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并不像往常那般生氣,甚至心中隐隐有一絲竊喜。
蕭九安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因爲長相的原因,他一向厭惡别人用花癡的眼神看他,無論男女,可此刻見紀雲開盯着他目不轉睛,雙眼放光,他卻莫名的不讨厭了。
也許是因爲她身上的氣息吧。
蕭九安如是告訴自己,手中的重刀舞得虎虎生威,明明半個時辰已到,按他的習慣該結束今天的鍛煉了,可他卻沒有停下來,反倒又舞了一套劍法。
不遠處的侍衛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驚得收不回眼睛:“王爺今天這是怎麽了?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
他們家王爺的自制力高得吓人,每天早晨的鍛煉都是半個時辰,從來不會多出哪怕一秒,可今天呢?
早就超過半個時辰了,可王爺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是因爲王妃嗎?”侍衛看了看蕭九安,又看看站在不遠處的紀雲開,莫名地感覺自己真相了。
侍衛的聲音很小,可蕭九安卻聽得清清楚楚,在侍衛說出“是因爲王妃嗎”,蕭九安差點一個失手,打傷了自己,好在他反應及時,在關鍵時刻化險爲夷,揮出一個漂亮的劍招,這才沒有在紀雲開面前丢臉,可是……
蕭九安也因此失了繼續鍛煉的心情,草草的收了招,随手将刀丢回刀架上,看也不看紀雲開,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的異常連侍衛都發現了,可見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結束一早的鍛煉,蕭九安如往常一樣去梳洗,換衣,然後用早膳,而紀雲開見蕭九安走了,沒有免費的表演看,也去前院用膳了。
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今天廚房送餐的速度特别慢,紀雲開足足等了一刻鍾早膳才送上來,還來不及尋問原因,紀雲開就看到蕭九安過來了,頓時明白了。
她就說她讨厭燕北王府,在燕北王府找不到家的感覺,因爲燕北王府所有人都隻圍着蕭九安轉,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以蕭九安爲中心,絲毫不考慮他人的意願。
與蕭九安同床共寝就已經夠煩了,現在還要一同用早膳,紀雲開實在沒有心情,草草用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筷,而蕭九安仍舊在吃。
紀雲開沒有失禮的起身,她打小受到的教養,讓她做不到率先下桌這種事。
蕭九安吃得很多,但吃飯速度很快,有名門貴族的優雅也有軍人爽俐,不讨厭反倒讓人食欲大增,看得紀雲開也想再吃一碗了,可是桌上的東西,都被蕭九安吃得差不多了,她想吃也沒了。
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掃空了,蕭九安放下碗筷,端起一旁的清水漱口。
蕭九安不喝茶,不喝任何有味道的水,所以桌上隻有清水,紀雲開用的也是清水,對這種小事紀雲開不介意。
用完膳,蕭九安沒有立刻離開,紀雲開遲疑了片刻,說道:“王爺,能把溫泉莊子上的人接回來嗎?”
就算不接回來,也要讓諸葛小大夫和暖冬知道她回來的消息,不然那兩人天天提心吊膽的,日子可怎麽過?
“嗯。”些許小事,蕭九安沒有拒絕,他可沒有忘記,對付紀雲開這女人,要盡量順毛摸的事。
想到要順毛摸紀雲開,蕭九安又想起一件事:“鳳祁在至道學宮,你要不要去?”與其等紀雲開主動尋問鳳祁的消息,不如他提起,橫豎他就是不說紀雲開也要問的。
“師兄他在至道學宮?求學嗎?”蕭九安說的一點也不錯,要不是蕭九安主動提起,紀雲開就準備問鳳祁的事了,現在蕭九安提了,紀雲開也就不用想着怎麽開口了。
“不,他以鳳家嫡長子的身份,參加至道學宮的辯學。”說起此事,蕭九安冷笑了一聲,眼中滿是嘲諷。
鳳家,還真是越來越小家子氣了,簡直是丢盡天啓世家的顔面。
“鳳家承認師兄的身份了?”她還以爲鳳祁師兄要進鳳家會很難呢,畢竟鳳家對鳳祁師兄的态度放在那裏。
“他本身就是鳳家嫡長子,需要鳳家的承認嗎?”蕭九安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着紀雲開。
他才覺得這個女人聰明,怎麽一轉眼就傻掉了?
鳳祁的身份一出生就注定了,鳳祁又不是什麽私生子、庶出子,他是鳳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子,還需要人承認嗎?
紀雲開也覺得自己犯蠢了:“也是……鳳祁師兄的身份擺在那裏呢。辯學是什麽?鳳祁師兄剛回京,怎麽就要去至道學宮參加辯學了?”
直覺告訴紀雲開,這不是什麽好事,至少對鳳祁師兄來說,這絕不是什麽好事。
“至道學宮的學子,每月都會舉辦一場辯學,名爲交流實爲争鋒。至于鳳祁爲何一來京城就參加,自然是被人陷害了,不過依鳳祁的能力,出手陷害他的人恐怕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了。”至道學宮的辯學一般一天就能結束,除非參與辯學的雙方能力十分強,說到興起僵持不下,才會一直繼續下去。
可是,這次的情況卻不是這樣,鳳祁早就将對手辯倒了,之所以辯學還在繼續,是在場的人朝鳳祁發出攻擊,且不止一人。
這對鳳祁來說不是什麽幸事,以一敵衆,饒是鳳祁再強,也必敗無疑。
“鳳祁師兄那麽厲害?”作爲曾經接受過高等教育,也曾關注過國學的人,紀雲開雖沒有見過辯學,可也知辯學有多難。
既然是學術交流,那參與的人必然是識古博今,學識淵博,不然你拿什麽說服人?
蕭九安沒好氣的白了紀雲開一眼:“不過是一場辯學罷了,至道學宮每個月都有,而且鳳祁不一定是最後的赢家。”
所以,鳳祁就是赢了也就那樣,而且要是沒有人出手相助,鳳祁根本不可能赢,因爲那些人會一直辯,辯到鳳祁失敗才會停下。
他們,不會讓鳳祁以勝利者的姿态,走出至道學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