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與科技相比,相差還是很遠。
淩天清調整着望遠鏡的方向,突然停了下來。
她看到其中一艘船上,站了個白衣男子。
碧海藍天黑色玄船,映襯的白衣鮮明,面容俊秀,絲毫沒有海盜身上那種不修邊幅的草莽氣質。
“越來越近了。”老船長語氣中隐隐有擔憂。
“有趣。”淩天清自言自語,轉身走到控制台,一把将手刹拉回去。
因爲剛才的速度太快,導緻猛然停止,巨大的沖力讓船身微微搖晃了一下。
趁着這個機會,後面的那群船包抄而至,如同一面以船做的網,将這艘巨大的輪船層層圍住。
“不是普通的海盜。”葉城的手放在劍柄上,眼裏跳過一絲嗜血的火焰。
東海的海盜規模他已摸清楚了,因爲島嶼和資源限制,極少會有如此龐大的規模。
簡直如同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要不要開炮?”老船長的聲音顫抖着,顯然……極爲興奮。
他還沒實戰過呢。@^^$
之前隻看淩天清試驗火炮的威力,打過幾次空炮練手,但從沒有機會來場真正的戰鬥。
老船長這輩子能看到這麽多厲害的東西,就算戰死也瞑目了。
“放輕松點,是友是敵尚不清楚,等我口令。”淩天清笑了起來,老船長一臉英勇赴義準備獻身的表情真是太可愛了。
而葉城,眼神也變得十分古怪,殺氣四射。
“你随我上去。”淩天清看了眼葉城按在寶劍上的手,微微揚起唇,“你很想殺人?”!$*!
葉城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愣。
“滿身殺氣,眼都紅了。”淩天清又說道。
葉城立刻低下頭,松開手,率先往前走去:“不知對方有多少人,還是小心爲妙。”
“一百二十艘船,船長二十米,這個噸位即使載滿人,也不會超過萬人。”淩天清不愧是理科女,早就計算好了。
“萬人……還少?”老船長整個人都顫抖了。
“我們的船,至少能容三萬人。”淩天清微微一笑,說道。
的确,如果不提供床位和服務的話,幾萬人矗在這艘船上妥妥的。
“所以,你還想請他們上船喝喝茶?”蓮露邁着小腳終于追上來了,喘着氣問道。
“我們的海水過濾器沒有升級,提供不了萬人飲用的淡水。”淩天清一闆一眼的回答。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蓮露快哭了。
自從小主子來到東海之後,性格越來越怪癖,加上每天鑽研奇奇怪怪的東西,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你們永遠不懂我的世界那種氣場。
而對淩天清來說,自從有了自己的船,布置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讓她找回了在地球上的感覺。
随着在自己的實驗室呆的時間越長,她的性格越來越回歸于當初在科研所時的理科天才生。
“葉城,去甲闆……”淩天清的話還沒說完,船身又是一晃。
報警器的聲音更激烈起來。
要知道這艘船即使以最快速度裝上冰山,也會保持平衡,而此刻強烈的晃動,終于讓淩天清皺起眉頭。
來者不善。
而且能迅速包抄控制住她的船,莫非是……另一個穿越過來的人?
淩天清雖然皺了皺眉,但心中卻越來越期待。
她雖然努力讓自己适應在這個世界上的寂寞,但……萬一真的遇到第二個穿越的人,那生活多有趣?
萬一再是研究院的同學……
不不不,哪怕是地球另一端的人,她也有找到同類的溫暖。
船身不時傳來輕微撞擊的浮動感,看來,是所有的船都貼近了大船。
淩天清迅速走向最近的甲闆上,發現更爲令人驚訝的一幕,那些密密麻麻的船隻,竟沒有依靠任何東西,自動吸附在她的船上。
剛才那輕微的撞擊感,就是因爲這些船一一吸附上來。
“這是什麽妖法?”肖雲早就到了甲闆上,目瞪口呆。
親眼看着那些船隻如同離弦之箭,“叮”在大船四周,簡直就像淩天清實驗室裏發生的不可思議的事情。
“閣下何人?”淩天清扶着欄杆,對下面一條船上那個白衣男子喊道。
她看到這些船靠近後,瞬間明白了他們是怎麽做到和自己的船同步
磁鐵。
她的船上有各類寶貝,不乏能夠被磁鐵吸引的原子結構的金屬。
而那些船并非船頭對着自己,而是船身一側緊貼上來,增大了磁鐵面積。
她果然遇到了同類嗎?
又或者這茫茫大海裏,藏着另一個不爲人知的世界?
那位白衣男子稍一縱身,人影一閃,已掠到甲闆上。
“閣下何人?”淩天清的眼裏閃着細碎的光芒,語氣中有着掩飾不住的驚喜。
熟悉她的葉城微微皺眉,不着痕迹的找到最合适出手的位置。
小主子最近快成了科學狂人,越來越古闆無趣,每天隻對那些奇怪的元素感興趣,極少見到她這幅狂熱的表情。
似乎眼前的白衣男子是一個時空門,讓她的眼睛發亮,隻差沒癡狂的撲上去。
“花開。”白衣男子并不像敵人,儒雅斯文的回答。
“來自哪裏?”淩天清并不想知道他的名字,隻想知道他是什麽人。
“海上。”白衣男依舊簡簡單單兩個字,那雙極亮的眼睛緊緊盯着淩天清,像是……遇到了知音。
又或是,他在這茫茫大海孤獨的等了無數年,終于等來了那個人。
總之,那眼神雖清淡,卻藏着一絲狂熱與淩天清的眼神幾乎一樣。
葉城有些失望,來的人……不是他想見的。
“海上?”淩天清突然笑了起來,對蓮露說道,“請客,上茶。”
海上有仙山,缥缈雲霧間。
東海之大,淩天清都不敢妄自揣測,這人自稱島主,姓花名開,自然也無從考證。
葉城雖想提醒淩天清,但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那位從海上來的神秘客人就被淩天清請進了茶室。
甚至比端木修的待遇還要好,上的茶,竟是她親手培育的雪峰翠芽。
雖然淩天清穿着一條簡單的長裙,但她将閑人擯棄在外,親手爲客人洗杯斟茶,一絲不苟,連水溫和茶葉的克樹都控制的剛剛好,茶道在她這裏,帶上了幾分科學家的嚴謹。
而那位貴客,不驚不怪的看着她泡茶,眼底的那絲狂熱已消失無形。
“你并不是這裏的人,對不對?”淩天清将素白的茶杯遞到客人的面前,單刀直入的問道。
那人并不急着回答。
而是端起小小的茶杯,端視着翠綠的茶色,待那濃郁的茶香漸散,才道:“我是。”
“但是你的船,和這裏并不一樣。”淩天清在望遠鏡裏就發現船上細微處的不同。
隻有後現代化的時代,才會摒棄人工發力的船。
“你的船,更不同。”花開淡淡道,“所以,我要你這艘船。”
“你要我的船,做什麽?”淩天清問道。
明知道他是來搶船的,還請上來喝茶,她絕不是見色起意……
而是這個人……真的像另一個時空的人。
“回家。”花開放下茶杯,神色端正,語氣清淡的說道。
“你不是自己有船?”淩天清笑了起來,問到。
“我離開之前,有人告訴我,大海深處有無盡的寶藏。”花開看着淩天清,似乎不爲她的容色驚訝,緩聲說道,“我在海上遊蕩了數年,終于找到,如今,可以回家了。”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淩天清當然不信他的話。
這個人藏着許多秘密,身上有一絲地球的味道,穿戴也頗像魏晉時期的風格。
既然時空可以扭曲,讓她穿越到這個世界,那也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人也穿越過來……
而且,因爲穿越的人性格、所處時期的不同,也會導緻各種差異。
比如這個人,可能與她一樣,受盡了挫折,别人也不肯相信他的身世,或者從一開始就不敢說出實話,造了那麽多的船,在這海上漂流,希望能找到“回家之門”。
“OK,我的船,是你的了。”淩天清之前的狂熱和驚喜慢慢平複下來,她笑眯眯的說道。
沒關系,她有的是時間。
海上漫長的日子,她多了個人當研究對象,多有趣啊。
“多謝。”花開對她的大方并不驚訝,隻淡淡說道。
“你可以随處走動,不了解的就來問我,還有你的那些船……”淩天清喜歡這人風輕雲淡的性格。
根本就像一個未來穿越過來的人嘛!
看透了一切,經曆了無數,所以不驚不擾,哪怕上手術台被她解剖了,恐怕都不會皺皺眉頭,真是太合她胃口了!
“恐怕你理解錯了。”花開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展開來,淡淡道,“我要做這艘船的主人,而你,是想軟禁我。”
擦,這都看出來了!
果然是個玲珑剔透的聰明人!
淩天清嘿嘿笑着:“可這船要是沒了我,就走不動了。”
“你可繼續在這艘船上待着服侍。”花開很恩賜的口吻,“不過其他人……”
“你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吧?”淩天清聽他的口氣那麽大,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我服侍過不少人,相信我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