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此一來也有好處,那就是證明了蕭九安的毒解了,現在已經無事了。
看到無事人一般,騎馬進城的蕭九安,無數人都想不明白,燕北王既然無事,昨天爲什麽不出來見人?
前天晚上燕北王府發生那麽大的事,燕北王爲什麽不出面?反倒讓一個新嫁娘出面?
燕北王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既然無事,昨天爲何不随燕北王妃一同進宮,反倒讓燕北王妃一個人進宮?
“你說,燕北王到底在想什麽?”
“他這麽做到底有什麽意思呢?”
“總覺得他在下一局很大的棋,他每一步都有深意。”
……
無數人都在猜測蕭九安的行爲有什麽深意,可任由他們想破腦袋,恐怕也想不明白,蕭九安前晚、昨天不出面,并不是在算計什麽,隻是那時候他雖清醒可餘毒未解。
至于今天高調進城,自然是因爲他的毒解了,需要高調出面震懾衆人。
無數人都想要知道原因,可卻沒人有膽上門尋問,隻除了一個人——當今聖上!
沒有意外,蕭九安前腳抵達燕北王府,皇上的人就來宣旨,宣蕭九安進宮。
昨天,蕭九安可以以剛解毒、躺太久,四肢僵硬無法下床爲由拒絕進宮,今天他半點理由也沒有。
進府換了一身衣服,略作收拾,蕭九安便随宣旨的禁軍進宮。
燕北王手握重兵,常年鎮守燕北,與南疆、北辰打了不下上百場戰争,曆代燕北王有七成皆爲天啓而戰死沙場,蕭九安更是戰功赫赫,不管皇上有多厭惡蕭九安,面上都不會怠慢他。
皇上一早就在議事殿等他,蕭九安一進去,不等他跪下行禮,皇上就先一步道:“九安不必客氣,你的身子剛恢複,快快坐下。”
蕭九安也不客氣,微微欠身便在一旁坐下,和普通大臣在皇上面前的拘謹不一樣,蕭九安十分自然,從容的落坐,就好像在自己家裏一樣。
見怪了在自己面前,隻敢将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的大臣,突然見到一個跟他“不見外”的蕭九安,皇上沒有覺得稀奇,更不覺得這是親近,皇上隻覺得權威受到了挑釁,蕭九安這是在挑釁他身爲帝王的權威。
他是皇帝,他不需要旁人拿他當普通人對待,更不需要臣子的親近,他要的是臣子臣服,百姓順從,蕭九安這種渾身都是逆骨的人,隻會讓他想要毀掉。
不過,皇上也清楚,隻要蕭九安手上握着燕北軍,他就是再不喜蕭九安,也不能直白的表現出來。
“九安,朕昨日招見雲開,聽她說你的毒解了,可因久卧在床,昏迷太久,以至于暫時無法下床,你昨夜匆忙出城,身體可還受得住?”皇上一臉關切的問道,可話裏話外都是陷阱。
沒有進宮的力氣,卻有帶兵出城打架的能力,蕭九安一個沒有答好,就是欺君之罪。
當然,這還不是最可惡的,最可惡的是皇上對紀雲開的稱呼,紀雲開現在是燕北王妃,可皇上仍舊親切的稱呼她的名字,這讓身爲丈夫的蕭九安怎麽想?
這世間,可沒有哪個男人喜歡頭上帶綠,哪怕那個給他帶綠的男人是皇上也不行。
蕭九安淡淡的擡眉,看了皇上一眼,不冷不熱的道:“多謝皇上關心,臣還撐得住。”
“昨夜發生了什麽事?”皇上見蕭九安沒有正面回答,并沒有繼續追問,隻問起昨夜的事。
“臣成親那日遇到刺客,九門提督的人雖及時趕到,可十慶卻被刺客抓走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現在也沒事,蕭十慶被抓走的事也不用對皇上隐瞞。
“前天晚上,十慶被人抓走了?”皇上震驚的問道,眼中閃過一抹懊惱。
蕭九安中毒昏迷,蕭十慶被抓,燕北軍群龍無首,多好的機會,可偏偏他錯過了,錯過了拿下燕北軍的最佳機會,而這一切都要怪紀雲開。
要不是紀雲開解了蕭九安的毒,沒有蕭家人坐陣的燕北軍群龍無首,他這個皇帝完全可以不費一兵一卒,順利接收燕北軍。
該死的紀雲開,這個女人果然惹人讨厭!
皇上自以爲掩藏的很好,卻不知他的野心、他的懊惱早已暴露在蕭九安面前,蕭九安垂眸,長長的睫毛垂下,掩去眼中的嘲諷。
“十慶被人抓走,對方要臣拿燕北王妃去交換,臣隻有這麽一個妹妹,無奈之下隻得讓大夫用猛藥,好讓臣能立刻起身去救人。”蕭九安不着痕迹的解釋了他昨日抗旨不遵,不能進宮的原因。
至于皇上信不信,這個一點也不重要,他給出解釋就行了,皇上現在可沒能耐憑這點事治他的欺君之罪。
至于日後他要是栽了,落到了皇上手裏,這會不會成爲要他命的罪名一點也不重要,一旦他敗于皇上之手,皇上想往他身上加什麽罪名都可以。
“大夫給你用了猛藥?可會傷身?”這是皇上關心的問題,至行蕭九安拿紀雲開交換蕭十慶的事,在皇上看來這是再小不過的事。
“于壽命有礙,大夫言,臣這三年内要少動武,多休養。”撒了一個謊,就需要用無數的謊言也圓它,不過這對在朝堂上混的蕭九安,而言并不是什麽難事。
更何況他這話這不全是撒謊,他此次傷筋動骨,雖說毒已解,可身體卻大受損傷,确實于壽命有礙,需要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行。
蕭九安的話滴水不漏,皇上手上并沒有任何實證,可以證明蕭九安的話是假的,隻能憋屈的放棄套話。
可皇上放棄套蕭九安的話,卻不表示他放棄惡心蕭九安。不問蕭九安的事,皇上又提起紀雲開的事。
“九安,雲開現在可好?朕聽說她坐着馬車回來了。她膽子小,以前天一黑就要膩在朕的身邊,去哪都要朕牽着她才行,不然一步也不肯走。你半夜帶她出城,可是吓着她了?”皇上語氣親近自然,面上一直帶着笑,似在懷念,又似在顯擺他與紀雲開的親近。
可如果隻是這樣的話,蕭九安還不會覺得如何,可偏偏皇上說完,又畫蛇添足的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