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少做好人,可她這人一向恩怨分明,看在端王世子幫過她的份上,她忍陶安郡主一回。
“燕,燕北王妃,有什麽問題嗎?”陶安郡主臉色微變,隐約察覺哪裏不對,不由自主的看向端王妃,見端王妃輕輕點頭,表示贊賞,陶安郡主一掃剛剛的遲疑,鎮定的站在紀雲開面前。
兩人的動作很細微,可紀雲開還是看到了。
難怪端王世子擔心他這個妹妹,有端王妃在,再好的苗子也會歪。
“郡主,你會讓端王妃爲皇貴妃獻藝嗎?”身份就是身份,和年齡無關,别說她現今十八,就是她八歲,隻要她是燕北王妃,就不可能自降身份,爲皇貴妃獻藝。
她丢得起這個臉,蕭九安也丢不起。
“當然不會,我母妃怎麽能給皇貴妃獻藝。”陶安郡主想也不想就否了,紀雲開贊許的點頭:“郡主知道就好。”
見陶安郡主還有不解,紀雲開好人做到底,說道:“郡主,記住,我是燕北王妃。”
“可你也是皇貴妃的姐姐,身爲姐姐你怎麽可以拒絕?”陶安郡主當然知道,可她就是想要爲難紀雲開不行嗎?
母妃和長公主說了,要是能逼的紀雲開當場獻藝,就能讓紀雲開丢盡臉面,失去燕北王的喜歡。
“端王妃是皇貴妃的嬸嬸,長公主現在也是皇貴妃的姐姐。”要她獻藝?
可以,端王妃和長公主先獻吧。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意嗎?你算什麽姐姐,指不定你就是一個草包,什麽都不會,所以一再拒絕,就怕自己丢臉。”陶安郡主發現自己說不過紀雲開,直接朝紀雲開吼。
紀雲開眉頭微皺,卻沒有說什麽,她不跟小女孩計較,她不想做的事,旁人怎麽激也沒用。
紀雲開的漠視讓陶安郡主更不滿了,陶安郡主指着紀雲開道:“你,你……皇貴妃娘娘,你看燕北王妃。”
“郡主不必再說了,燕北王妃看不起我這個皇貴妃,不樂意爲我獻藝,我們誰也逼不了。”紀瀾冷着一張臉,可見是生氣了。
紀雲開仍舊不搭理,紀瀾說她看不起她,那就是看不起罷,在紀家她不怕紀瀾,現在紀瀾在宮裏,她在宮外,她更不把紀瀾看在眼裏。
“哼……”陶安郡主見無人爲她附和,隻得跺跺腳,往回走。
紀瀾的臉都黑了,她沒想到她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紀雲開居然敢不開口?
自從嫁給蕭九安後,紀雲開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紀瀾吃憋,臉色難看,長公主也是陰沉着一張臉不說話,殿内其他的夫人更不敢談話,一瞬間宴會廳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可就在紀雲開以爲此事就此告一段落,端王妃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一臉委屈的道:“燕北王妃,聽你剛剛說的話,是不是我爲皇貴妃獻藝後,你就願爲皇貴妃獻藝?”
委屈?委屈什麽呀?
她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做,端王妃委屈什麽?
“端王妃要給皇貴妃獻藝嗎?”紀雲開沒有起身,隻是身子微微往後靠,似笑非笑。
端王妃和長公主唆使陶安郡主出面,一再逼她獻藝,到底有何目的?
“皇貴妃今日大喜,我身爲皇貴妃的嬸嬸,爲她彈奏一曲有何不可?”端王妃說得大氣,沒有一絲的不滿。
“端王妃你高興就好。”爲了逼她獻藝,端王妃居然親自出手,可見對方所圖不小。
紀雲開相信,她們要的絕不僅僅是了讓她丢臉,端王妃可不是陶安郡主。
紀雲開什麽也沒有應,可端王妃卻當她應了,揚聲道:“取一把琴來。”
說完,轉身朝台上走去,完全不給紀雲開多說的機會,當然紀雲開也不會說,她要說什麽也會等端王妃彈完琴再說。
還别說,端王妃的琴技真得很高,就算紀雲開不懂樂禮,也能聽出她是今晚彈琴的人中,最厲害的一個,就是宮裏的樂師也比不上。
一曲畢,長公主又一次率先拍手:“好幾年沒有聽到端王妃的琴,又精進了。”
“隻是彈着玩罷了,登不上大雅之堂。”端王妃起身,盈盈婀娜走了過來,在中間站定,微微福身:“希望娘娘能喜歡。”
“端王妃琴技高超,琴音中真情流露,引人共鳴,本宮很喜歡,多謝端王妃。”紀瀾笑的燦爛,看端王妃的眼神更是透着親近。
剛剛紀雲開讓她沒臉,要不是端王站出來解圍,這事還不知要僵到什麽時候。
“娘娘喜歡就好。”端王妃溫溫柔柔的道謝後,轉而看向紀雲開:“現在我彈完了,是不是該輪到你,燕北王妃?”
“我有答應嗎?端王妃?”紀雲開靠在椅背上,坐姿并不端正,手中的酒杯輕晃着,慵懶中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風情。
一舉一動皆可入畫,說得就是此刻的紀雲開了,可她偏偏毫不自知。
端王妃隻覺得這畫面讓人生厭,可面上卻沒有表露半分厭惡,大眼瞬間蓄滿淚,一臉委屈的道:“燕北王妃,你在耍我嗎?”
這個女人,真得像極了端王死去的正妻,明明都是沒人要的醜女,可卻高傲至極,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
“就是耍你,你又能拿我怎麽樣?告我嗎?想必大理寺不會理會,畢竟是你自己送上門給我耍的。”紀雲開舉了舉酒杯,随即一飲而盡。
喝了兩次酒後,她這身體也能喝一點了。
“你,燕北王妃你……是不是太過分了!”端王妃險些氣得臉都扭曲了,極力克制在能壓下心中的怒火。
紀雲開這個女人簡直是讓人讨厭,難怪臉會被毀。
“我便是過分,端王妃又能奈我何?打我嗎?你沒那個膽子,也沒有那個能耐。”紀雲開放下酒杯,身後的抱琴立刻上前,半跪在桌前,将酒杯倒滿。
主仆二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把盛怒的端王妃放在眼裏,正應了紀雲開那句話,這是端王妃自己送上門給人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