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紀雲開泛紅的眼眶,他忍了下來。
砸了,等會紀雲開吃什麽?
蕭九安輕輕地将小米粥放在桌上,舉止優雅帶着一股說不出來輕柔,但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溫柔,無法讓人溺斃,隻叫人覺得害怕。
就像是瘋狂到極緻後的冷靜,就像是變态殺人魔,明明用最殘忍的手法殘害受害者,可臉上卻始終帶着恬淡的微笑,極緻的反差讓人不寒而栗。
“你要幹什麽?”室内的氣息都變得緊張不安起來,紀雲開擡頭看蕭九安,身體不受控制地縮成一團。
這樣的蕭九安太可怕了,有那麽一瞬間,她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這是軍營,外面人來人往,本王能幹什麽?就算想要幹什麽,也得等王府建成,不是嗎?”蕭九安語氣輕柔,不同于以往的冷漠,說話間,手指更是溫柔地碰觸着她的臉頰。
此刻,就像是有一條冷血的蛇在臉上的遊走,沒有一絲溫度,滑膩的讓人害怕,然而紀雲開她卻沒有退縮,她大着膽子吼道:“蕭九安,你别發瘋了。”
“發瘋?哼……你爲了鳳祁,要本王休了你,你說誰在發瘋?”發瘋的人應該是紀雲開,不是嗎?
爲了一個男人,要他休妻,連燕北王妃的身份也不要,她不是在發瘋是在做什麽?
“你可知,沒有燕北王妃的身份,你能活多久?”要殺紀雲開的人有多少,她會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可你又知有多少人是因爲燕北王妃的身份,才想要殺我?”有得必有失,她得到了燕北王府的庇護,可同樣也因爲燕北王府而處在危險中。
“你一向通透,這一點本王早就知道。”蕭九安輕挑起紀雲開的下額,笑道:“你可知,一個女人擁有絕色容顔,卻無法自保,最終結果是什麽?”
“你想要說什麽?”紀雲開知道她很美,可因爲一直帶着面具,她并沒有因爲美貌而受到騷擾。
“你這樣的女人……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就隻能成爲男人的禁脔,你可知本王随時都能把你鎖起來,讓你永遠無法見人。”蕭九安捏住紀雲開的下巴,欺身上前,周身格格不入的溫柔,瞬間被淩厲的氣勢取代。
然,面對這樣的蕭九安,紀雲開卻是松了口氣。
這才是蕭九安,這才是她認識的蕭九安,蕭九安先前的樣子,真的太吓人了。
“旁人會不會成爲男人的禁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會!”話落,紀雲開手腕一轉,一個巧勁,格開了蕭九安的手,并将蕭九安逼退半個頭。
就在蕭九安欲再次逼上前,卻被抵在喉嚨處金針擋住了。
“王爺,我不是軟柿子,不會任你拿捏。我們初見的那一天,你就應該明白,我不是好欺負的。”紀雲開握針的手很穩,穩到正好刺在蕭九安的皮膚裏,卻不會見血。
“本王也說過,你不敢動本王。”蕭九安半點不懼,無視喉嚨處的金針,傾身上前。
“你……瘋了。”紀雲開吓了一跳,連忙收回金針。
她确實不敢,也下不了手弄死蕭九安。
“你看,你不敢殺本王。”或許還有舍不得。
這個認知讓蕭九安很愉快。
他們之間,還是進步了,要換作初見,紀雲開指不定就魚死網破,把他弄死了。
“你病的不輕。”紀雲開又羞又惱,恨恨地将金針擲在地上。
剛剛那一瞬間,隻要她不收手,她就能殺了蕭九安,然後她就自由了,可是……
她下不了手。
她不僅下不了手,還讓蕭九安知道這一點,日後她肯定會被蕭九安死的死死的。
“你不是天醫谷谷主的關門弟子嘛,本王病了,你正好給本王治一治。”蕭九安握住紀雲開的手,說得認真。
“放開我。”紀雲開掙紮地抽出手,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蕭九安緊緊握住紀雲開的手,認真地道:“燕北王府沒有被休棄的王妃,隻有死在王府的王妃。”
“那你殺了我。”紀雲開索性破罐子破摔,閉上眼,露出脖子。
見紀雲開孩子氣的動作,蕭九安忍不住輕笑出聲:“本王不會殺你。”這一點,他可以用生命發誓。
“可你不信我,你羞辱我和殺了我有什麽區别?”想到蕭九安不信任和防備的舉動,紀雲開就恨得直咬牙。
蕭九安真的,真的太過分了。
她從來就沒有懷疑過他,一直都相信他,蕭九安爲什麽就不能相信她一回?
“本王隻是問清楚,并沒有羞辱你。”就算要羞辱,那也是羞辱鳳祁。
“你要問清楚不應該問我嗎?去問諸葛大夫是幾個意思?你不就是不相信我,認爲我和鳳祁有什麽嗎?”她真要和鳳祁有什麽,她早就跟鳳祁走了,根本不會給蕭九安機會。
“本王信你,本王不信的隻有鳳祁。”蕭九安發現,紀雲開又開始無理取鬧了,不過這也是好事,無理取鬧,至少比先前一臉冷表的說“你休了我”要好。
無理取鬧還能哄,冷靜的談休棄的問題,那連哄都沒有得哄。
“是不是要我跟鳳祁永不見面,你才會放心?”明明鳳祁現在對她已經沒有什麽,可因爲蕭九安這麽一折騰,就好像有什麽了。
“不必,本王信你。”蕭九安很想說,這樣最好,可看紀雲開一臉氣憤的樣子,知覺的把這話咽下了。
反正,他有的是辦法格開鳳祁和紀雲開,紀雲開同不同意都不重要。
“好了,不生氣了,過兩天陪本王去一趟黑石山。”正好把紀雲開帶出去,讓鳳祁跟紀雲開無法碰面。
“不去。”紀雲開傲嬌地别開臉。
蕭九安默了一下,換了一個說話:“本王陪你去黑石山散散心,如何?”
這有什麽區别嗎?
紀雲開瞪了一眼玩文字遊戲的蕭九安:“非去不可?”她知道,蕭九安這個時候出門,絕對不是爲了遊玩,必然是有重要的事。
十有八九,這事和燕北王府倒塌有關,而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與蕭九安,從來都不是平等的。
“非去不可。”是他非去不可,紀雲開去不去都可以,但他不放心把紀雲開留在京城。
紀雲開太美了,把她丢在虎狼環飼的京城,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