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語,你确定王上是去了靜甯宮?”淩天清不放心的問道。
“娘娘放心,王上他隻是給太後請安,陪太後用膳而已。”嫣語笑着說道。
“對,今天是十五,王上是出了名的孝子,每逢初一十五,必會去靜甯宮。”曉寒也說道。
淩天清跳下床,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看着外面格外大的月亮,沉思起來,半晌又不放心的說道:“假如淩謹遇從靜甯宮繞去朝露宮怎麽辦?”
對于衣服上的唇印,淩天清發發脾氣之後,可以原諒,但是晚上要是夜不歸宿,和其他女人鬼混,淩天清怎麽都無法原諒。
上一次和好後,說的很清楚,要彼此守護,不能再放縱亂搞……不知道暴君有沒有放在心上!
“不會,王上可能馬上就回來了。”嫣語的話音剛落,曉寒就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
“王上好像回來了。”曉寒突然欣喜的說道。
隔着百米多遠的宮門,傳來宮女跪拜的聲音。
淩天清趕緊放下窗戶,拖着受傷的腿颠到床邊,一屁股坐上去,抓起被子蓋住,壓低聲音對曉寒和嫣語說道:“一會他過來,就說我早就睡着了。”
說完,淩天清裹進錦被裏,開始醞釀着呼吸。
她裝睡的功夫很厲害,都是以前被淩謹遇逼出來的。
曉寒和嫣語聽到被子裏的氣息很快就變的勻稱綿長,相視一眼,忍不住有些想笑。
小王後有時候還挺有趣,明明等着王上回來,茶不思飯不想。
這會王上真的回來了,反而躲被子裏裝睡不理,根本不像是同床共枕這麽久的夫妻,更像是一對鬧别扭的小情侶。
淩謹遇走回房間,精神明顯集中了很多,不像一開始那麽散漫。
淩天清在被子裏聽到他低聲的詢問自己的情況,然後讓曉寒和嫣語退出去,心中不由緊張起來。
不知道這個暴君今天晚上會不會逼她“帶傷工作”,他的臉皮應該沒這麽厚吧?
今天周芳衣的事情還沒找他算賬呢!
淩天清這麽一走神,呼吸不覺就有些亂了。
淩謹遇拉開一點被子,看着她被捂的有些紅紅的臉蛋,低低的問道:“睡着了?”
淩天清不說話,繼續裝睡。
突然,她感覺到一雙很柔軟很柔軟的唇,仿佛帶着露珠的清涼,貼到自己的嘴巴上。
淩天清開始呼吸不動,她想繼續裝睡,但是溫柔清涼的吻,霸占了她的呼吸。
如果再不醒,就會被吻的暈過去。
淩天清想翻個身,也翻不動,隻得睜開眼睛,憤憤的盯着眼前的俊美男人。
其實她心裏的悶氣已經消散了大半。
因爲他又回來了,也因爲這個溫柔的吻,吻去了心中的郁悶和不爽。
“醒了?”淩謹遇雖然閉着雙眸,可卻能聽到她睜開眼睛的聲音,聲音裏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淩天清張口就往他嘴巴咬去,兇巴巴的問道:“你還回來幹嘛?”
淩謹遇避開她的牙齒,雙手撐在她身邊兩側,微笑着問道:“真的要我走嗎?”
後宮中,也隻有她能對自己這麽兇巴巴的,但……格外的真實可愛。
淩天清瞪着他,突然轉過臉,一臉不屑的表情,誰稀罕他!
淩謹遇見她這副還賭氣的模樣,也起了身,往外面走去。
“我沒說要你走!”淩天清在他走到粉色簾幔前時,很不甘心的說道,然後往裏面滾了滾,給他留出空間來。
淩謹遇的唇邊浮起笑容,依舊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壞蛋!”淩天清看見他居然又走了,氣的小臉煞白,這擺明是在調戲她嘛。
隻是片刻,淩謹遇又回來了,身後跟着幾個宮女,端着熱氣騰騰的飯菜。
碧雲端着一個金線宮錦包裹的小矮桌,放在床上。
八盤精緻的小菜擺在小矮桌上,淩謹遇站在梳妝台邊,學着淩天清每天晚上取酒的方法,将木桶裏的紅葡萄酒吸出來,倒在透明的玉杯裏。
淩天清看着床上放着的小桌子,原來他給自己弄吃的來了……
今天還暗罵暴君就是暴君,永遠不懂女人的心,但她錯了。
暴君其實越來越會哄人了!
不過她才不會這麽容易被感動……
“晚上爲什麽不吃飯?”淩謹遇坐到床邊,看着她,一直是溫柔的神情。
淩天清已經坐了起來,披頭散發的看着小桌子上精美的飯菜,覺得有點餓了。
“張嘴。”淩謹遇夾了她平時最喜歡吃的菜,用一個精美的盤子在下面接着,遞到淩天清的嘴邊,說道。
淩天清突然想起,在景州府時,他也這麽一筷子一筷子的給自己夾菜,逼着她一口一口的吃下去,當時溫寒也在場,她被逼朱顔丹毒發……
那時候,自己從沒有奢望過,暴君有一天能這麽溫柔的對她。
“你最喜歡的紅蓮翠絲,不想吃?”淩謹遇見她抿着嘴,一雙烏黑的眼睛盯着自己一眨不眨,放下這筷子的菜,重新夾起一道菜,“那麽,千山暮雪,你也喜歡吃的,嘗一嘗。”
“你知道我爲什麽喜歡千山暮雪嗎?”淩天清眼神忽閃着水光,問道。
“不知。”淩謹遇回答。
“因爲這個名字,是一首詞裏的四個字,我很喜歡那首詞。”淩天清說道。
“地球上的詞?”淩謹遇雖然從不吟詩作賦,但是他腹中裝着天朝數千年來,所有的文化精髓,也閱盡典籍,從沒有一首詞,其中有“千山暮雪”四個字。
“你想聽那首詞嗎?”淩天清從沒有那麽深刻的體味到一首詞的藝術魅力。
原來沒有經曆過生活的人,即便讀遍天下書,也不解其中味。
“說來聽聽。”淩謹遇趁着她說話的時候,已經往她口中塞了兩筷子的菜肴。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淩天清咽下嘴裏的菜,說出第一句。
淩謹遇的手微微一停。
這首詞,起句陡而深情,悱恻卻氣健神旺。
隻不過,他腦中浮現的,是淩天清和溫寒一同從懸崖上跳下的場景。
生死相許,指的就是那種吧……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别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裏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淩天清隻說了上半阙便停了,盯着淩謹遇的臉,一眨不眨。
她……不要隻影向誰去。
她要比翼雙飛,永不分離。
“好詞。”淩謹遇又夾了一筷子的菜,表情極爲淡然。
“周芳衣生了什麽病?”淩天清的思維也是神出鬼沒,突然就蹦到了周芳衣身上。
“沒什麽大病。”淩謹遇伸手将酒杯地過去,“你不是說每天稍微喝點紅酒,對身體好嗎?喏,将這半杯喝下。”
淩天清看着他對自己關心溫柔的模樣,卻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像是隐瞞了她什麽事情,對她這麽體貼,很像是爲了彌補些什麽。
她現在初嘗溫柔的情愛,自然和正常地球少女一樣,心裏容易胡思亂想,又格外敏感。
這些日子,淩謹遇沒有給她接近後宮美人們的機會,每天帶着身旁,如膠似漆,她也沒機會和周芳衣私下相見,所以搞不清楚狀況。
“腿還疼嗎?”淩謹遇已經将話題從周芳衣身上轉走,輕聲問道。
“這裏疼。”淩天清見他晚上又回來了,又給她張羅吃的,心裏早就帶着點甜。
現在不過是撒撒嬌而已,像是在自己爺爺奶奶面前那樣。
淩謹遇見她的手,指着自己挺翹的胸,剛才的郁結稍微消散點,伸手摸了過去:“這裏痛?那本王給你揉揉。”
“不要。”淩天清急忙護住自己的胸口,她是撒嬌說心裏疼,結果這個男人的臉皮越來越厚,也越來越無恥流氓。
淩謹遇輕輕笑了起來,今天下午一直有些陰沉走神的臉,開始風和日麗,如同一幅明秀的畫。
“小青。”淩謹遇突然柔柔的喊道。
“幹嘛?”
“我想抱抱你。”淩謹遇對着她溫柔的笑,那笑容能讓任何女人心跳加速。
淩天清以爲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淩謹遇這種人,會說“想抱抱”?
他平時都是壓榨她結束之後,才會懶洋洋的抱着她睡一會。
淩天清還沒說話,眼前人影一閃,某人動作極快,如同老鷹撲食般的将她圈入懷中。
在爾虞我詐陰謀陽謀中,淩謹遇第一次感覺到,簡簡單單的抱着一個人,什麽都不用想,這種感覺格外的幸福。
淩天清不懂一個帝王的心,會有着怎樣的無奈和疲憊,她隻感覺到,淩謹遇今天晚上有些反常。
說不住哪裏反常,也許是淩謹遇一貫的強勢,今天卻突然露出一絲不爲人知的柔軟面……
“淩謹遇,你今天很奇怪。”淩天清在他的懷裏,低低的說道。
“爲什麽奇怪?”淩謹遇有些貪婪的聞着她身上淡淡的暖香,問道。
“以前……很少提抱抱這種要求。”淩天清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的戳着淩謹遇的胸口,“你是不是今天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晚上才這麽反常?”
肯定是和周芳衣摟摟抱抱,所以現在覺得對不起她,才這麽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