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步,隻要習武者,幾乎人人都會……毫不稀奇。
淩天清耐心的等着花開放大招。
無論多會僞裝的人,在生死關頭,總會露出本身的習慣。
“論快,葉城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老者語氣裏頗有英雄相惜的味道。
“看上去,一兩個小時内分不出勝負,不如我們下去喝喝茶賞賞花吧?”淩天清邀請道。
他們速度太快,肉眼很難分辨出什麽,淩天清決定等他們把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來觀戰。
“少爺,你不能走。”蓮露死活也要跟上來觀戰,見淩天清隻看了開頭,就想離開,頓時着急了。
萬一花開不守信用,将葉城殺了怎麽辦?
刀劍無眼,一眨眼的功夫就可能出人命啊。
“你這麽喜歡葉城,爲什麽不告訴他?”淩天清見蓮露拽着自己的胳膊不放手,歎了口氣,問道。
蓮露臉色猛然一紅,結結巴巴起來:“我……怎……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喜歡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
“那你何必關心他的死活。”淩天清又歎了口氣,問道。
蓮露突然放棄了自己的夢想,要跟着他們上船,就是因爲,這船上有她新的牽挂吧?
若非如此,依蓮露精明小心的性格,怎麽可能給自己下藥,幫葉城将船開走?
“你不是說……他是夥伴嗎?”蓮露卡了好久,才嬌嗔的說道,“夥伴是不能輕易丢下的,就像家人一樣呀。”
“你不是……不接受家人這樣的稱謂?”淩天清又反問。
對浸淫在煙花之地,看盡世間涼薄的蓮露來說,沒有所謂的家人朋友,她認可的隻有自我。
一切都靠不住,尤其是那些貪戀美色的男人。
“但……”蓮露正要解釋,卻聽“嗤啦”一聲,她不由緊張的轉過臉,看向纏鬥的兩人。
一片白色的衣料被長劍削斷,随風卷上了空中,被一片紫藤花挂住。
而葉城抱劍,臉色有些蒼白,頸動脈被一柄折扇頂住。
花開離他很近,唇邊依舊挂着微微的笑意。
真夠快的!
淩天清放棄了要下去喝茶的打算,正欲說話,卻見葉城竟又動了。
“葉城,住手!”淩天清急急喝道。
他竟又犯了大忌,催動内力試圖斬殺花開。
而剛才他不過是故意露出破綻,隻爲了讓花開以爲勝券在握,欺近他身邊,這樣他的劍,再也無人能擋。
晚了。
葉城的快劍名不虛傳,尤其在這種近距離下,若再不見血,簡直是他手中這柄劍的恥辱。
“噗”。
刀刃入肉的聲音,因爲速度快,既短且促。
葉城手腕一翻,正要上挑,卻覺氣血受阻,與上次一樣,全身經脈如同逆行,讓他臉色更慘白。
就差一點點!
葉城死死盯着花開的臉,就差一點點,他就能挑破他的心髒,讓他堕入地獄。
隻怪他剛才太擔心失敗,習慣性的催動内力,加重手中長劍的殺傷力……
“來人!”淩天清這種時候還能保持清醒,雖然她太久沒看到血,有點暈血。
肖雲第二個反應過來,搶先一步扶住葉城。
淩天清攥住劍身,狠狠瞪了眼葉城,她就猜到,葉城會下殺手。
但是她沒猜到,花開竟躲避不了。
她以爲,最後時刻,花開會爆大招,生死關頭逼他現出原形,可沒料到,花開竟沒有躲避。
花開的人也終于呼啦啦的圍上來,雖然他們訓練有素,也顯然沒料到會有這一幕似的。
劍身鋒利,輕易就可抽出,血頓時噴湧而出,染得花開一身白衣如被開滿了紅梅。
“船醫。”淩天清丢掉長劍,喊道。
船醫經驗豐富,經常處理刀劍傷口,尤其是花開的船醫,更是已經打開醫藥箱,弄好了軟墊,将他的衣袍剪開,一言不發的迅速處理傷口。
而葉城因爲突然催動内力,唇邊有血絲溢出,顯然強忍着翻湧的氣血,不想失态。
“我赢了。”葉城咽下湧上來的鮮血,努力站的筆直,對陰沉着臉走過來的淩天清說道。
“你犯規了。”淩天清将長劍送回他的劍鞘,低低道,“勝之不武。”
“但我還是赢了。”葉城堅持說道。
“若是剛才他也用内力,你的頸動脈會爆掉。”淩天清從袖口掏出一粒藥丸,往葉城嘴裏塞去,壓低聲音,“回去躺着,不要亂動。”
“但,結果是我赢了。”葉城不肯走,也不管肖雲拼命的給他使眼色,繼續堅持。
“你已不能動了吧?”花開的聲音從淩天清身後傳來。
他始終沒有吭聲,任船醫利落熟練的幫自己處理好傷口,才淡淡道:“而我,現在可以輕易殺了你。”
葉城臉色更加難看。
的确,那一劍沒有要了他的命,實在太可惜。
“你也少說話,脾髒破了,還想再戰?”淩天清沖着葉城使了個眼色,“下去。”
葉城雖不甘心,但看到花開的傷口已被迅速止了血,隻得咬咬牙,任肖雲和小四扶他離開。
“那柄劍很不錯,傷人見血。”花開見葉城走了,又開口說道,隐隐有絲酸溜溜的味道。
他記得當初把葉城的斷劍扔到垃圾桶裏,沒想到淩天清還是拿回去重鑄了。
她不該對葉城這麽好。
“劍身很薄,傷口創面不大,隻要不是要害,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淩天清看着船醫将花開的傷口包紮好,才扶起他,說道。
“但一想到是你給葉城那柄劍,傷了我,我就覺得很不高興。”花開直白的說道。
“所以,這局算你赢了,好不好?”淩天清笑了起來,輕盈的轉到花開面前。
可以兌換獎勵了。
花開眼裏閃過一絲莫名的水光,卻絲毫不遲疑,伸手摟住淩天清的藥,唇壓了下去。
周圍的人紛紛避開,眨眼間,樓頂隻剩下紫色花瓣組成的天空,随着海風花瓣飄落,那塊被風卷上花枝的白色碎布,也掙脫了枝頭的挽留,越飄越遠。
淩天清碰觸到他柔潤的唇時,突然微微一震。
她原本閉上的眼睛也突然睜開,正碰到花開探究的目光。
沒錯,花開睜着眼睛親她,難免……有些怪異。
花開見她睫毛一閃,突然睜開眼睛,似乎也察覺到什麽,輕輕扶着她後腰的手一緊,深吻下去。
淩天清又是微微一震。
她剛才的确遲疑了,有些後悔的想避開這個吻。
可花開竟感知到她的心,不給她反悔的機會,舌尖敏捷的頂開她的牙關,鑽了進去。
淩天清高估了自己的接受力,也低估了花開的能力。
花開是一個隻要有機會,絕對咬住不松口的人。
他制定了目标,一定會消除所有障礙,筆直的走到底。
“唔……夠了……”淩天清一用力,推開花開,臉色有些發紅,呼吸節奏也略有打亂,但還不忘嘲笑,“技術不錯,和船員練出來的?”
“天生。”花開的呼吸還很穩定,但蒼白的面色也微微湧上一絲紅暈。
“恭喜我們順利度過第一個關卡,完成KISS任務。”淩天清調整好呼吸,但怎麽看花開怎麽覺得别扭,于是轉身說道,“接下來,你應該養好傷,而我要去做上島的準備。”
“上一個小島而已,何須準備?”花開跟上去,問道。
“我要采購。”淩天清停下腳步,看着花開,“你若是養好了傷,我可以帶你感受一下女人逛街的恐怖。”
“主子,傷口宜靜養。”賬房先生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冒出來,站在一棵紫藤樹後,提醒。
“傍晚才能到達港口,我陪你去準備吧。”花開一副趁熱打鐵增進感情的模樣,熱情的說道。
“不必了,你歇着。”淩天清說完,往花叢裏左拐右轉,三五步又沒了人影。
花開輕輕撫着唇上殘留的溫軟,眼裏泛出一絲笑意。
戀愛計劃這麽順利,多虧了葉城的神助攻啊!
而葉城被肖雲強行按在床上,面如金紙,臉上依舊殺意騰騰。
“你要是不想被趕下船,就别再亂來。”肖雲不放心的叮囑着,生怕葉城做傻事。
“不是說你的劍一向狠準,爲何這次沒刺中要害……”蓮露也跟了進來,埋怨道。
“花開……”葉城輕輕握着拳,花開有問題。
那一劍明明能刺中他的心髒,卻不知爲何下滑了半寸,像是被一股力量阻止……
等到葉城察覺,劍尖想要上挑時,已經晚了。
那種時候,花開若是能避開要害,就能避開他的劍。
可他又沒有完全避開,讓葉城弄不清那一瞬間究竟是自己出了幻覺,還是花開另有陰謀。
“我要見少爺。”葉城想到這裏,突然覺得不妙,立刻說道。
“少爺忙着她那受傷的小情人去了,誰會管你?”蓮露看着葉城蒼白的臉色,有些不是滋味的說道。
“還記得上次我們的船私下開走,卻依舊被花開追上?”葉城突然問道。
“還提這件事,我可不想真的被趕下船。”蓮露立刻做了禁止的手勢,緊張的說道。
“我懷疑……花開并未受此船的防禦影響。”葉城神态凝重的說道。
頓時,肖雲和蓮露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