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祁公子,王爺說最遲天黑前,要将礦山炸平,不管裏面有多少東西,都不能要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蕭九安一向舍得。
“告訴你們王爺一聲,我知道了。”鳳祁淡淡地應了一聲,沒有一絲詫異,可天知道他有多懵。
蕭九安在搞什麽?
這是要把礦山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他處理?
他的話,燕北軍會聽嗎?
要知道,炸礦山可不比其他,這裏面的金子關系到燕北軍的利益。蕭九安是燕北軍的主子,他怎麽做燕北軍都隻有服從的命令,可他不同……
他跟燕北軍隻是合作的關系,他下令把金礦給炸了,燕北軍真得不會炸了他?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既然蕭九安把這裏的事交給了他,就表明蕭九安他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不管如何,他都會盡力做到蕭九安交待的事。
誠如鳳祁所想,蕭九安把一切交給鳳祁,就是因爲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要進宮拖住皇上,不讓皇上有下令、調兵的機會。
無論如何,他都要爲正在挖礦的燕北軍,争取一天的時間。
蕭九安做完炸藥後,便去沐浴更衣了,算算時間,估摸着皇上早朝該結束了,蕭九安從書桌上的木盒内,拿出一本折子。
他的封地在燕北,他是奉旨進京述職,接受皇上獎賞的,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他該提醒皇上,要封賞他和燕北軍了,同時也要告訴皇上,他該回去了。
是的,蕭九安手中的折子,就是他提請皇上封賞燕北軍将士,并準他帶兵回燕北的折子。
這封折子很早就寫好了,隻是一直沒能用上,現在終于可以用上了。
雖然,他不認爲皇上會同意,但沒有關系,他原也就沒有想皇上同意,他隻是拿這件事拖住皇上罷了。
就他折子上寫得那些要求,足夠皇上跟他磨一天的嘴皮子,足夠他們慢慢扯。
皇上剛下早朝,就有太監來報:“皇上,燕北王求見。”
“燕北王?可有說什麽事?”無事不登三寶殿,蕭九安進京至今,從來沒有主動進宮給他問過安,從來都是他有事宣蕭九安進宮。
皇上不認爲,蕭九安無事會來見他。
“回皇上的話,燕北王沒有說,隻說有要事求見聖上。”太監如實答道,多一個字也不敢說。
“宣。”皇上倒是沒有讓蕭九安久等,把公務都放下了,先見蕭九安。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蕭九安步入殿内,和以往一樣,雙手抱拳行禮。
“免禮,燕北王求見朕,可有要事?”皇上沒心情與蕭九安打機鋒,直接問道。
“皇上,臣是爲了燕北軍封賞一事前來,請皇上過目。”蕭九安将手上的折子遞上。
太監上前接過,轉呈給皇上。
皇上還未打開,就被折子的厚度驚了一跳:這足足有一本書那麽厚了吧?
皇上眼眸一跳,翻開,開篇是例行的贊美帝王,用詞華麗、豐富,一看就知不是蕭九安的手筆。
接下來則是表忠心,字字都透着忠誠與臣服,可同樣也能看出,不是蕭九安的手筆。
再往下,是對燕北軍功勞的描述,栩栩如生,精彩紛呈,看得人熱血沸騰,同樣不是蕭九安的手筆。
再往下,是燕北軍立功将領的名單和所立的戰功,還有請賞。
同樣寫得十分精彩,不僅把每個人的功勞寫上,還有一句介紹性格和家世的話,十分貼心,但同樣能看出來,仍舊不是蕭九安的手筆。
光名單就長達上百頁,皇上沒有細看,直拉翻到最後一頁,就看到了蕭九安請求回燕北的話,還有再次表忠心。
字字誠懇,筆筆認真,可是……
還是那句話,仍舊能看出,這不是蕭九安寫的。
全篇折子,恐怕除了落款署名外,沒有一個字是蕭九安寫的,指不定蕭九安連看都不曾看過,就直接呈上來了。
這麽一篇折子拿上來,蕭九安是什麽意思?
“燕北王,你這是在求賞?”啪的一聲,皇上将折子拍在桌上,聲音有幾分冷冽。
要求他賞賜,蕭九安都不肯認真一些,哪怕不願意寫折子,你自己抄一遍也行,可蕭九安卻連抄都不願意,直接把幕僚寫的東西呈上來,蕭九安真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嗎?
“皇上,臣是奉旨帶兵進京受賞的。”求?他蕭九安是會求賞的人嗎?
皇上是不是忘了,朝廷當初是用什麽理由,把他和燕北軍召進京的?
雖說,先前朝臣提了一次,被皇上的人找一堆莫須有的罪名給打了回去,可皇上不會認爲,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吧?
把他召回了京城,讓他千裏迢迢跑一趟,皇上不會以爲,功過相抵四個字,就能把他打發走吧?
他蕭九安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燕北他會回,賞賜他也要帶走。
“朕中毒一事還未查清,此事稍後再議。”皇上确實不想嘉賞蕭九安,更不想按蕭九安的折子,嘉獎燕北軍。
真要按軍功賞賜燕北軍,他的國庫都要搬空了,且蕭九安身爲天啓唯一一個異姓王,手握重兵,他還缺什麽?
他對蕭九安,已經賞無可賞了好不好。
“皇上,你中的是南疆的毒,這事應該找南疆。”不能因爲他進京,皇上就了毒,就把這筆賬記到他頭上,他是不會認的。
而且,真要這麽算,他中毒的事找誰算?
“你常年駐守南疆,對南疆的毒物最清楚,在此事未查清前,你須留在京城協助刑部官員,盡快查清此案。”總之,皇上是不會這麽輕易,放蕭九安回燕北的。
蕭九安回了燕北,就好比飛出去的鳥,完全不受束縛,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他這個皇帝都奈何不了半分,甚至他這個皇帝都調動不了燕北軍,不能阻止燕北軍對南疆、北辰用兵。
在沒有進一步掌控燕北軍前,他絕不會讓蕭九安回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