就滿足肚子怨氣:“你還說……要不是你,我會這麽忙嗎?你這門難進,那些不夠資格來找你的人,全都跑去找我,拐着彎的托關系,就是想讓你給分點事下去。我說你還要不要人辦事?我手上有一張名單,你若是需要人,從裏面挑兩個。”
人情債,人情債。人生在世,不可能全然随心,總有一些人情,有一些抹不開面子的事。
“大事沒有,小事肯定有。能在皇上面前掙臉的事,那些王妃、長公主們都瓜分。”自古以來人情關系最麻煩,紀雲開讨厭麻煩,但也不會躲避麻煩。
“那到沒有必要,那些人隻想在王妃、長公主們面前露個臉。你也知道的,這世間能讓女子做的事極少,能讓女子展現才華的機會也極少,難得有這麽一個機會,且能入皇帝的眼,那些人怎麽舍得放棄。”這也是端王世子願意幫那些人的原因。
陶安郡主最近管着琉璃坊的事,雖然什麽成績都沒有做出來,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從陶安的身上,他終于明白了紀雲開那句“女人活着的意義并不隻是爲了生孩子”,女人能做的事很多,隻是沒有機會罷了。
“我明白了,你把名單給我,能安排的我都給你安排。”具體做事她不行,但統籌安排人做事,是她拿手的事。
左右不過是一張表格的事,她把事列好,把名字填上就行了,至于那群夫人有沒有能力辦好,這個紀雲開一點也不擔心。
那群夫人身邊誰沒幾個幫手,她們沒有能力自會去找有能力的人辦。
“成,我回頭就讓人送來。”端王世子輕輕點頭,露出一抹祥和溫暖的笑,叫人打從心底舒服。
然,紀雲開知道這隻是表象,她絕不會受端王世子虛假的外表迷惑。
下一秒,端王世子就破功了,沒好氣地道:“差點被你帶到溝裏去了,那件事……你還沒有給我回複。”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隻要不犯着我,我就隻是蕭紀氏。”反之要是犯着她了,那就别怪她了。
“就知道你不會吃虧,行,你的話我會帶給他們。”得到了想要答案,端王世子也不惹人閑的多說,跟紀雲開說了一下琉璃屋的事情,便走了。
端王世子上午離開,下午楚昊就上門了,并帶上了一份厚禮,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燕妃,宮宴的流程圖能給我一份嗎?
一身青衣的楚昊少了幾分冷硬,多了幾分随和,但随着他的動作,肌肉緊繃帶來的力量仍舊叫人不敢小觑。
燕北親王幾個親衛看到楚昊,都有手癢的沖動。
紀雲開不着痕迹的給了他們一個警告的眼神,便叫暖冬去将流程圖抄一遍。
楚昊沒想到紀雲開會這麽爽快,問了一句:“王妃,你就不問我拿來做什麽嗎?”
“沒有必要,這東西害不了人。”這東西也就那麽一個用處,問與不問有什麽關系?
“王妃,你錯了,這東西能害人。”整個朝野都因此震動,紀雲開還能說這東西害不了人,是心太大,還是真不知?
“刀能殺人,也能救人,害人的從來都是人。”有心害人,即使手無寸鐵也能殺人。
當今聖上會重視這件事,是他早就有集權的野心,隻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她給了皇帝機會。
楚昊一怔,随即笑了:“王妃果然是有大智慧的人。”
楚昊突然站起來,朝紀雲開雙手作揖:“先前王妃救我的事,我還沒有道謝,還請王妃見諒。”
“楚少将客氣了,你謝了王爺也是一樣的。”紀雲開意味深長地看了楚昊一眼。
這楚少将着實有意思,這個時候向她道謝,是試探她還是真明白了什麽?
“先前我也以爲一樣,現在才知是不一樣的。王妃是王妃,王爺是王爺。即使沒有王爺,王妃仍舊還是現在的王妃。”先前他把紀雲開當成蕭九安的附屬,現在卻是不敢了。
孤身一人回到京城,不僅全身而退,還攪的京城大亂,這樣的女人會是男人的附屬嗎?
這也就是燕北王蕭九安,要換作旁的男人,隻怕會被她奪走光芒,成爲她的附屬。
“楚少将這話不對,我與王爺是一家人,你這話可是會叫人誤會的。”紀雲開臉色一沉,十分嚴肅。
楚昊這是來找茬的吧?
當着蕭九安的人說這種話,嫌她在燕北王府過的太好了是吧?
楚昊似乎也發現了不對,苦笑了一聲:“王妃,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這下他别想坐下去了,得繼續賠罪了。
“我知道沒有用,得旁人知道。楚少将,你是軍人,說話直接沒有怪你。”紀雲開對楚昊的印象跌到谷底,也不願意對他客氣了。
楚昊這人……
她真不知道怎麽說,先前她救楚昊是爲了楚家的勢力,想讓楚家欠她一個人情,結果她費盡心力救人,楚家人感激的不是她而是蕭九安。
她心裏雖憋屈卻也沒有說什麽,誰叫在外人看來,欠她的人情就是欠蕭九安的人情呢。
現在,楚昊看明白了,也特特上門來表達心意,可這麽一句話說出來,這是來感謝她,還是來坑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