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睡好後,精氣神就來了,不過是養了兩天,紀雲開就覺得精神多了,不說跑跑跳跳,下床自己去廚房找吃的絕對沒有問題。
說起找吃的問題,紀雲開就不得不說,紀夫人磨磋人的手段實在強悍。紀夫人沒讓人打罵她,紀夫人就是無視她,也讓紀家上下無視她。
紀家上下近百口人,可這些人卻完全當她不存在。紀雲開醒來後整整兩天沒有一個人跟她說過一句話,她問話也沒有人回答。那些人從她身邊走過也是目不斜視,就好像她是透明的,沒人能看得到。
她呆在這偏僻破敗的房間時,無人送飯送水。她去廚房時也無人搭理,她拿什麽,做什麽,無人阻攔。
人是群居動物,在這樣的冷暴力下,别說心智不成熟的小女孩,就是她這個受過專業訓練的軍人也受不了。
紀雲開親身感受到了紀夫人的手段,才有些明白原主爲何那麽怕紀夫人,也明白了原主爲何一直渴望父親的疼愛、渴望家的溫暖。
紀夫人的手段太狠了,她不斷地刺激原主,無聲地告訴原主,她不屬于這個家,她是一個外人,她不該呆在紀家!
在這種環境下,原主沒有長歪、沒有瘋掉,實屬不易。
“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小女孩,紀夫人還真是狠。不管如何,這筆帳我都記下了,我既然代她活了下來,她的愛恨情仇我都會負責。”紀雲開輕輕歎了口氣,本能的伸手去握挂在脖子間的軍章,手伸到一半才記起,她已不是她,她爸爸留給她的軍章也不在了。
紀雲開鼻子一酸,險些哭了出來。
要說前世她有什麽不舍,那就是她爸爸留給她的軍章了,多少個孤苦的日夜,她都是靠着那枚軍章挺過來的。
紀雲開沒有太多的時間傷懷,她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鳳佩!”
她記得,原主的鳳佩一直挂在脖子上,可是現在……
“怎麽會丢了?”此刻,她的脖子上隻有一根孤零零的紅繩,鳳佩不見了。
“該死!”她居然到現在才發現鳳佩不見了:“鳳佩去哪了?”
紀雲開起身在屋内尋找,可惜她一點印象也沒有,翻箱倒櫃半天也沒有找到鳳佩的影子。
紀雲開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首飾,頭痛至極:“到底在哪裏呢?”
紀雲開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鳳佩落在哪裏,突然之間,門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紀雲開尚未反應過來,來人就撞開了房門。
“喲,雲開小姐這是在幹什麽?”太監獨有的尖細聲響起,紀雲開忍不住皺眉,她不需要看也知道來人是誰:“李公公,有事?”
李公公,皇上身邊的心腹太監,生性貪财、爲人吝啬,愛記仇。與紀瀾交好,與她這個沒啥錢财的紀大小姐自然沒啥交情。
李公公以前看在她是皇上未婚妻的份上,面子上多少還過得去,而她跟皇上的婚約一解除,李公公馬上就換了一張臉。
“咱家奉命前來探望紀小姐,同時奉皇上的旨意帶你進宮,雲開小姐……請。”李公公口中的紀小姐是紀瀾,紀雲開沒有資格稱紀小姐,出了紀府她隻是雲開小姐。
李公公不給紀雲開說不的機會,話落,揮手示意身後的小太監上前帶她走。
“慢着!”紀雲開可不想被人拖着進宮,擡手阻止了小太監,站起身來,道:“皇上讓你宣我進宮,還是押解我進宮?”她才剛救了皇上的命,皇上不至于如此無恥,過河就拆橋吧?
“雲開小姐這話說的……皇上當然是宣你進宮問話。”皇上确實不滿紀雲開傷了紀瀾的事,奈何紀雲開之前救駕有功,不管皇上有多厭惡紀雲開,面子情還是要做的,不然滿朝大臣就要心寒了。
“既然是宣我進宮,這些人算什麽東西?”紀雲開指着如狼虎一般,欲撲上前來的小太監,冷諷。
來者不善,皇宮那位想必是不會記什麽救命之恩了。
李公公臉皮極厚,厚顔無恥道:“小孩兒不懂事,雲開小姐千萬别跟他們計較。”
“哼……既然底下的人不懂事,李公公就該多教教,我要更衣,李公公帶着你的人出去吧,候着!”紀雲開毫不客氣地下令,完全不給李公公面子。
李公公明顯不是她客氣就會給她臉面的人。與其委屈自己,不如就這麽的,反正她不是皇後也會是燕北王妃,隻要燕北王還有一口氣在,像李公公這樣的人就奈何不了她。
“雲開小姐,你這樣打扮就很好了,皇上不會在意你穿什麽的。”李公公指了指紀雲開的右臉,笑得不懷好意。
皇上初見紀雲開臉上的黑斑時,差點就吐了出來。臉上頂着這麽一塊吓人的東西,紀雲開就是穿的像天仙也無用,皇上壓根就不會看她一眼。
“皇上不在意我在意,我可不想被人治一個殿前失儀的罪名。”紀雲開強忍住伸手去捂右臉的沖動。
這幾天紀家人的無視,讓她差點忘了她右臉上的黑斑。
“行行行,雲開小姐你快點換衣服吧,皇上正在等你呢,可别讓皇上久等。”李公公并不在意紀雲開不給他面子,左右進了宮自有人整治她。
李公公帶着小太監退了出去,不過沒有走遠,而是站在外門守着,那樣子像是生怕紀雲開跑掉一般。
“你呀……還真是有眼無珠,居然犧牲自己的容貌,去救一個薄情寡義的男人。現在好了,那男人要爲他的小情人出氣,我還不知有沒有命出宮呢?”紀雲開喃喃道,摸着自己的右臉,長長地歎了口氣。
皇上這次宣她進宮,一半是爲了給紀瀾撐腰,另一半想必是爲了取走鳳佩。
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鳳佩在哪裏,拿什麽跟皇上交差?
頂着遺失鳳佩的罪名,哪怕她是準燕北王妃,也逃不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