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我和左青木早早地就去省城火車站,我問左青木咋接頭,有沒有啥“暗号”,比如“天王蓋地虎”什麽的。
左青木白了我一眼說:“你以爲我們是土匪,還是地下黨,用這個就行了。”
說着左青木就晃了晃手裏的手機,接着又說了一句:“他們到了會跟咱倆打電話。”
我好奇問左青木:“他們?”
左青木就“嗯”了一聲說:“天師總不能孤零零地一個人吧?總要帶個助手吧?”
我心想,那可不一定,比如我那個義父——柳師父,他就經常一個人活動。
等的時間有點長了,我和左青木就在車站找了個館子吃了點東西,時間差不多快中午的時候,左青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我和左青木也是同時興奮起來,畢竟我們要接的人是一個天師。
左青木接了電話就細聲細語地“喂”了一聲。
雖然左青木沒有開免提,可我還是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你們在哪裏,我到了。”
聽到這聲音,我頓時就愣住,因爲從聲音上判别,怕是這聲音的主人不超過十歲,最重要的是還是一個小女孩兒的聲音。
吃驚的不光是我,還有左青木,他愣了一下就反問:“你是?”
那個小女孩兒的聲音就有些不耐煩道:“我是曹語諾,快來接我,在出站口!”
我在旁邊就小聲問左青木:“我們要接的天師是一個怪物小女孩兒?還是說是一個天山童姥一樣的妖精?”
不等左青木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男性老者的聲音:“好了,諾諾,把電話給我,别鬧。”
這下我和左青木也就放心了,看來我們要接的電話不是怪物,也不是天山童姥。
再接着左青木和老者對了幾句話,我們就确定了對付所在的位置,再接着我們就在出站口旁邊找到了我們要接的人。
他們是兩個人,老者穿的一身黑皮襖,黑褲子、黑皮鞋,還帶着一個厚實的大黑帽子,在他身後還背着一個半人高的黑布袋,這一身黑的裝扮可真是夠怪異的,不過這個人就是我們要接的天師,我自然也不敢明面上對他的裝束瞎指點。
至于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兒,就比較正常了,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的樣子,短頭發,圓圓的臉蛋,穿了一件粉色的小羽絨服,看起來挺可愛的。
見了面,我和左青木就趕緊恭敬地叫了老者一聲:“天師。”
那老者就笑了笑說:“我姓曹,單名一個健字,這個是我的小女兒,叫曹語諾!”
曹天師剛說完,那個小女孩就趕緊道:“是養女,不是親的。”
曹語諾這麽說,曹天師也不生氣,還是很和藹地笑了笑。
我和左青木也是趕緊做了自我介紹。
曹天師看樣子應該有六十多歲的樣子,不過看起來卻精神的很,我想他的實際年齡肯定六十不止,搞不好是個七老八十的老怪物。
打過招呼,我就去幫曹天師背行李,一使勁提到肩膀上,我心裏就不由暗罵一句:“他喵的,好沉。”
曹天師笑着對我說:“現在很少有城裏的年輕人能扛起這麽重的東西了。”
我就“呵呵”笑了兩聲說:“我是村兒裏的。”
接上曹天師和他的養女後,我們就先去吃了午飯,然後在路邊找了一輛跑長途的出租車,商量好了價錢就讓他們直接把我們送回縣城。
一路上曹天師都沒有說話,就在後排的車座上“呼呼”的睡,時不時還打幾個響亮的“呼噜”,我隻能說曹天師在我心中高大的形象全毀了。
至于曹天師的養女曹語諾,則是直接掏出手機開始玩起了一個叫俄羅斯方塊的小遊戲。
曹天師在睡覺,我和左青木也不好聊天,隻能各自坐在座位上閉目養息。
從省城到我們縣城也就三個小時的車程,等着進了我們縣城地界的時候,曹天師就忽然醒過來問:“對了,給司馬桀和柳淳安打電話,就說我老曹來了。”
這曹天師一驚一乍地,我和左青木還好,不過卻把那司機給吓了一跳,方向盤差點沒握穩,車子就左右晃了幾下。
等司機回過神就郁悶地說了一句:“大爺,你能不這麽一驚一乍的不?”
曹天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這曹天師絲毫沒有天師的架子,不像南宮那樣喜歡擺譜,可我心裏卻是越來越敬仰他了。
一個小意外之後左青木就給司馬師伯打了電話,接通之後,左青木說了幾句話,就挂了,我忙問柳師父來了沒,左青木就說了一句“來了”,然後轉頭恭敬地對曹天師道:“曹天師,我師父和師叔都在縣城的老城隍廟那邊等咱們。”
曹天師也就點了點頭後,繼續睡去了。
此時我心裏興奮異常,因爲我這就能見柳師父了。
不一會兒我們車子就到了縣城西南的城隍廟,這個城隍廟是我們縣城唯一保存下來比較完整的古建築,裏面的供奉的自然是城隍爺,城隍主管一城平安,震懾各種陰邪,相當于陰邪之物的官衙。
古時候建城,官衙和城隍是必不可少的兩大建築。
司馬師伯和柳師父選擇這裏見面,難不成也有啥特殊的含義不成?我覺得我最近有些過于喜歡腦補了。
我們縣城的城隍廟這些年重新修繕過一次,已經成了縣城的一個景點,而且進門還要買門票,不過我們到了這裏後,左青木跟買票的管理說了兩句話,他就笑呵呵地對我們放行了。
我好奇問左青木跟那個管理說了啥,他就說:“就是打了個招呼,我們認識的,是熟人。”
由此可見,這城隍廟左青木不是第一次來,那司馬師伯和柳師父恐怕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
城隍廟除了城隍還有其他的一些神像,我們一路走也就一路拜了進去,就連曹天師的養女曹語諾,也是拜的畢恭畢敬,一點也不像剛才嬉鬧的小丫頭,等到了正廳拜過城隍之後,我們就從側門去了城隍廟的管理辦公室。
到了管理員辦公室的門口,我就聽到司馬師伯和柳師父還有另一個男性老者的笑聲從屋裏傳出,再接着就聽司馬師伯說了一句:“來了,老曹。”
曹天師在我身後也是應了一句:“可不來了,你們幾個老不死的,還有心思在這裏說笑,也不來接我一下?”
司馬師伯說了一句:“最老不死的,是你吧?”
話音落下屋裏就走出三個人,司馬師伯,柳師父,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滿頭花甲的老者。
見了面,我就忍不住興奮地打招呼。
柳師父和司馬師伯也對我笑了笑,再接着他們就先把曹天師迎進屋,然後柳師父讓我放下曹天師的行禮,拉着我就往外走,同時回頭跟屋裏幾個人說了句:“各位稍等下,我有些重要的私事兒,要先給我義子說一下。”
出了門,柳師父就把拉到院子的一個僻靜的角落,已經有四年沒見柳師父,再見柳師父我自然又高興,又歡喜,本來感覺柳師父會給我說幾句比較親昵的話,或者誇贊我幾句這些年幹的不少大事兒。
可沒想出到了角落之後,他直接在我臉上甩了一記耳光。
“啪!”
這一記耳光甩的我是醍醐灌頂,我終于明白啥叫“現實是殘酷的了”。
柳師父就問我:“知道我爲什麽打你嗎?”
這些年我冒冒失失,雖然辦成了幾件大事兒,可是也差不多把柳師父吩咐的一些禁忌給犯了一個遍,比如不要冒失行事,不要在别人面前顯露畫符的本事,不要将桃花鏡在大神通的人面前使用等……
如此一想我就唯唯諾諾地說了一句:“知道!”
柳師父就說:“我這一巴掌不是懲罰你,因爲你現在已經大人了,這樣的懲罰對你不好使,我隻是給你提個醒,沒有金剛鑽,就别攬瓷器活,把你左肩膀給我看看。”
柳師父說到這裏,不知道爲啥,我忽然就想哭,原來他是那麽的關心我,他打我,隻是因爲我讓他擔心了,顯然他已經知道了我身體裏住了一個柳仙的事兒了。
見我眼睛紅了,柳師父就道:“咋還這麽沒出息,一巴掌就給你打哭了,快把肩膀露出來給我看看。”
我擦了下眼淚,就把衣服拔去一半,把左肩膀露了出來,柳師父瞅了兩眼,就咬破自己食指的指尖,再接着捏了一個指訣,然後就飛快地開始在我肩膀上畫下一個我看不懂的符印。
再接着柳師父就輕呵一聲:“急急如律令——破!”
瞬間我就感覺自己肩膀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再接着那個消失了很久的雞蛋大小的印記再次顯露出來,就在這個時候,柳師父用自己的血飛快地圍繞着印記畫了一個圈,再在圈的末尾又添了一個符印。
而後柳師父長吸一口氣,就收了法式。
同時柳師父說了一句:“你師兄前些日子已經打電話把你的事兒都告訴你師伯,你師伯又告訴了我,你可真不讓我省心啊。”
我肩膀上那個雞蛋大小的印記也就又消失不見了,我忙問柳師父是不是已經把柳仙給弄出來了,柳師父就搖頭說:“哪有那麽容易,我隻是暫時鎮住了柳仙,在‘靈殼降’的印記上打破了一個口子,之後你身體産生的靈氣,至少還有一半能供你自己用,這樣你的道行也就不會止步不前了,要徹底弄出柳仙,我暫時還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