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天朝在數百年前就廢除了太監,隻因淩王仁慈,不忍見一介男兒入宮爲奴。
所以廢除太監,增強禁衛軍,也能防止後宮有私情發生。
那就是……這個小公子是女兒身?
難怪……難怪那個大哥對她舉止那麽親昵寵愛……
淩天清看電視,常常會嘲笑腦殘導演弄了個粉面朱唇的女子冒充男兒,對于現代人來說,女扮男裝一眼就能認出,除非真的長的雌雄莫辯……
但是沒想到天朝,不知道是因爲人們見識少,還是因爲她的年紀小,又或者是沒有發育到天朝女人那樣的大胸脯,所以一路上,居然沒有人認出她是女人。
菱花鏡裏的自己,如同天朝十五六歲的少年,沒發育起喉結,靈俏可人,還沒有明顯的男女區分的特征,頗像是孩子在很小的時候,一直很難讓人辨别出這是男孩還是女孩。
比小昭被點了穴,連同聲音都無法發出,隻驚愕的連眼淚都收了回去。
“現在知道了嗎?我不能娶你,不是因爲我不喜歡你……”淩天清苦笑,“我們可以結拜金蘭,可是不能結爲連理。”
“我二哥确實是好人,滿腹經綸,溫文爾雅,你要是嫁給他,琴瑟共鳴,一輩子多幸福啊!”
淩天清見她不動不說話,那雙含着淚的美麗大眼睛下全是愕然,她又說道:“而且,你嫁了他,我還能保證雲舒就你一個老婆,不會有什麽小妾,一夫一妻制,又省心又開心,跟你爹不一樣,娶了十多個小妾,每天争風吃醋,下面的小孩又勾心鬥角,煩都煩死,哪來什麽幸福可言?”
淩天清知道小昭心中的弱點,她最怕的就是,日後的夫婿是個隻會舞刀弄槍的粗野人,也讨厭男人三妻四妾……
所以她說的句句都中比小昭的心思。
“你爹肯定要逼着你嫁人,之前你不是對我說,你在比家隻是個花瓶擺設,能得遇良主,自是有幸,若是遇到個不識貨的,你還是要嫁……雲舒可算是大大的良人,你别再尋死覓活,我們這輩子隻能當姐妹,下輩子……我要是沒回地球再說。”
淩天清給她分析着現狀,反正比厲一定會讓小昭嫁人。
即便是退而求其次,雲舒都是個好人選,就當是高考時候因爲一分之差,與第一志願無緣,考中了第二志願好了。
“這個,送給你當新婚禮物吧,若是有緣,我們還能再見。”淩天清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香囊,裏面裝的是天清花。
她将天清花别在小昭的耳邊,笑着說道:“你知道我在這裏最喜歡的是什麽花嗎?”
“天清花。”
“它既是凋落了,也神氣十足,遇水即開,像是有無窮無盡的希望……”
比小昭聽着淩天清的話,突然覺得有一絲悲傷。
好像這個小公子……不,這個少女,明媚的表面下,也有着自己的憂傷和無奈。
外面彩燈高紮,很快迎親的隊伍就會前來。
對雲舒來說,今天是雙喜臨門,州府的官衙離紫雲山莊有二十裏水路,三十裏旱路,不遠不近正好五十裏路。
淩天清和淩謹遇因爲比厲的極力挽留,還因爲雲舒剛剛上任州官,所以一直住在紫雲山莊,反倒成了送親的人。
對江湖中人來說,沒什麽太多的禮節可遵守,這點正合了淩天清的意。
外面的花轎迎來時候,淩天清已經大功告成,讓比小昭止了哭,也讓曉寒解了小昭的穴道,給她重新梳妝打扮起來。
小鎮本就繁鬧,比家小姐出嫁,還是嫁給了皇親國戚,這等榮耀更讓小鎮上的居民人頭攢動,隻想多看一眼迎親隊伍前的州官大人。
淩天清在紫雲山莊的一個假山樓閣上,遠遠看着小鎮。
她聽着外面唢呐沖天,看着人山人海,原本想擠出去看個熱鬧,可是淩謹遇卻不準她踏出紫雲山莊一步,甚至連擺着酒席的庭院也不準她去。
人多手雜,而且這裏都是一群江湖人士,誰知道這丫頭走着走着,會不會突然冒出一隻冷箭?
而且,現在庭院裏,幾乎都是叫得出名字的江湖豪傑,一個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
淩謹遇正在暗中觀察,他的江山,不會允許有威脅到自己的江湖勢力存在。
那些所謂的派别,基本上都是受過皇恩,如同少林寺,幾乎是朝廷旗下的人,而青華派的道士們也是如此。
至于其他,都不成氣候,對朝廷也是畢恭畢敬,自有嚴格的幫會家法,其餘基本上都是在王法之下活動,對王令也是不敢有半點違令。
群豪中,隻有兩個人,讓淩謹遇想除去。
這兩個人,一個是衣冠禽獸的僞君子,一個是亦正亦邪的大魔頭。
不過,淩謹遇不會在這種時候下手,今天是朝廷和江湖幫派的聯姻,雖然看上去并沒有任何特殊,但是對雲舒來說,隻要撬掉比家,他以後管理這一方,就容易的多。
而且,雲端如今的身份還是皇親國戚,陪他前來接親的人,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王城四侯之一,當今太後的親侄子花解語。
淩天清所站的地方,是紫雲山莊的最高點,可以看見整個莊園,以及山下的民房和街道。
“外面好熱鬧,吹鑼打鼓,歡聲笑語,載歌載舞……”
“别想着出去,等今日過後,我們就會離開這裏。”淩謹遇打斷她的話,俯瞰着整個莊園,說道。
“我們不是送親的嗎?不出去可以嗎?”淩天清一聽他的話,着急的反問。
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婚禮,還是小昭的婚禮,她真想全程觀看。
“外面的武林人太多,亂糟糟的一片,你出去要是再不小心惹了事……”
“我不會惹事。”淩天清央求的扯了扯淩謹遇的衣袖,“我們是送親而已,跟着雲舒剛好趕到州府衙門,反正你下一站去青華山,也是要經過府衙,爲什麽不順路一起?而且,要是我們不出現,别人都會覺得奇怪咧!”
淩謹遇抿唇,顯然不願意讓她出去。
“我好像看見迎親的隊伍了,那個是不是?”居高臨下的看着,山腳下的街道變得很小,一行穿着紅色喜服的隊伍格外的顯眼,淩天清再次拽了拽淩謹遇的衣袖,問道。
淩謹遇生性謹慎,他不喜歡這樣的熱鬧,如果有人想刺殺,這種時候最适合渾水摸魚。
可轉頭看見身邊的小少年,渴望的看着那些熱鬧,淩謹遇有些不忍讓她失望。
一起去州府衙門,明天就能往青華山趕去……也好,随她一次吧。
“你隻能在送親的隊伍中,不準亂瞧,不準亂跑,不準亂說話,無論發生什麽事,也不準離開我半步。”淩謹遇看她雖然不求了,但是滿臉的希翼和向往,終于深吸了口氣,開了金口。
淩天清已經放棄懇求,本來以爲暴君的心是石頭做的,不會答應自己,誰知道淩謹遇竟然會同意。
所以驚喜之下,淩天清有些忘形,竟伸手大膽的抱住眼前男人的腰,往他胸口蹭去:“大哥,你真好!”
淩謹遇眯了眯眼眸,看着她此刻毫無戒心和防備的模樣,突然覺得今天似乎真是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日子。
好像天格外的藍,花格外的豔,某些人,也格外的可愛漂亮。
淩天清喜滋滋的跟在送親隊伍裏。
她果真不亂說話,站在新娘身後不遠處,烏溜溜的眼睛四處張望着,外面的人可真多,就像是趕集一樣……
不對,應該是超級市場免費開放,限時搶購不要錢一個小時,如同那種人流量。
本來以爲古代沒多少人,沒想到這一個小鎮上,就擠的街道堵塞,迎親隊伍是衙門的官兵開道,終于清理出一條小道,開到紫雲山莊。
新郎身穿紅袍,騎着高頭大馬,一側也跟着一個騎馬的風/流人物,面若挑花,唇如薔薇,長的比女人還漂亮,正是花侯。
也難怪這裏的人看不出女扮男裝,如果花侯扮作女裝,誰也不會認出來吧?
新娘子在紫雲山莊門口被接入轎中,然後淩天清一行跟着迎親隊伍往鎮上走去。
淩天清被夾在送親的人群中,前後左右都是淩謹遇的侍衛,看上去極爲安全。
一個二樓的小客棧裏,臨街的窗戶半開,一雙鷹眼緊緊盯着送親隊伍中,個頭最嬌小的清秀公子哥,袖中暗箭已經對準那扮成小少爺的少女。
主上的命令,送親隊伍走到鎮上最繁華的地方,就立刻下手。
下手的對象,不是淩謹遇,而是淩天清。
溫寒鎖定的襲擊對象,是淩天清。
外面放着鞭炮,吹着唢呐,要有多熱鬧就有多熱鬧,比厲親自送女兒出鎮,喜氣洋洋,一貫兇狠的眼神,都多了幾分笑意。
鞭炮放着的同時,淩天清突然聞到了什麽味,她抓住淩謹遇的手,條件反射的捂住口鼻。
她對自己研究出來的東西,感知十分敏銳,這混雜在鞭炮中的氣味,不是其他,正是她在地宮裏配置出的慢性迷藥。
不是毒藥,而是通過呼吸道,慢慢麻痹中樞神經的藥物,古代人雖然有武功,卻很難防禦這種非進攻性的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