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夫見鳳祁看着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跳起來道:“我這就去,我這就去……”
諸葛大夫三步并做兩步跑到外面,讓人擡熱水進來。
管事一直在外面候命,聽到大夫的話點了點頭,說道:“諸葛大夫,請轉告鳳祁公子,生鹿尋到了,可要現在放血?”
“你等等。”諸葛大夫嘭的一聲把門關上,又跑去問鳳祁,得到鳳祁的答案,又跑去跟出去交待管事,完全就是一個傳話筒,可他自己做得很開心。
紀雲開的院子一直備着熱水,很快下人就把熱水擡了進來,看到倒在角落裏的兩個丫鬟擡水的粗婦吓了一跳,差點把水撒了。
諸葛大夫雖然看着好欺負,可卻不是沒有脾氣,見狀冷着臉道:“在王府做了這麽久做的,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還不知道嗎?”
“奴才明白。”擡水的粗婦吓得臉色發白,再不敢亂看,低眉順眼的把水放下,再不敢亂瞄。
鳳祁讓費小柴把他推上前,試了溫度後,指着桌上的藥瓶道:“把藥倒進去。”
一共六個瓶子,有的裝的是藥丸,有的裝的是切水,一一倒入水中後,水依舊是清澈的,但卻散發着濃濃的藥味。
“好了,把雲開抱進去泡着。”鳳祁繼續指費小柴。
“要穿上衣服嗎?”費小柴雖然沒啥男女之别,可想到之前丫鬟的話,忍不住糾結起來了。
他要抱了,會不會給小師妹帶來麻煩?
“披件外套,抱下去。”鳳祁知道費小柴在想什麽,可他不覺得蕭九安的看法很重要。
蕭九安不把他小師妹當妻子,他小師妹就會把他當丈夫嗎?
“好咧。”有鳳祁發話,費小柴就不用糾結了,抱起紀雲開小心的放入浴桶裏,看到紀雲開左手腕上的傷,費小柴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麽。
紀雲開失血過多,身上卻沒有傷口,不用查也知傷在哪裏。
輕輕的摸了摸紀雲開手腕上的傷,費小柴眼中閃過一抹自責:“雲開小師妹,師兄沒有保護好你,師兄真沒用。”
明明小師妹就在他們面前,可他們卻沒有辦法把小師妹帶走,真是……
“老大,我們能把小師妹帶走嗎?”這才兩天一夜,燕北王就把他們活蹦亂跳的小師妹,折騰的隻剩下一口氣,日子長了可要怎麽辦呀?
“會帶走的。”今天帶不走,總有一天也會帶走,燕北王府對紀雲開來說不是一個好地方,燕北王也不是紀雲開的好歸宿。
他鳳祁的師妹,天醫谷的小弟子,值得最好的一切。
“哦!”費小柴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神情有些蔫蔫的,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一般。
鳳祁見狀,搖了搖頭,決定給費小柴找點事做:“去,取兩碗新鮮鹿血來了。”
“好,我這就去。”果然,有事情可做了,費小柴就不再胡思亂想了,立刻精神了起來。
不假他人之手,費小柴親自宰了那頭鹿,把所有的鹿血都端了起來。
“老大,鹿血來了,還是熱呼着呢。”費小柴端着一大盆鹿血走了進來,神情有些亢奮。
隻一眼,鳳祁就知道費小柴肯定做了壞事:“說吧,你做了什麽?”
“嘿嘿……”費小柴奸笑一聲:“就知道瞞不過老大你,我私下問了蕭九安在哪裏,然後……給那頭鹿留了半條命,喂了點藥,把它放到蕭九安的院子去了。”
癫狂的鹿最是難纏,就算蕭九安本事強,不會被鹿弄傷,可也夠他頭痛的。
哼哼,讓蕭九安欺負他師妹,不給他點教訓,還真當他小師妹是好欺負的。
“你呀……”鳳祁無奈的搖頭,可看費小柴一提起蕭九安就一臉憤慨,到底不忍說他什麽:“下不爲例。”這種小招術,于蕭九安而言不痛不癢,蕭九安根本不會看在眼裏。
“放心啦,我知道分寸,不會讓小師妹難做的。”他們現在沒能力帶走小師妹,小師妹還要在燕北王府呆一段時間呢,要把燕北王得罪狠了,小師妹的日子肯定會不好過。
他就是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蕭九安就算膈應,也不會跟他計較。
“既然知道分寸,還不快把鹿血喂小師妹喝下。”真不知費小柴這性子像誰,明明師父和死去的師娘都不是這個性子呀?
“喂兩碗?好咧,保證一滴不灑。”費小柴精神亢奮,做什麽都有勁,當即打了一鹿血過來,捏開紀雲開的下巴就要灌,可剛一碰就發現不對:“老大,你快看,小師妹的嘴角,被人捏紫了。”
紀雲開一臉青灰,看到她的臉最先注意到的,就是她臉上的黑斑,再加上她的上衣被脫了,不管是鳳祁還是費小柴,都不好盯着她正面,以至于直到現在才發現她嘴角的傷。
“許是喂藥的時候弄傷的,給小師妹抹點藥。”從蕭九安的态度,就可以看出紀雲開在燕北王府并不受重視,下人喂藥粗暴一些也是正常的。
可憐的蕭九安,默默地爲蕭少戎背了黑鍋。
“蕭九安太可惡了,小師妹可是因爲他,才落得這個地步的,他的怎麽可以縱容下人欺負小師妹,我小師妹又沒有得罪過他們,憑什麽傷害我小妹。”費小柴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
他越想越替紀雲開不值,他小師妹招誰惹誰了,憑什麽一個個欺負他小師妹。
“好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你喂鹿血時仔細些,别再傷着雲開了。”鳳祁雖心疼,可卻不像費小柴一樣抱怨不休。
在被鳳、祁兩家同時遺棄後,他就明白抱怨是這世間最無用事,有力氣抱怨了不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
費小柴吸了吸氣,悶悶的點頭,小心翼翼的捏開紀雲開的嘴,一點一點将鹿血灌進去,可是……
紀雲開無法吞咽,沒灌兩口,鹿血就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