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鳳祁還是蕭九安都好脾氣的不動,就連端王世子也是面帶微笑,任由那群學子撒潑,任由他們叫嚣。
片刻後,先前還氣勢洶洶,叫嚣着要蕭九安當衆道歉的學子,發現自己一頭熱,壓根沒有人搭理他們,慢慢地安靜了下來,隻用憤怒的眼神看着蕭九安。
“燕北王,這是至道學宮不是你的燕北王府,你要是不肯給我們道歉,現在就離開這裏,至道學宮不歡迎你。”叫嚣的學子也隻是聲音叫得大,真叫他們動手跟蕭九安幹一架,他們又不敢,見蕭九安久久不開口,有一位學子自以爲聰明的尋了一個台階下。
蕭九安沒有搭理那位學子的話,而是冷冷地看着一個個被熱血沖昏了頭的學子,輕蔑的問道:“你們鬧夠了嗎?”
他有資格輕視這些人,也有資格看不起這些人,無關身份,而是年齡!
他們年齡相當,甚至叫嚣的學子中,有許多比他年長的,可是……
這些人在做什麽?
抱着書本無病呻吟,被人一挑撥就熱血沖頭,絲毫不去考慮,他們得不得罪得起他這個燕北王?
連那些世家子弟,名士大儒都不敢開口質問他,都不敢要他蕭九安道歉,這群寒門學子憑什麽認爲,他蕭九安會向他們低頭?
就憑他們一張嘴嗎?
天真!
“燕,燕北王,你這是什麽意思?”一股做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群學子先前确實氣憤,可這會冷靜下來,看到一身殺氣的蕭九安終于知道害怕了。
相同的年紀又如何?
不同的成長經曆,注定他們是天差兩别的兩種人。
蕭九安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反問:“你是不是讀書人?”
“是。”那人想也不想就答道。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正值、忠義、才學不凡,知識淵博,不比任何人差,隻是出身不好,缺少一個機會?”蕭九安又問。
那人遲疑了一下,才道:“沒有,我沒有這麽樣認爲。”
“虛僞!”蕭九安不客氣地給出評價,直把那人說得臉紅,呐呐的張嘴,想要說卻不知說什麽。
他心裏确實是那麽想的,可是這話能直接說出來嗎?
不理會那人,蕭九安又看向鬧騰的學子:“你們這群讀書人,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群武夫?認爲我們隻會打打殺殺,不會用腦子?認爲我們沒有資格求學,沒有資格進學宮?更沒有資格坐在這裏?”
“……”
一衆學子沉默,他們是要回答是還是不是呢?
回答不是,必然是虛僞,他們剛剛才說了蕭九安沒有資格進至道學宮。
可要回答是,他們如何解釋在學問面前,人人平等這話?
好像,怎麽說都是虛僞。
一瞬間,一衆學子有跪倒的沖動,燕北王明明是一介武夫,怎麽這麽能說?怎麽幾句話就把他們辯倒了?
他們……要怎麽辦?
衆學子沉默,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個時候,他們哪裏還敢要蕭九安道歉,他們現在隻想着,要如何證明自己不虛僞。
他們确實一點小心思,可他們真得不虛僞呀!
可是,蕭九安卻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轉頭對在場的其他人道:“讀書人就要有讀書人的清高與傲骨,一心想着踩别人上位算什麽讀書人?雖然本王一向看不起讀書人的清高與傲骨,可連清高與傲骨也沒了,你們還算什麽讀書人?”
敢欺負他蕭九安的夫人,這些人膽子肥了!
不好好收拾他們一頓,還真當他蕭九安好欺負!
“我們沒有!”突然被冠上這麽一個大帽子,在場的讀書人的哪裏肯幹呀。
他們承認,他們确實是看鳳家的嫡長子不順眼,可也隻是想要借機打壓一二,并沒有别的意思。
且,文人的名不就是在一次次聚會,一次次辯學中宣揚出去的嗎?
鳳祁想要借這次辯學揚名,他們也想呀,他們針對鳳祁有什麽錯了?
憑什麽隻許鳳祁踩着他們上位,就不許他們踩鳳祁了,大家都一樣,誰也沒有比誰高貴,憑什麽他們就錯了,鳳祁卻是受害者了?
鳳祁要是不想揚名,會來參加至道學宮的辯學嗎?會與衆人辯了兩天一夜也不肯放棄嗎?
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誰又何必笑話誰?
“既然沒有,今天的辯學是不是要結束了?本王的王妃還等着鳳祁公子醫治呢。”蕭九安淡淡一語,表明自己今天來砸場子是師出有名的,且絕不會退讓。
至于在場衆學子不滿與憤慨?
蕭九安壓根沒有放在眼裏,這世間之事就是這樣,先前他們勢大鳳祁隻能認,現在反過來,他們也隻能認。
“等一等,我們,我們還有問題。”一聽要結束辯學,一聽蕭九安要帶鳳祁走,衆人都急了。
兩天一夜,除去開始的學子辯學外,還有幾十位大儒上台與鳳祁辯論,最終都敗在鳳祁手中,要是就此結束,他們以後還有臉在京城混嗎?
以多欺少,以老欺少都不丢人,可以多欺少,以老欺少最終還輸了,那真丢人了。
“還有問題?幾個問題?本王的王妃還等着鳳祁公子醫治呢。”蕭九安不是第一次跟讀書人打交道,自然知道這群人有多難纏。
明明一個個追名逐利,沽名釣譽,卻要說得高風亮節,大義凜然,真正是叫人爲他們臉紅。
“十個……不不不,五個……三個,我們還有三個問題想要請教鳳祁公子!”在蕭九安的威壓下,衆人一再退讓,最後終于退到一個彼此都滿意的線。
“就三個問題,别說本王不盡人情,現在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好讓你們統一意見。”蕭九安不屑的掃了一衆學子一眼,嘲諷意味十足。
是個人知道,接下來的三個問題,絕不是某個人的意見,而是在場大多學者、大儒的智慧結晶。
一群人打一個人,赢了還好說,輸了,這些人還有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