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長輩,在她十歲之後,也沒人會這樣捏自己的臉,頂多是拍拍肩膀和腦袋。
因爲他們覺得過了十二歲的小姑娘就已經長大了,用對待成年人的方式,對待剛剛面臨發育和青春期的少女,更能讓孩子有種責任感。
淩天清退後一步,離兩個男人稍微遠點,咳了咳嗓子:“如果隻是教我這些沒用的,不過……”
甜笑着再次湊近聞人莫笑,淩天清帶着一絲讨好和央求的語氣:“莫笑……哥哥,教我點穴吧。”
淩天清深信,學會點穴這麽功夫,比學那些吹拉彈唱來的實用的多。
***
夜半,細雨依舊飄着。
王宮内,一個人影站在一株高達百丈的大樹下,擡頭靜靜的看着一樹流光溢彩的花。
雨夜的天清花,會帶着平日所看不見的色澤,在雨中閃閃發光,帶着流光溢彩的光亮,仿佛是雨水糅雜着星子,滲入花朵中。
夜風吹過,仿佛是星河落到了這棵樹上,那些沾到雨水的花朵,閃閃發光的落下、綻放……
修長的身影在雨夜裏伸出手,飄落的天清花像是帶着螢火的光芒,落在掌心。
俊美如神祗的男人,看着手中的晶瑩剔透的花朵,在燦爛的花雨中,淩厲的眉眼,帶着一絲說不出的溫柔。
蓦然,遲暮宮裏的燭光似乎閃了閃,高大的男人立刻一閃身,如同一片薄雲,無聲無息飄上了參天大樹裏。@^^$
“哎呀,你們也被主子傳染的腦袋壞了,這麽晚不睡覺看天清花……”
迷迷糊糊的婢女聲音傳了出來,遲暮宮的大門被打開,裏面走出四個無聊的宮人。
“主子不是說了嘛,良辰美景莫浪費,而且好久沒下雨了,看看天清花開的多美啊。”華蓋和幾個宮人撐着油紙傘,站在樹下面仰望着。
“主子不知道今天晚上會不會又熬一宿……”梅欣撇着嘴,有點擔心的說道。
“花侯是出了名了禦女高手,主子……”!$*!
“噓,不準亂說話。”
下面的聲音蓦然壓的很低,竊竊私語着。
“主子喜歡男人,花侯又長得豔麗,所以……吃虧的不會是咱主子。”
被濃郁樹枝擋住的某人,站在百米開外的粗大樹幹上,清晰的聽見下面人的對話,斜若刀裁的墨眉,微微攏了起來。
“沒錯,不要擔心,你們沒見主子每次都是熬一整個通宵才回來?無論伺候哪個大人,都是如此盡心盡力高高興興……”
天清花飄飄灑灑,站在高枝上的男人,眼眸亮如閃電劃過,一步步順着粗大的樹幹走到宮牆外,飛身而下。
“王上!”外面巡邏的紅纓蓦然發現淩謹遇站在花叢小道上,急急跪下拜見。
“召集百官夜會。”淩謹遇的聲音裏,都帶着一股天清花的味道,溫雅甜香。
“是。”紅纓立刻領命。
“等等……”修長的手指彈了彈衣袖,淩謹遇也發覺自己渾身都是天清花的香味,剛才在樹上呆了片刻,這香味就沾上了。
“先傳召讓尚書府三位大人。”淩謹遇沉吟片刻,說道。
“是。”紅纓領命,立刻起身去準備傳召。
淩謹遇在夜雨中轉過身,已經有機靈的夜侍宮人舉着華蓋小跑而來,爲他擋住細密紛飛的雨絲,往禦書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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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的議事廳,四顆嵌在上方的上等的雪夜明珠,散發的光芒,将一屋照的如白晝般。
俊秀猶如春月的年輕男子,比雪夜明珠的光芒還要璀璨。
書桌邊,上面放着的都是大臣奏折,還有一盆月波花。
月波花開,猶如月色傾瀉,能在月光下發光,非常的美。
淩謹遇站在月波花邊,伸手撫着那乳白色猶如月光的花朵,表情很閑雅。
而免跪的王大人,臉色有些驚惶,暗自惴惴不安,實在想不到爲什麽年輕的王,會在深夜召見。
“張大人,前夜,蘇筱筱送入你府上,不知你如何招待的?”淩謹遇玩賞着月波花,淡淡的問道。
張欽輔微微一愣,不知道王的言下之意究竟是什麽。
“自然……自然是不違王命……”張欽輔偷偷的察言觀色,生怕一個不小心,掉了腦袋。
“哦?”淩謹遇繼續看着那盆乳白色的花,看不出喜怒,“繼續說,本王想聽的細緻點。”
“微臣……好好招待了蘇筱筱……”張欽輔有點艱難的說道。
“讓她一夜都未能睡覺?”淩謹遇終于看向這個臣子,反問。
“王上恕罪,微臣……微臣……”被淩謹遇這麽淡淡的一反問,張欽輔雙腿一軟,不覺就跪在了地上,“蘇筱筱不喜夜眠……微臣也無能爲力,隻得由了她去。”
“不喜夜眠?”淩謹遇眼眸微微眯起,手中的月白色的花朵盈盈綻開,恍若月光流淌。
張欽輔膽兒都快吓破了,三魂沒了兩魂半的退出禦書房,抹抹額頭的汗,王上今日到底是什麽意思?
莫不是知道他中飽私囊,私扣河道整治的銀兩?
如今,禦書房的議事廳裏,站着另一個大臣,四十上下,相貌及其威嚴,說是文臣,倒更像個武将。
“何大人,昨夜蘇筱筱送入府上,可曾好好招待?”淩謹遇問着同樣的問題,但是顯然對何煊的态度不一樣,至少說話的時候,眼神專注的看着他。
何煊沉默不語。
“何大人。”淩謹遇似乎脾氣很好,見他沉默不語,再次喊道。
“王上,臣并未招待。”何煊乃是忠心谏臣,性格執拗坦直,所以無法隐瞞,直言說道。
“哦?本王将将軍之女送去府上,是想解解何大人公務煩勞,爲何沒有招待?”淩謹遇心中那杆秤萬分明了。
張欽輔是有才華卻無德行之人,所以不必對他好言相待,隻要不鬧出大纰漏,都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重臣何煊,鐵骨铮铮,剛正不阿,他自然會以君臣之道相待。
“回王上的話,臣素與蘇清海相熟,同朝爲官,雖然他犯下重罪,可那小女無辜,臣以爲,王上該收回成命,放那無辜女娃一條生路。”何煊有了話就憋不住,趁着這個機會,幹脆一股腦倒出來,“臣亦有女兒,年紀與她不相上下,雖非金枝玉葉,在府中也受百般呵護……”
“何煊,你這是在爲蘇家求情?”淩謹遇打斷何煊的話,低低的問道。
淩天清要是知道有人還敢在聖上面前爲她求情,恐怕要樂開了花。
她正和聞人莫笑玩的不亦樂乎,而原本是主人的花解語,撐着額頭,看着兩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少年歡笑玩鬧。
良辰美景活活的被這兩個不解風情的人給糟蹋了。
“莫笑,時辰不早,你先去休息吧。”花解語也很疼愛聞人莫笑,不僅僅因爲他是王上最偏愛的小侯爺,還因他天性純良。
王公貴族,活在勾心鬥角勢力之争中,難得有純良無争之人。
可是,這麽由着他們玩鬧,他如何向淩謹遇交差?
“不對不對,筱筱你應該這樣……”
“那這個手法到底要練多久?我能點住淩謹遇嗎?”淩天清努力練習,問道、
兩個對話的人完全無視花解語,繼續熱情的讨論着點穴。
“筱筱……你要點王兄?”聞人莫笑突然驚詫的回頭,以爲自己聽錯了,“就算是求速死,也不能走這個方法啊!”
“我還有其他方法。”淩天清拽着聞人莫笑往花侯府的太醫院跑去。
花解語重重的敲了敲桌子,豔麗的臉上,終于浮起一絲不耐煩和怒火。
太醫院的房間裏,聞人莫笑目瞪口呆的看着淩天清,她……她是妖怪嗎?
左手托着火,右手卻托着一個圓形水球,淩天清笑眯眯的一拍手,轟然一聲,水火的對撞,引起了氣流的波動,竟然有雲霧狀的東西浮在她的面前,然後緩緩凝結成雨霧,落下雨絲來。
“你……你會妖術?”聞人莫笑伸手去摸那團白色的霧狀體,手剛剛一碰到,雲霧突然消散,隻能感覺到指尖一絲濕意。
“啊!”聞人莫笑輕叫一聲,急忙收回手來。
“你的手指溫度太高。”淩天清看着聞人莫笑臉上又驚訝又好奇又有點害怕的表情,半開玩笑的說道,“這不是妖術,是仙法。”
恩,科學怎麽可以用妖術來解釋?
就算在他們眼裏這是超自然的力量,那也該是仙法。
夜色越發的深了,外面依舊下着細雨,而禦書房的裏,大臣進進出出,一直到早朝時分。
聞人莫笑因爲年紀尚幼,無需參政,所以不用的上朝面聖。
“天啊,你怎麽會這麽多東西?”
聞人莫笑一整夜都在眼花缭亂中,淩天清給他變小魔術,玩化學反應,還唱奇怪的歌……
“莫笑哥哥,我還會很多東西,不如你把我帶回你的府上吧?淩謹遇那麽疼你,肯定會答應。”
淩天清托着腮,眨巴着眼睛,滿是期望的說道。
這個小侯爺很可愛天真,而且也沒有壞心眼,還容易相信人,跟着他,絕對比在王宮裏待着好。
如果真把她弄出去了,憑借小侯爺的資産,也夠支持她的科學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