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少主,他與天啓皇上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且長相也有七分相似。”是以,他們少主從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哪怕是日後,也隻能隐姓埋名而過,絕不能讓天啓皇帝發現他的存在。
這算是一個大秘密了,然,聽到秘密的蕭九安卻是不驚不詐,面色平靜,沒有一絲情緒起伏,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好似早就料到一般。
蕭九安的反應出乎書生萬言的意料之外,書生萬言不能理解,聽到這麽大的秘密,蕭九安怎麽還能這麽平靜?
“王爺,你不奇怪嗎?”任何人聽到這個問題,第一反應應該是不信。
“爲什麽要奇怪?”蕭九安反問了一句,将書生萬言滿嘴的證明全部堵在嘴裏。
書生萬言無語,說道:“你信我?”
蕭九安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思索片刻道:“本王記得,今上三歲那年得了天花,先皇後陪他在皇莊上住了足足半年。你們少主是不是比今上小三歲半?”
想來,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生下來的。
果然,魔教教主野心勃勃,連繼承人都準備好了,就算他無法出面,就算他死了,憑魔教那位少主的長相,也能殺回皇室,也有機會坐上皇位。
“是,我們少主比今上小三歲半。”書生萬言知道,他不需要說任何的話來證明他說的都是真的,可是……
爲什麽,他卻覺得更憋屈了呢?
人人都道燕北王心思詭異難辨,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燕北王,全程都不按理出牌,對上燕北王,他十分無力。
“永安三十八年,泰州萬家因文字獄被先皇滅九族,想來閣下就是萬家後人了。”蕭九安不僅推斷出魔教少主的年齡,甚至推斷出書生萬言的來曆。
書生萬言臉色大變,踉跄後退,咚的一聲跌在地上,擡頭,不敢置信地看着蕭九安:“你,你……怎麽知曉?”
這些事,早就沒有人知道了,燕北王怎麽知道?
“猜的。”蕭九安滿不在乎地道,“看閣下的反應,本王是猜到了。”
泰州萬家出了三位帝師,難怪魔教教主會選擇萬言做那少主的啓蒙恩師。
雖說帝王心術不是帝師能教授的,但一個在江湖上長大的少年,能得萬家人的指點,足夠他在江湖上立足。
“傳言燕北王料事如神,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我原是不信,今日卻是明白傳言還是有可以相信的。”不過片刻間,書生萬言便已冷靜了下來。
隻是他此刻冷靜的是面上,所有的底牌都被蕭九安看穿了,他心裏根本無法平靜下來。
有了這兩張底牌,燕北王壓根不需要跟他們少主合作,隻需要把少主和他賣給天啓皇帝,天啓皇自會出兵滅了魔教,燕北王完全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書生萬言一臉灰敗,已失去了先前的鬥志,他知道他已經毫無勝算了。
然,就在他放棄之際,蕭九安卻開口了:“本王要見一見那位少主。”
“王爺的意思是?”書生萬言眼前一亮,隐含希望。
蕭九安并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決定好時間地點:“明晚子時,此地,本王要見到人。”一切,待到他見到人再說。
“多謝王爺,明晚子時我家少主必到。”書生萬言明白,蕭九安并沒有許諾他什麽,但有一個希望就好了。
他相信,依他們家少主的心性,燕北王必然會改變主意。
他們家少主從來都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甚至他心中的怨恨也因少主而漸漸消散。由此可見他們家少主,是個多麽平靜祥和的人。
既然決定與魔教少主見一面,蕭九安自不會爲難書生萬言,當即就讓人把他給放了。
不過,想到書生萬言睚眦必報的性格,蕭九安在他離去前,刻意說了一句:“打你的人,是本王王妃的師兄。”
換言之,書生萬言這頓打是白挨了,他要敢報複回去,蕭九安必然不會放過他。
“我,明白了。”書生萬言咬牙切齒應道,心裏憋屈的不行。
他縱橫江湖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得這麽慘。被人打了就算了,居然還不能報複,簡直不能更窩火。
書生萬言帶着一肚子火氣離開莊子,悄悄回到魔教,至于他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要如何跟魔教的人解釋他的動作,那就不是蕭九安要考慮的事。
他相信,憑借書生萬言的心機,要擺平魔教那群人并不難。難的是,要如何悄無聲息的把那位少主帶出來?
不過,這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要是那位少主與書生萬言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也就不值得他出手。
他蕭九安,從來不是良善的人。
黑石山的事,蕭九安從不隐藏紀雲開。吃飯間,便将魔教少主的事當作二人飯後閑聊的話題,說給了紀雲開聽。
紀雲開聽罷,頓時大驚:“先皇後怎麽做到的?還有,她,她怎麽會……”
要是書生萬言在,定會大感欣慰。
這才是正常人類,聽到這麽大秘密該有的反應呀。
燕北王的平靜,真的是太可怕了。
“有鳳衛隊在,沒有什麽不可能。至于她……想必,先前是認錯了人了,到後面便沒有辦法了。”蕭九安慢條斯禮的說道,如同談風論月,語氣再平常不過。
“沒想到來一趟黑石山,居然會挖出這麽多事,天啓皇室還真是亂。”紀雲開一臉感慨,話剛說完,紀雲開蓦地一怔,呆呆地看着蕭九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要不是早知道,蕭九安怎麽會興師動衆,非要親自來黑石山一趟不可?
真的是爲了給她出氣?給她報仇?
原先,她是相信蕭九安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爲了她而來,現在……
她卻是沒有這個自信了。
心,蓦地揪緊,酸酸的,悶悶的,說不出是什麽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