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也不見蕭九安有離開的打算,他就那麽坐在瀑布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臨近中午,蕭九安動身了,紀雲開還以爲可以走了,正欲起身,結果卻見蕭九安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往林中走了。
“這是要幹什麽?不打算走了嗎?”紀雲開看着蕭九安如同煙花一般瞬間消失的身影,有片刻的怔仲。
蕭九安這是要在這片林子裏生根紮營嗎?
半個時辰後,蕭九安回來了,手上拎了兩隻野雞,同樣是收拾幹淨了的。
回來後,蕭九安也沒有說話,隻是将野雞架好,然後生火、烤肉。
肉香味很快就散開了,可紀雲開卻半點也沒有想吃的欲望。
晚上吃烤兔肉,早上吃烤魚肉,中午吃雞肉,這麽吃下去,她會聞肉變色的。
野雞不大,不過片刻外表就烤得金黃了,蕭九安将面上一層全部削下來,遞給紀雲開。
據他觀察,紀雲開好像很喜歡吃外面這一層,昨晚就是這樣。
“王爺,我們不走嗎?”紀雲開接過雞肉,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們兩個一沒受傷,二無愁敵,幹嘛要躲在這個破林子裏?
蕭九安沒看她,隻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十五天!”
“什麽十五天?”紀雲開正往嘴裏塞肉,聽到這話不由得頓住。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事實證明,就是紀雲開想得那樣。
“本王一向守諾。”紀雲開不是說十五天嗎?除去回京的三天,他們還可以在這裏住三天。
不需要住進寒水堂,他每晚也能有抱枕,挺好的。
“事情已經解決了。”紀雲開快哭不出來了,她這是挖坑埋自己嗎?
而且,就算真要等滿了十五天再回京,那也不用住在這個鬼地方,晚上住在瀑布邊,蕭九安知道濕氣有多重嗎?
她昨晚肯定是因爲太冷,才會滾到蕭九安的懷裏去。
一想到這事,紀雲開就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個破林子。
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個半封閉,隻有彼此的環境,真得很容易擦槍走火的,早上她就發覺蕭九安“走火”了,而這還是第一天,真要在這裏住滿十五天,蕭九安指不定哪天就化身禽獸了。
男女先生的體能差距擺在那裏,如果蕭九安真得要用強的,她肯定反抗不了。
想想那畫面……紀雲開陣惡寒。
“嗯。”蕭九安聽到紀雲開的話,隻是應了一聲,并不給予正面回應,默默地烤着手中的肉,待熟了後又削下一層,見紀雲開還沒有吃完,就自個吃起來了。
烤肉冷了不好吃,紀雲開等會可以吃熱的。
“王爺,要不我們先回溫泉莊子,這裏什麽都沒有,很不方便。”最不方便的就是去方便的時候真不方便,小解還好,大解隻能用樹葉,真是想想都虐。
有幾次她都想問蕭九安,你帶紙了嗎?
沒帶紙,你方便的時候怎麽辦?
可是每每看到蕭九安那張正經嚴肅的臉,她就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這次,蕭九安給了紀雲開一個正眼,可說出來話卻十分犀利:“望風崖下有什麽?”
這裏再差,也不會比望風崖差吧?紀雲開挑剔什麽?
且,在這裏他又不像鳳祁一樣,需要紀雲開照顧,一直都是他在照顧紀雲開,紀雲開還有什麽不滿的?
“我有帶足夠的東西,現在卻什麽也沒有。”紀雲開指了指自己背囊,無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本王是少你吃,還是少你用了?”紀雲開那一包亂七八糟的東西,能頂什麽用?
他就沒有在紀雲開的背囊裏,看到除了藥以外有用的東西。
紀雲開帶的都是什麽?
其他的他沒有看到,但藥和種子浮在了水面上,他都看到了。
帶藥他還能理解,種子做什麽?
莫不是紀雲開打算在望風崖下種東西?
恐怕不等到紀雲開的種子發芽,他們就餓死了。
不對……
紀雲開不是那麽沒腦子的人,且她擅長養花花草草,她帶一種子去望風崖,莫不是發現了什麽?
又或者,有什麽瞞着他?
他絕不認爲,紀雲開帶一堆種子去望風崖是爲了好玩。
紀雲開可不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千金大小姐。
“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本王?”蕭九安一改先前的慵懶與随意,一瞬間張開氣場,淩厲地看向紀雲開,好似要把紀雲開看穿。
紀雲開吓了一跳,本能地問道:“王爺,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她瞞蕭九安的事多着呢,哪裏知道蕭九安說的是哪件。
種子!你一堆種子去望風崖做什麽?”紀雲開要裝傻,可蕭九安卻不肯給她機會。
“啊?你說我背囊裏的種子呀?”紀雲開的心咯噔一停,她沒有想到蕭九安這麽敏銳,僅憑種子就發現了異常,可是……
她也沒有表現出來。
心虛的時候,絕不可以正面迎敵,要學會主動叉開話題,把這事帶過去,那一個似而非而的理由。
紀雲開當即放下手中的雞肉,不滿地道:“你不說我都忘了,那裏面有我特意買的天武的西瓜種子呢,現在全沒了!”
說到最後,紀雲開的聲音猛地提高,一副我很不高興的樣子。
“西瓜種子?”他雖然看得不真切,可也知紀雲開的背囊裏,絕對不止隻有西瓜種子。
“還有好多李子、棗子的種子,我原先買來想要把我那個棗莊裏的棗子改良一下,現在好了,全都沒有,而且天武的西瓜種子可遇而不可求,我花大價錢才買到的,現在什麽都沒了。”紀雲開悶悶地坐在原地,哀怨地看着蕭九安,無聲指責蕭九安。
化被動爲主動,也許蕭九安能精明地看出她心虛了,在轉移話題,可那又如何?
她說的也是事實不是嗎?她又沒有騙蕭九安,她隻是轉移了話題,至于到後面蕭九安還記不記得自己關注的重點是什麽,那就不是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