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見了她,會欣喜萬分,怎料,看着淩謹遇左右不離她身側,溫寒的心一直下沉,升起從未有過的驚濤駭浪。
這是醋意嗎?
他不想去看,不想去聽,猶如一塊無知無覺的石頭,陪在淩謹遇身邊用膳,盡量将全部的心神都放在淩謹遇的問話上。
“秦大人已經招供畫押了?”淩謹遇給一邊悶頭大吃的淩天清夾着菜,舉止間,已不似當初那般冷情。
看來,他們之間的感情增進的很好。
“今日淩晨,已經畫押。”溫寒發現,淩謹遇對淩天清的态度已有了細微的變化,他竟會如此細心體貼的照顧一個女子。
這根本不是那個将女人視爲暖床工具的王上。
不過,這樣看來,淩天清已經取得了王上的歡心,隻是不知……她是否能承受恩澤……
“溫侯,昨天審訊太累,沒睡好嗎?”淩謹遇敏銳的感覺溫寒走神,他淡笑着問道。
“一看就沒睡好。”淩天清擡眼看了眼溫寒,點頭附和。
她隻能用拼命的吃,來掩飾自己複雜的内心。
可憐淩天清活了這麽些年,隻知道求知求學,根本不知道夾在兩個男人中間這麽的難受。
若換做以前,她一定想“退隐江湖”,不幹了!
“王上此次秘進景州府,準備待幾日?”溫寒一直端端正正的坐着,沒有看向淩天清,問道。
“秦峰是至關重要的人,若是能将他的一支支系全數拔除,要費些時日。”淩謹遇吐了口氣,“他在東海,還有秘密窩點沒有找出吧?”
“沒有,拷問不出。”溫寒的聲音冰冷。
“那他隻是畫押認罪自己受賄之事?”淩謹遇又問道。
“是。”
“太子修何時登位,可有消息?”淩謹遇問起東海,難免會想到太子修。
“太子修……花侯不是更清楚嗎?”溫寒愣了愣,太子修一直是花解語的人啊。
不對,是花解語負責的人。
“我吃飽,出去走走,你們聊着。”淩天清早就坐立不安,不知怎的,她很怕這兩個人坐在一起。
仿佛是兩顆易燃易爆的炸彈,不小心擦出的火星都能導緻毀滅性爆炸。
“曉寒嫣語,看着主子。”淩謹遇隻吩咐了一句,又繼續和溫寒讨論東海之事。
淩天清溜了出去,終于長長的吐了口氣。
她有些郁悶的在後花園裏轉悠着,州府大院所有的人都換成了自己人,王上秘密下榻之事,也沒人知道。
淩謹遇此行的重點,也在這東海。
東海很大,從清流河往南,屬于太子修所在的領土。
而東海的島嶼無數,所以天朝與東海之國曾簽訂協議,一部分屬于大晟領海。
就在這茫茫大海上,有個神秘的小島,島上全是反叛之徒,無人知道這島上究竟有多少人。
也無人知道,這島嶼,究竟在大晟的管轄内,還是在東海領土裏。
畢竟茫茫大海,對古代人來說,很難管制。
隻知道,附近一帶漁民經常受到侵擾,原先隻是劫些财物,到了後面,逼良爲娼,逼男爲賊,勢力在近兩年内迅速擴大起來。
而秦峰作爲景州府的州府大人,一定知曉海賊所在之處。
隻可惜,溫寒用盡極刑,也未能讓他吐出半個字來。
淩謹遇要查貪官,也要平大大小小的叛亂,東海如果不能順利拿下,隻怕很難行經下一處。
淩天清見到了啞女涵簾。
她正在後院中溜達,突然看見了一個膚色有些蒼白的侍女,正在掃地,那侍女,就是地宮中伺候了她三十多個月的涵簾。
“咦,那個掃地的侍女好白。”淩天清快步走上去,她的搭讪方式一向千奇百怪,而且無論多奇怪,也不會讓人反感,會迅速的建立起革命友情來。
曉寒和嫣語雖然寸步不離,但是在州府大院的後花園,都是自己人,她們也稍微放松了警惕,見淩天清和一個啞巴侍女打着手勢,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麽,似乎十分興奮的模樣,相視一笑,并沒有任何的疑心。
淩天清和啞巴侍女打了半天手勢,臉上雖然還挂着笑容,可是眼裏卻有着憂慮。
涵簾讓她在王上破了東海之前下手,将朱顔丹喂給淩謹遇。
若是其他毒藥,很難侵入淩謹遇的體内,隻有這朱顔丹,似毒非毒,而且還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駐顔之藥,服下後,才會滲入骨血中,容易操控。
朱顔丹最忌求死之心,而被溫寒加了“料”的朱顔丹,更是有着不爲人知的厲害之處
淩天清不知道怎麽才能下手。
她總不能拿出丹藥,遞給淩謹遇說:“來,小相公,吃了它,咱倆扯平了……”
對着鏡子,淩天清笑眯眯的伸着手,無聲的用口型說道:“小遇遇,這是大補的藥,吃了會雄風大振……”
“王上,您長得這麽帥,要是有一天老了多可憐?您看看這朱顔丹怎麽樣?可以養顔駐容……”
對着鏡子笑得臉都抽筋了,淩天清喪氣的垂下手……淩謹遇那麽鬼精的人,怎麽可能吃下朱顔丹?
鏡子後,大木桶正在冒着熱氣,淩天清看了眼木桶,突然打了寒噤。
淩謹遇這幾天不是舟車勞頓,就是出去探訪,加上那夜傷了她之後,再沒碰她,今天看上去不太妙啊。
糟糕啊,淩天清趕緊找自己的小背包,那是她的百寶囊,裏面危險性的東西很多。
淩謹遇不知道把她的小背包藏哪裏去了,似乎淩謹遇一直就知道那裏面放着亂七八糟的東西,從化州府走時,就把她的所有東西都沒收了。
“吱呀”一聲,大門關上的聲音!
淩天清轉過頭,看見嫣語和曉寒已經出去了,淩謹遇正站在門口看着她。
“王上不和溫寒聊天了?”淩天清見他往裏面走來,聲音都有些失調,問道。
“給本王寬衣。”淩謹遇臉色有些陰沉的走到她的面前,微微張開手,方便她解衣帶的姿勢。
“我……肚子疼……”淩天清極力推拒床上之事,主要還是因爲太痛。
至于貞操這種東西,都被操了,哪還有貞?
“淩天清,你答應過,不會欺瞞本王,如今怎又裝神弄鬼起來?”淩謹遇原本臉色就不太好,似有煩心之事,見她拒龍恩,越發惱怒。
“我不是……怕疼嗎?”淩天清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
“本王隻是讓你寬衣。”淩謹遇将她的臉扶正,盯着她的眼睛。
“哦。”淩天清看見他有些陰寒的眼神,不自覺的并緊腿,覺得肚子一陣抽痛。
“淩天清,你一直有很多事隐瞞着本王。”淩謹遇見她給自己寬衣,但臉色依舊很難看,“本王并未與你一一計較,爲何你還不改其惡?”
淩天清聽到這句話,猛然愣住了,該不會……淩謹遇什麽都知道了吧?
“什麽……什麽隐瞞了你?我天天跟着你,能有什麽事隐瞞你?”淩天清心虛的很,盡量裝着訝然的問道。
“你心裏最清楚。”淩謹遇眼神越來越冷,“你在孤絕山時口中服了什麽藥?說什麽毒野果,全是欺君之言,你想躲的,不過是本王的寵幸罷了,是也不是?”
淩天清聽他這麽一說,心裏稍微松了口氣。
這件事……她還可以解釋。
“爲何不說話了?本王對你如此縱容,你卻越發任性,實在……該罰。”淩謹遇今日十分生氣,并非因爲東海之事。
而是……今日綠影已将她随身帶着的小包裏藥物全都分析出來,其中居然有避孕藥物。
她……她在偷偷避孕!
她根本不願懷龍子。
難怪他每次賜龍津玉液,都未能讓她懷上子嗣。
淩謹遇本以爲她是外星人,所以體質還不适應這裏,所以一次不中,兩次也不中……
雖然隻有兩次……
但在這裏,孕育的概率很高,尤其是帝王後宮,隻要帝王賜精,幾乎百分百中獎。
現在看來,根本是他在胡思亂想,這丫頭身體好得很,隻是不願懷自己的孩子而已。
淩謹遇可以容忍這她的小小惡作劇,但是在龍嗣之事上,無法忍受她的逃避。
後宮美人,誰不想給他生個龍子?
隻不過,他每次臨幸時,沒有一次釋放,也不想讓那群美人先王後娘娘一步懷上子嗣。
而且,天朝帝王自古不願兄弟手足太多,以免争奪帝位時,發生慘劇。
并且,一定要鳳身誕下的小王子,才是下一代的繼承人,其他美人所生兒女,最多隻是侯爺。
淩謹遇便是獨子,所以侯爺全是皇親國戚之人,并無自己的親兄弟。
還有一個姐姐,作爲長公主,十二歲便遠嫁他國國君,至今未回一次。
淩天清此刻還是保持沉默的好,這次是她失誤。
居然沒有把避孕藥像朱顔丹那樣貼身藏着,被淩謹遇發現了。
但……誰要給他生孩子?
生了孩子,她就真的被捆在這個星球上,無法得到自由。
“你有何解釋?”淩謹遇硬生生的壓下想殺了她的怒氣,咬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