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啓國這麽說,我不由就皺了皺眉頭,問了一句:“有這麽誇張嗎,思想争鬥,你說的是不是過了一些?”
韓啓國這才不由臉一紅說:“不好意,我這個人很容易上綱上線,這麽說是有些誇張了,其實就是我們那裏兩撥人發生了矛盾,而矛盾根源就是要不要繼續祭拜狐仙。”
聽到這裏我就問:“不是說,你們這裏狐仙顯靈的事兒一直有嗎,爲什麽會有人提出不在祭拜狐仙呢?”
韓啓國就說:“在清末那會兒是還有狐仙顯靈的事兒,等着最後一個跟狐仙溝通的‘神婆’死掉之後,我們這邊也就沒有再出現狐仙顯靈的事兒,也就說我那會兒活了十九歲,從來沒有見過一次狐仙顯靈,我聽到的所有事情都是村裏人的傳說。”
“你沒親眼見過狐仙?”我反問韓啓國。
韓啓國就道:“如果沒有後面發生的事兒,我自然是沒有親眼見過的……”
說到這裏韓啓國就顯得有些激動,不由咳嗽了兩聲了,而韓洵和韓婷兩兄妹也是趕緊問韓啓國怎樣,韓啓國擺擺手說:“沒事兒,人老了,氣不像年輕時候那麽順了,以着急就容易憋氣,以憋氣就容易咳嗽。”
我看着韓啓國說了一聲抱歉道:“好了,你繼續說吧。”
韓啓國并沒有立刻開始講,而是端起一杯茶想要喝,遊曉清這個時候就道了一句:“這茶水已經有些凉了,我重新給你們沖一壺茶吧,你身體不好,冬天喝涼茶容易傷胃。”
說着遊曉清就又去給我們沖了一壺熱茶。
喝了熱茶,韓啓國就對遊曉清說了一句:“謝謝。”
遊曉清笑了笑就道:“您繼續講故事吧。”
東棗墳村的年輕人沒有人見過狐仙顯靈,所以就有人打起了酸棗墳狐狸窩的注意,因爲城裏有人收狐狸皮給那些達官貴人做衣服,而且價格還不非。
而且這個人還去酸棗墳附近真抓了一直狐狸去賣,結果他賺到了錢,狐仙也沒有找到他報複,所以就更多人打起了酸棗墳狐狸窩的主意。
這個時候,村裏一個叫韓霞的老婆子就出來阻止,她是村裏上一代神婆的妹妹,雖然也是村裏的現在的神婆,隻可惜,她無法和狐仙取得聯系。
爲了守護酸棗墳的狐狸,韓霞就帶着家裏幾個孩子住到了酸棗墳附近,在這裏搭起了帳篷,日夜驅趕那些來這裏打狐狸的人。
而韓啓國就是韓霞最小的孩子。
當然憑着韓家一人之力還是不夠的,村裏不少受過狐仙的恩惠的人,也是輪番過來幫着他們看守,這樣也是終于讓酸棗墳的狐狸們,暫時免受了一次浩劫。
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也不知道誰把酸棗墳住着上百隻狐狸的事兒傳了出去,還附帶造謠說,韓家之所以守着那一片狐狸窩是因爲那些墳下面埋着無數的金銀财寶。
這消息一傳出去,頓時整個縣城就傳的沸沸揚揚,所以縣城裏就來了一個大人物,帶着一大批警察過來,說是要挖了酸棗墳,據說帶頭的那個人是縣長。
面對這些人,韓霞一家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可就在那個縣長下令挖墳的時候,整個酸棗墳全部冒起了青煙,這一下就把縣長就吓到了,于是他就趕緊下令讓所有人扯了回來。
那股青煙也才漸漸退去。
看到這一幕,縣長也就不敢貿然行動了,就把韓霞叫過來問情況,韓霞就把這酸棗墳住着狐仙的事兒講給了縣長,縣長聽完之後,也就沒有再動手,而是帶着警察悻悻地離開了。
可誰知道那個縣長并沒有放棄,他一邊打聽對付狐仙的辦法,一邊派人偷偷地聯系了韓啓國,想從韓啓國嘴裏打聽狐仙這事兒的真相,爲此還給韓啓國一大筆錢。
韓啓國年紀小,所有的事兒都是他聽來的,根本沒有親身經曆過,所以他就告訴打聽消息的人,他沒見狐仙,也沒有見過他母親跟狐仙交流過,甚至他母親連半點的法術都不會。
縣長那邊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就又給了韓啓國一筆錢,讓他見識這自己的母親,并觀察酸棗墳的一切。
聽到這裏我就忍不住看着韓啓國問了一句:“你同意了?”
韓啓國一臉的愧疚道:“那時候,我們家裏窮的很,連頓飽飯都吃不上,我那會兒就想,如果真有狐仙,那她爲什麽不出來幫我們,我們每一年都跟她上香,祭拜,可她又給了我們什麽?”
沒有親身經曆過一些事兒的人,總是會因爲自己的不幸,對一切美好的事情抱着懷疑的态度,而那個時候的韓啓國就是這樣。
我沒說話,韓啓國就繼續說:“我當時真是窮怕了,我父親去的早,我媽一個人帶着我們四個孩子,我真沒見過那麽多的錢,我當時就想,有了這些錢,我就可以讓我和家裏人都過上好日子,可我沒想到事情的結局會是那樣。”
我給韓啓國倒了一杯茶,然後道:“你平複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講這個故事吧。”
韓啓國看了看,然後喝了一口熱茶就道了一句:“謝謝。”
不過他沒有立刻開始講,而是一停捂着茶杯,一邊皺着眉頭思量,他可能是在組織語言,也可能是篩檢一些片段,決定拿一些要告訴我們,哪一些是他不想說出來的。
想到這裏我就提醒了韓啓國一句:“韓老,如果你想要這件事兒徹底的解決,我希望你不要對我們有隐瞞,因爲任何的隐瞞都可能導緻這件事兒往‘惡’的方面發展,你們過去或許是犯過一些錯,可那些錯不一定都是不可彌補,隻要你敢于面對,說不定結果不會想你預料的那麽糟糕。”
聽了我的話,韓啓國也就“嗯”了一聲說:“這事兒藏在我心裏幾十年了,一些事兒我連小洵和小婷都沒說過,今天我會全說出來,我已經活了八十多歲,快九十了,活夠了,這些事兒,我也該面對了。”
說完這一番話,韓啓國也才斷斷續續開始講接下來的故事。
韓啓國一邊收着縣長的錢監視自己的母親,一邊心裏開始盤算如何幫着縣長挖掉這酸棗墳,因爲縣長答應他,隻要他能幫着挖了酸棗墳,縣長還會給他十倍現在的報酬。
韓啓國天天收在酸棗墳旁邊,他就發現,這些狐狸每天晚上都會站在墳頭上向着西邊遙望,仿佛是在期盼什麽東西什麽回來。
看到這樣的情況,韓啓國就好奇,忍不住就去問自己的母親這是怎麽回事,韓啓國的母親就說:“它們是在盤着狐仙回來,這些年狐仙不顯靈,并不是我不能和狐仙溝通,而是狐仙因爲某些原因西行了,至于縣長挖墳那天冒出的青煙,那是狐仙留下來保護酸棗墳衆多狐狸的依仗,而且隻是單純的吓退别人,還不會傷害到誰。”
聽到自己母親這麽說,韓啓國不由驚訝地問:“真有狐仙?”
這麽多年沒有見到狐仙,韓霞雖然沒有放棄對酸棗墳的守護,可是心裏卻是已經不抱着任何的希望狐仙回來,她覺得狐仙肯定是找到更好的栖身之地,然後永遠都不會再回這個窮鄉僻壤了。
韓霞這麽一發牢騷,韓啓國也就信以爲真,他也覺得狐仙不會回來了,而他們守護的這一片酸棗墳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因爲這裏住着的隻是一些普通的狐狸罷了。
于是韓啓國就把這件事兒告訴了村裏的人,村裏一些幫着看護酸棗墳的人也是漸漸不來了,他們覺得他們是被狐仙抛棄了。
這些人不但抛棄了守護酸棗墳,甚至還串通起來獵殺酸棗墳的狐狸,他們覺得自己被信仰抛棄了,所以邊開始對信仰實施報複,他們完全了狐仙對他們的恩惠。
聽韓啓國講到這裏,我幾不由說了一句:“狐仙何曾是他們真正的信仰,他們信仰的是狐仙給與他們的東西,是他們自私心的,一旦他們自私的心無法得到滿足,他們的本性就暴露無疑。”
韓啓國沒有反駁我的話,而是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可見接下來發生的事兒會更加的不堪。
東棗墳村的人開始獵殺狐狸,韓霞已經無力組織了,眼看着酸棗墳的狐狸已經越來越怕人,别說白天,就連晚上的時候也是不敢再露頭了。
村裏的人還不死心,他們用水灌進狐狸洞裏,把狐狸逼的從别的有陷阱的洞口那裏跑出來,然後落入他們的手中;他們用火烤,等着狐狸受不了洞裏的熱度,自行跑出來送死。
那一年酸棗墳的狐狸除了少數幾隻逃出了村民的魔爪,其他全部被捕殺……
而準備被抓的狐狸,等着他們的命運隻有一個,那就是剝下皮毛被制成達官貴人的衣物。
聽到這裏遊曉清就說了一句:“你們,你們太殘忍了。”
韓啓國沒有辯解,而是繼續說:“沒錯,我們做的事兒是很殘忍,可上天是公平的,同樣的殘忍很快就報複到我們這些人身上,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兒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