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來不及多想,就聽到外面一陣陣跪拜的聲音和腳步聲往這邊走來。
淩天清急忙往床上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再說。
怎麽都感覺跟老公捉奸似的……
淩天清的心跳還未平靜下來,就聽到碧雲在外面低低答話。
她驚出了一身冷汗,正想扯開一點被子透透氣,突然看見床邊站着一個人的身影,頓時神經繃緊,差點尖叫出來。
能不能不要這麽神出鬼沒的?
暴君你敢不敢走路重一點?
淩天清的心髒經不住這麽吓啊。
“剛才誰來過?”淩謹遇感覺到空氣裏有股不尋常的氣息。
“太醫……”淩天清沒想到他比狗鼻子還厲害,心髒繃的更緊,整張臉都沒了血色。
這種被捉奸的感覺,真是酸爽麻辣,讓淩天清胃裏抽筋,快要吐了。
淩謹遇掃視四周,最終,視線落在淩天清的臉上。
她的臉色依舊極爲難看,甚至比昨夜更差。
看來還是要去靈泉裏泡着。
“太醫來了,爲何将他趕出去?”淩謹遇微微傾身,伸手往她額上探了探。
淩天清心虛的要死,見他伸手過來,下意識的以爲他要打自己,急忙往後縮。
淩謹遇的手停在半空,他的眼底蓦然結了一層寒霜。
隻是想摸摸她有沒有繼續發燒,至于這麽見鬼似的躲開嗎?
“我……我早上心情不好,昨天……昨天沒拿到鳳血玉……”淩天清感覺自己就像一台快廢掉的電腦,她此刻正拿着小錘子在拼命的捶着主機。
“沒把太後氣病,已是謝天謝地。”淩謹遇見她楚楚可憐的垂下眼眸,面色無華的樣子,硬生生的收回手,收回想把她提起來啪啪一頓揍的暴虐之心,淡淡說道。
這個長了一張欠虐臉的女人,每次都要做出躲避防衛拒絕的動作,真是太讨厭了!
“其實……其實昨晚我還有半句沒說完……”淩天清見他不到處看了,心裏微微松了口氣,急忙把昨天剩下的馬屁給拍完。
這種刷好感度的機會,千萬不能錯過。
更何況,她剛才感覺自己經曆了九死一生,迫切需要轉移注意力。
花開花又落,千古江山,閱盡人間春光;世事一場夢,人間幾度寒涼?
但見煙雨茫茫暗千家,空餘一城香。
待到雲開見青天,鳳飛九天,四海求凰,不知幾人能稱王?
落英不成傷,月色卷輕霜,帝王霸業萬載長,當有吾皇。
最後一句,拍馬屁拍的淩天清臉都紅了,但也必須說出來啊!
說起來這首詞,雖沒有提到天清花,但她句句扣着天清花,一點也沒跑題,順便歌功頌德一番,鳳血玉不給她真是太可惜了。
更可惜的是,淩謹遇淡淡道:“不必說了,先把藥吃了。”
說着,他坐到床邊,想伸手扶起她。
而淩天清已經自己爬起來,一臉被憋出内傷的表情。
最後一句歌功頌德的話沒出來,真tm的難受。
“怎出這麽多的汗?”淩謹遇見她中衣都貼在了身上,汗涔涔的跟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不由皺眉攥住她的手腕。
脈象還是紊亂,氣息不穩,看來除了靈泉,吃藥也沒多少用處。
可送她去靈泉,他就得親自看着。
普通侍女無法踏入龍樓一步,不能照顧她。
除非……周芳衣。
她能忍受龍樓的王族之氣。
“我沒事……”淩天清被他攥住手,冷汗冒的更多。
都是因爲看到他,才怕的冒汗啊!
靜甯宮。
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站在太後的面前,面色冰寒,不知道因爲什麽事争論起來。
靜甯宮不可能會出現天青宮的情況。
這裏,沒有太後的允許,誰都不能進入。
就算是王上,也不會貿然闖入靜甯宮裏。
“鳳血玉,必須交給她。”白衣男子面如冰雪砌成,晶瑩剔透,帶着冰冷。
“那丫頭若是得了鳳血玉,還會将哀家放在眼裏嗎?”太後不悅的反問。
“你爲何那麽讨厭她?”白衣男子靜默片刻,問道。
“寒兒,你不會因爲這個女子,想斷送快要到手的江山吧?”太後搖了搖頭,臉上有一絲愠怒,“若是如此,明日哀家便要了她的性命,也斷掉你的念想。”
“你……不能傷她。”白衣男子正是溫寒,他對太後,竟然不用敬語,“淩謹遇也不會讓你傷她。”
“他馬上又要南巡,國事尚且顧不上,哪裏還能照看一個丫頭,頂多也隻是派兩個貼身侍衛相護罷了。”太後冷笑,端起茶盞往嘴邊送去,淡淡道,“隻要在這後宮,鳳血玉一出,就算是禦前侍衛,也無法阻止哀家帶走王後娘娘。”
“若是如此,我便先帶走她。”溫寒的聲音,透着徹骨的寒。
“你敢!”太後将茶盞一放,怒喝之後,歎了口氣,放軟了聲音,“寒兒,此時不能功虧一篑,你隐忍二十餘年,難道不知勝者爲王敗者寇的道理嗎?”
“所以,将鳳血玉交與淩天清,我才會放心。”溫寒依舊是冷漠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感情浮動。
“哀家答應你,不會再爲難她,如何?”太後見溫寒主意已決,不得不再退步,“傻孩子,你想想,鳳血玉執掌後宮大權,在哀家的手中捏着,就等于給你增加了便利,若是給那個女娃,她不知利害關系,鳳血玉的權力大大削弱……”
“我不信你。”溫寒又沉默下來,半晌,淡漠的吐出這四個字來。
“你……你這孩子,你居然……氣死哀家了!”太後眼裏閃過一絲震怒,養了這麽多年,到頭來,溫寒居然爲了一個女娃,屢屢和自己作對。
上次罰淩天清,當天晚上就出現在靜甯宮,和自己理論,如今又要鳳血玉,這孩子怎麽像她生的女兒,胳膊肘盡往外拐?
淩天清被淩謹遇帶到龍樓,泡在靈泉裏,臉色好多了。
“等身體舒服一點,自己回去。”淩謹遇近日因爲大婚而堆積起來的國務太多,抽不身陪她。
又不能将奏折都搬到龍樓來,他隻能派人在樓外把守,若是小王後有什麽需要,喊一聲自有人通報。
淩天清慌忙點頭。
暴君沒發現溫寒到過天青宮,她心底也松了口氣。
淩謹遇站在岸邊沒有立刻就走,而是定定的看着淩天清,似乎要等她說些什麽。
淩天清被他看的後背發麻,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暴君是在等她說拜拜嗎?
好吧……
淩天清隻好慢慢擡起手,對他揮了揮:“拜……再……再會。”
暴君微微皺了皺眉,終于又開口:“最後一阕是什麽?”
淩天清被他詭異的思維弄的微微一愣。
暴君在說什麽?
“花開花又落,千古江山,閱盡人間春光;世事一場夢,人間幾度寒涼?”
淩謹遇見她發愣,于是慢吞吞的開口:“但見煙雨茫茫暗千家,空餘一城香。
待到雲開見青天,鳳飛九天,四海求凰,不知幾人能稱王?”
“你不是想告訴本王,最後一阕嗎?”淩謹遇念完上半首詞,淡淡問道。
“啊……”淩天清淩天清沒想到暴君記性這麽好,居然還記得她昨晚随口念的詞。
但是……她忘了。
當時緊張偷情……呸呸呸,緊張溫寒被發現,所以盡想着一些其他的事,後來緊張感一解除,靈感就沒了。
“是那個……”淩天清忘了落英不成傷,月色卷輕霜這兩句,好不容易想到最後一句,急忙拍馬屁,“帝王霸業萬載長,當有吾皇!”
帝王霸業萬載長,當有吾皇?
淩謹遇聽到這句話,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
不知道爲什麽,每次被她拍馬屁,他都十分受用。
比如她說王上您英明神武英俊潇灑……這種爛俗的話,他都會很高興。
“很好。”淩謹遇說完這兩個字,轉身離開。
他喜歡這句話,帝王霸業萬載長,當有吾皇。
淩天清摸不透淩謹遇時好時壞的心情,見他似乎帶着淡淡的笑意離開,心裏徹徹底底松了口氣看來,馬屁拍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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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不分日夜的議政,精力旺盛的天朝臣子們,也有點倦意和疲憊。
而王上,在朝政時,卻沒有半分的疲倦。
禦書房内,四侯和兩個年輕的官員正陪着淩謹遇說話。
那兩個年輕的官員是蘇齊歡和魏子斌,是當年一起陪着王上習文練武的伴讀之一。
先帝用心良苦,将當時的大臣子女,隻要與淩謹遇年齡相仿,幾乎全收進了國子院,一來是爲小王子培養未來的心腹和死忠,二來,也是爲了拉攏牽制各大臣。
這些從小就被灌輸效忠王族的年輕人,日後反叛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隻是德有高低,才分上下,那群跟随淩謹遇的死忠,留在王城的并不多。
很多不是被派去鎮守險要關卡,就是派去最難治理的地方,繁榮之地,反而派遣的是德才平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