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真的是一再刷新她的認知下限。
這個男人,他居然當街找紀瀾的麻煩,這,這真是男人?
這還不是最不要臉的,最不要臉的是,這個男人居然睜眼說瞎話,說他被撞成了重傷!
她真的很想問一句:“王爺,你要臉嗎?”
可是,她不敢問!
她打賭,她要問出來,蕭九安一定會把她丢出車外。
蕭九安這個男人,絕對做得出這樣的事。
這個男人雖出身高貴,可從來不拿世家公子那套要求自己,更不會講風度。
這個男人就是一個強盜,隻講結果不講過程。
“怎麽?本王臉上有花?”紀雲開的眼神太直白了,直白到讓蕭九安不喜。
“王爺,紀瀾她……”紀雲開張了張嘴,卻不知怎麽說。
她不能接受蕭九安用處罰紀瀾的方式,來削皇上的面子。
男人間的戰鬥,何必扯上無辜的女子?
“你覺得她無辜?”紀雲開沒有說,可蕭九安卻能猜到她想什麽。
“她……并不無辜。”紀雲開知道依她的立場,沒有資格說紀瀾無辜,畢竟她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少不了紀瀾母女的推波助瀾。
别說什麽一切都是紀夫人的手筆,紀瀾隻是被紀夫人教歪了,紀瀾也是無辜的……
紀瀾不是年幼不知事的嬰兒,她是實打實的在紀瀾和紀夫人手上吃了大虧的。
“既然不認爲她是無辜的,本王罰她又怎麽了?難不成她沒有沖撞本王?”紀瀾敢當街放縱下人縱馬,就要承擔後果。
這是撞了他的馬車,要是撞了普通百姓,紀家人會管對方的死活嗎?
不會!
他教訓紀瀾也是讓她學個乖,别拿權利去欺負普通人,因爲你不會知道什麽時候就踢到鐵闆。
“她确實沖撞了王爺。”這一點不容否認。
“那便是了……當日,你不曾傷靜太妃,皇上都能讓你跪三個時辰,今日她沖撞了本王,跪兩個時辰又如何?”蕭九安不認爲他做的過分。
和皇上相比,他已經夠善良了。
蕭九安說得雲淡風輕,漫不經心,可紀雲開卻是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蕭九安,好半天才找回聲音,不确定的道:“王爺,你……你是爲了我罰紀瀾的?”是她想的那樣嗎?
因爲她被皇上罰跪,所以蕭九安幫她出氣?
“本王怎麽可能是爲你?想太多!”蕭九安瞪了紀雲開一眼,冷傲的别過臉,那樣子要多高傲就有多高傲,隻是……
微紅的耳尖,洩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紀雲開的心情莫名的好了,忍不住莞爾一笑:“王爺說的是,是我想太多了。”蕭九安這男人看着好像也不是那麽讨厭嗎?
“哼……”蕭九安冷傲的哼了一聲,依舊沒有看紀雲開,看着冷傲疏離,實則是别扭。
當然,蕭九安自己是不會知道的,而紀雲開不會說。
兩人一路沉默,蕭九安一直看着外面,連個眼神也沒有施舍給紀雲開,冷傲的如同雪山之颠的雪蓮,高不可攀,可是……
知曉他在别扭的紀雲開,卻不像之前那麽讨厭他。
兩人一路沉默,馬車一到燕北王府,蕭九安就下了馬車,根本不管紀雲開。
紀雲開半點也不生氣,下車,看到蕭九安矯健迅猛的步伐,卻覺得蕭九安是落荒而逃,就好像後面有人追他一樣。
好吧,用落荒而逃形容蕭九安誇張了一點,可紀雲開真這麽覺得。
去了一趟長公主府,紀雲開累得不行,一回到院子就歇下了,十慶郡主來了兩回,卻不像往常那樣可以直接進去,而是被院子裏的下人攔住了。
任憑十慶郡主怎麽癡纏,侍女也不肯讓十慶郡主進去,以免打擾了紀雲開休息。
這是紀雲開先前沒有的待遇,先前院子裏的侍女雖有照顧紀雲開的起居,可也僅僅是照顧,絕不會像現在這般貼心。
紀雲開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侍女早早備好了水和吃食,極盡周道,完全不複昨日的怠慢。
紀雲開詫異的揚了揚眉,不過她雖意外卻沒有受寵若驚,這本就是大家小姐、燕北王妃應有的待遇,她沒有必要驚訝。
而且,侍女盡不盡心伺候于她而言都是一樣,她并不是缺了人侍侯就活不下去的嬌小姐。
不過,做人也要有來有往,蕭九安今天救了她,又爲她出頭教訓了紀瀾,幫她報了在宮中被皇上罰跪的仇,她多少也要表示一下。
隻是,除了身上幾萬兩銀票,她好像沒有什麽是自己,她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全是蕭九安的。
“想來,我還挺窮的。”紀夫人倒是給了她一些鋪子、莊子做陪嫁,可先前那樣的處境,她哪有心力去處理這些事。
擡頭,看到院子外的花草,紀雲開發現。好像隻有外面那些不值錢的花草才是她個人的。
“雖然不值錢,可到底也是個心意。”紀雲開起身,示意丫鬟提着燈籠跟上。
天天打理這些花花草草,紀雲開十分熟悉它們的擺放位置,挑了一株最精神的薄荷,讓人尋了個漂亮的盆子移植,又悄悄用異能溫養一遍後,便讓侍女送去給蕭九安。
想想不對,又讓人拿了個盆子,挑了一株月季擺盆,讓人送去給十慶郡主。
她并不是很喜歡跟十慶郡主打交道,與其跟十慶郡主打交道,她甯可跟暴虐的蕭九安打交道。
“王妃,這個……”下人拿着盆桌,一臉猶豫。
“怎麽了?”紀雲開揚了揚眉:“不送?”才說這些人轉好了,怎麽又變了?
“不是,不是……”下人連忙搖頭:“是王爺從來不曾在房内擺過花花草草,奴婢不知王爺會不會喜歡。”
好吧,她其實是想告訴王妃,什麽花花草草到她們王爺面前,都會變成枯葉子,百試百靈。
“無所謂,送過去是我的心意,王爺喜不喜歡是他的意思。”雖說送禮物要挑人家喜歡的,可問題來了:蕭九安喜歡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