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他冷然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淡淡的溫暖關懷。
淩天清一下就沒了鬥氣,不知爲何,她很心虛,不敢看溫寒的眼睛。
昨天被表白了,她有點受寵若驚。
雖知道溫寒對她不錯,但沒想到他能認真的說後宮之中,隻你一人這樣的話。
畢竟這裏是男權至上的地方,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如果成了王,更是後宮三千,數不勝數……
可他那麽認真的說,隻你一人。
溺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這樣的話,不是每個人都能說出來的。
更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給你帶了點吃的。”溫寒見她别扭的看着地上,心想她可能還在怪自己昨天所爲。
淩天清偷眼看見他從袖中拿出顔色豔麗的果子來,更是氣勢全無,立刻苦着臉點點頭。
“已經讓涵簾去準備晚飯,先吃點果子墊墊肚。”溫寒将果子都倒在寒玉床上,說道。
“你還要我嗎?”淩天清抓起一個野果就往嘴裏送去,突然停了下來,問道。
“要。”溫寒點了點頭,眼裏卻是無盡的溫柔。
淩天清當即扔掉果子:“那我就絕食抗議!”
她話還沒說完,體内猛然蹿起一股疼痛,當即捂着胸口倒了下去朱顔丹居然又發作了。
該死啊,這個朱顔丹,現在越來越沒個章法,有時候想到和死無關的事,都會突然痛一下。
那個暴君,絕對給她吃了過期的朱顔丹。
溫寒立刻伸手扶住她,迅速點了她的穴。
可是根本不行,朱顔丹無法用這種方式阻止。
而且點穴阻滞了血脈行走,會加劇痛苦。
淩天清的臉色瞬間青白,眼眶血紅,痛的無法出聲。
溫寒剛才太緊張,條件反射的點她的穴,現在急忙又解了她的穴,伸手抵在她的心窩處,一股寒冷的幾乎要将血液凍住的氣流緩緩從掌心度入她的體内。
許久,淩天清才緩過勁來,痛苦的呻吟一聲:“好……好冷……”
冰冷席卷了她全身,卻緩和了幾分朱顔丹帶來的熾熱苦楚,一冰一熱在體内翻攪着。
漸漸的,淩天清覺得自己的心髒似乎都結冰了,血流的明顯緩慢,心跳也慢了下來居然溫寒至陰至寒的内力,能夠幫她抵禦朱顔丹。
溫寒看着她臉色漸漸從青白變成慘白,怕她受不了太陰寒的内力,慢慢收了掌,将她抱入懷中,有些惱怒卻又不忍責罵她:“我要你,就那麽令你難堪嗎?”
淩天清冷的打顫,勉強發出幾個破碎的聲音:“你……你是好……好人……不、不是暴君……”
她在這二十多個小時裏,想了好多事情。
她把溫寒當成了家人,如果自己真的無法回到地球,她願意陪溫寒在這裏生活……
可是,無法接受男人的強要,而且也從沒有想過溫寒會強要她。
溫寒的眸中沉寂下來,猶如冬天的夜。
他冷然淡情,幾乎和淩謹遇的性格一樣,卻無法對淩天清狠下心來。
仿佛她是自己二十多年來,生命裏唯一的柔軟和溫暖。
雖然,他們隻相處了三十多月而已。
撫着她錦緞般的長發,溫寒第一次猶豫不決。
“我說過,我要了你,便會對你負責,日後我會娶你……若是你不走的話……”
溫寒抓緊她的長發,他有點想改變主意,不想讓她潛伏在淩謹遇的身邊。
若是他成爲王……也不想兌現自己所說的話,讓她回到地球。
當然,或許她窮盡一生,也不可能回到地球。
“野……野蠻人……”淩天清被朱顔丹和寒氣折磨的不想再說話,靠在他的懷裏,有氣無力的罵,“不要和淩謹遇……不要和他學……你是好人,不是暴君……”
她就像是在教小學生讀書一樣,在昏迷中,還一遍遍的呓語叮囑。
溫寒抱着她坐在白玉床上,一直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瞳孔像是月光下的冰霜,冷清,偶爾閃過銳利的光芒。
他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欲望一旦被引發,就會如此驚濤駭浪,怎麽也無法壓制下去。
看着懷裏那張蒼白的睡臉,他可以一輩子不要她的身體,可是她必須留在自己的身邊,每天對他笑……
淩雪說,這就是愛。
是的,他愛這個稀奇古怪的少女。
愛極了。
冰冷的唇,貼上她透白的肌膚上,溫寒閉上了雙眸,他以前不懂什麽是愛,現在,也不懂。
他隻是不想這個少女,被另外一個人分享。
尋到她的唇上,溫寒在上面流連着,他想再撬開她的貝齒,鑽入其中攫取蜜津,回味初次吻她時的蝕骨滋味。
但是少女緊閉着雙眸,蒼白的唇也緊緊的閉着,讓他逡巡了半晌,終于隻輕輕的吻了吻。
吸/吮的她蒼白色的唇慢慢變得紅潤,才放過嬌軟的唇瓣,眸色幽暗的沉沉的盯着她。
然後,看着她的唇又恢複蒼白,溫寒再次俯下頭,含着她的唇輕輕的吸吻。
如同再給愛人塗抹口紅胭脂一般,整整一夜,溫寒都在吻着她,一點都不厭倦這麽單調的事情。
淩天清再醒來的時候,溫寒已經不在身邊,啞巴侍女涵簾站在一邊,正在爲她蓋被子。
她原本畏寒怕熱,三十多個月過去,溫寒隻教了她一點強身健體的吐納心法,平時她吃的野果,也都是大補的東西,身體強韌了不少。
除了某些部分水土不服之外,基本上,她被溫寒調理的很堅韌牢固。
沒有任何内力,敢去招惹牛象的少女,本身也該是個強悍的人吧?
如果在地球,她是不是可以滅掉一支軍隊的牛逼人物?
嗯,或許她可以去本色出演女版《第一滴血》。
涵簾看見淩天清醒過來就在發呆傻笑,不知道又想到什麽好玩的事了。
涵簾急忙将桌上的一碗褐色濃稠的湯汁端過來,坐在床邊,準備一口一口的喂她。
淩天清原本不想喝,但是又不願被朱顔丹折騰的隻能卧床休息,所以隻得乖乖張開嘴,喝下那味道怪怪的湯汁。
可惜這麽久,她無法研制出朱顔丹的解藥來。
“主上什麽時候走的?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麽時候?”淩天清喝完之後,小腹開始暖暖的,舒服多了,撐起身問道。
她現在的身體比以前不知要好多少倍,第一次朱顔丹毒發,她在靈泉裏泡着都生不如死,第二次第三次也是要休息多日才能動動手指,這一次,她現在就能勉強起身。
涵簾比劃着,意思是主上剛走了兩個時辰,她睡了将近十三個時辰。
“他說了什麽時候回來嗎?”淩天清又問道。
涵簾搖搖頭,主上的行蹤一直不定,而且他們從不敢過問,所以并不知道。
淩天清長長的歎了口氣,突然伸手摸摸唇,她感覺自己的嘴巴腫了,有麻麻癢癢的腫脹感……
“我再睡一會,你去歇着吧。”淩天清喝完湯,又鑽進了被子裏,卻睜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涵簾溫柔的點點頭,無聲的退了下去。
因爲淩天清朱顔丹毒發,沒有多大力氣搞鬼,所以溫寒并不擔心她逃走,放心的讓涵簾照顧她。
他要回到城中,因爲淩雪随時可能回來,而且紫元也在,溫寒不願在回宮之前,發生任何的意外
高大到不可思議的禦書房裏,光線充足明亮。
一個颀長挺拔的背影,在早春明媚的陽光裏,充滿着無法言語的力量,和與生俱來的尊貴。
從背影看,他似乎是風華正茂的少年,或者是少年往青年過渡的年輕男子,那被錦衣包裹着的骨骼肌理分外俊秀,絕非凡人。
他是很年輕,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回身的時候,那張猶如工藝最精良的玉匠雕刻出的五官,年輕的不可思議,也陰戾的讓人害怕。
他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充滿着迫人的氣息,刀裁般的入鬓濃眉,微微的攏在一起,冰魄般的雙眸,猶如深海,漆黑到泛着幽藍,沒人敢正視這張秀絕俊美的臉。
一個身材同樣高大的侍衛,站在他身後,低低的禀告:“王上,溫侯平日深居簡出,每七天會出門檢查重建的民房、街道等地,督促農田生産,倒也兢兢業業,并未有其他異狀……隻是……”
“偶爾會失蹤。”面容俊美的年輕君主,聲音裏聽不出一絲的情緒。
“有時候确實不見人影,不過溫侯性子一向清冷古怪……”
“墨陽,你認爲他能甩掉本王的眼線,突然消失,是因爲性子古怪?”淩謹遇冷哼,反問。
墨陽沉默了片刻,擡起頭說道:“屬下願去遠芳城,親自監視溫侯。”
“遠芳城現在是他的地盤,你若是不小心被認出,隻會讓他覺得本王不信任他,反而惹來麻煩。”淩謹遇背着手,有些煩躁的踱了幾步,“而且你還有其他任務,這種事情還是交與那些專訓的眼線。反正他就要回來了,到了王城,一有異動,本王便會立刻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