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紀雲開一點也不意外,一直都是諸葛小大夫給她換藥。
倒是蕭九安不解地問了一句:“鳳祁呢?”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能與紀雲開接觸的機會,鳳祁怎麽可能放過?
紀雲開臉色一凝,沒有說話,隻是瞪了蕭九安一眼。
這小心眼的男人,不小心眼會死嗎?
諸葛小大夫什麽也不知,聽蕭九安問起,便答道:“鳳祁公子在藥房,王爺要見他嗎?”
“不必,鳳祁怎麽不過來給王妃換藥?”蕭九安問道。
諸葛小大夫沒有多想,回道“每次換藥都是我來的,鳳祁公子不會來。”
“是嗎?那昨天呢?”蕭九安掃了紀雲開一眼,見紀雲開的臉色不太自然,冷笑了一聲。
諸葛小大夫沒那麽多心思,聽到蕭九安的問,就直接答道:“昨天是費小柴要給王妃施針,鳳祁公子這才過來。”
“哦……”蕭九安應了一聲,拖出一道長長的尾音,唇角輕揚,看得出來心情極好,然紀雲開卻無法高興,甚至有股說不出來的委屈與心酸。
爲她自己,也爲鳳祁。她和鳳祁到底做了什麽見不得的人事,才要受此污辱?
不過,她并沒有在諸葛小大夫面前表露什麽,甚至諸葛小大夫走後,她也不曾說什麽,隻在蕭九安叫她一起吃飯時才說了一句:“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她承認,她知道鳳祁對她有别樣的心思,可就是因爲此,她要永不見鳳祁嗎?
就因爲此,鳳祁每次出現在她身邊,都是有目的的嗎?
蕭九安把鳳祁當成什麽人,又把她當成什麽人了?
天武公主愛慕蕭九安,她何時因天武公主靠近蕭九安而不高興了?
“怎麽?眼睛疼了?”蕭九安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錯,甚至他不認爲他有什麽錯。
有事問清楚,說清楚不是應該的嗎?
“沒有,隻是不想吃,王爺你慢用。”紀雲開無意拿這個事與蕭九安糾纏,吵來吵去,最後沒臉的隻有她和鳳祁。
話落,紀雲開便朝室内走去,留下蕭九安一個人獨坐在外間,眉頭微蹙。
飯菜很快就端了過來,暖冬、抱琴和侍書三人察覺到主帳内的氣氛不對,将飯菜放下立刻就退了出去。
蕭九安看了一眼内室,又看了一眼外間的菜,什麽也沒有說,隻是走到餐桌前,慢條斯禮的吃了起來。
他一向是一個人用餐,他習慣了。
蕭九安吃飯的速度很快,但不失優雅,片刻後就将桌上的飯菜消滅了大半,待到吃得八分飽,蕭九安放下碗筷,對前來收拾的暖冬道:“去,煮碗粥過來。”
“是。”暖冬顧不得收拾碗筷,先一步去煮粥。
廚房内有煮好的小米粥,暖冬按紀雲開的口味加了一點青菜與肉絲,稍煮片刻才端進主帳。
蕭九安接過暖冬端來的小米粥,便把人打發走了,然後便端着與他的手極不搭的小碗,走進了内室。
紀雲開這會正躺在床上,看樣子像是睡着了,但蕭九安就知道她沒有睡。
“怎麽,生氣了?”蕭九安端着碗,坐在床旁,說道。
紀雲開沒有裝睡,蕭九安一開口,她就坐了起來,氣呼呼地看着蕭九安:“我不應該生氣嗎?”
“你憑什麽生氣?”蕭九安神情自若,看不出喜怒。
他并沒有背着紀雲開去問,他是當着紀雲開的面問的,不是嗎?
紀雲開一聽,更氣了:“你憑什麽不信我?”
“憑鳳祁對你确實用心不良。”這是事實不是嗎?并不會因爲他信任紀雲開而改變。
“那我呢?我對鳳祁有不良的心思嗎?”這話,紀雲開說得坦坦蕩蕩。
也許,在最初知道鳳祁的心思時,她害怕過、彷徨過,可之後她冷靜下來,就把一切想明白了。
她承認她對鳳祁有好感,但那點好感純粹是因爲鳳祁優秀,還遠遠達不到男女間的喜歡,更達不到愛,如若她沒有與蕭九安成親,也許她會考慮接受鳳祁。
畢竟,鳳祁是那麽的優秀,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抵擋他的溫柔,然而她成婚了,她一開始就與鳳祁沒有可能。
她也是這麽做的,她對鳳祁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她減少與鳳祁相處,不着痕迹的拉開兩人的距離,好讓鳳祁死心。
她無法阻止鳳祁喜歡她,但她也不想失去鳳祁這個師兄、這個朋友。她承認她自私,可她與鳳祁都是理智的人,她與鳳祁都做的很好,可是……
蕭九安的懷疑與試探,卻叫她傷心、難堪,她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鳳祁。
難道就因爲鳳祁喜歡她,就不能與她見面,每次與她見面都是别有用心?必須時刻刻意的拉開距離?哪怕是光明正大的碰面,也要弄得像是見不的人一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甯可蕭九安休了她,甯可斷了與蕭九安的夫妻緣份。
不管是她,還是鳳祁都不應該受到這樣的羞辱。
就算蕭九安是她的丈夫,也不應該這樣羞辱她。
紀雲開越想越傷心,越想越覺得難堪,旁人喜歡她,是她無法阻止的事,她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的本心,守好自己的原則。
明明她什麽錯都沒有,可最後呢?
一再被蕭九安用有色的眼睛看待,她真得很難堪,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正常往來,可在蕭九安眼中卻成了見不得人的私情;明明是君子之交,可到最後卻變成不能見人的私會,甚至每每見面都尴尬異常,每說一句話都要斟酌在三,就怕引人誤會。
久久沒有等到蕭九安的回答,紀雲開的心瞬間涼了,她就知道蕭九安不信她,蕭九安從來就沒有任何過她。
紀雲開似悲似喜的笑了一聲,閉上眼道:“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和鳳祁沒有見不得人的私情,我對鳳祁也沒有别的心思,如果你認爲我和鳳祁有見不得的人私情,你可以休了我。你别再做羞辱人的事,也别說羞辱人的話。無論是我還是鳳祁,都沒有必要任你羞辱。”
她最大的錯,不過是嫁給了蕭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