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方國勝挨着老太太坐下後,老太太就說了一句:“老勝,這就是我說的要聽的故事的人,你可想好了,那些事兒你确定要說嗎?”
一聽說要講故事了,李家灏、楊小輝和鄭麗娜則是靠過來了。
方國勝看了看我們就轉頭對老太太說道:“我已經決定了,我找大師跟我算過,他說這個月會有幾個人來找我聽故事,而聽故事大人才能解開這幾十年的積怨,既然真有主動來找我聽故事的人,那就說明那個大師算的是準的。”
有人算準我們要來?
這下我就愣住了,柳師父曾經說過,即便是蔔算高手一般蔔的都是大命,也就是籠統的命,不會具體到某件事兒上,如果有人把某件事兒都算出來了,那這個人的蔔算水準已經差不多了宗師級,至于這個宗師級是個概念,拿符師來比喻一下,就是能夠畫出金階符箓的超級大符箓宗師!
我心裏已經無法淡定,就問方國勝給他算命的人是誰,方國勝就說:“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那個大師說我不能向任何人洩露他的行蹤,不然會給他引來巨大的禍端,他已經幫了我,我不能害他。”
能有如此蔔算功力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輩,等那天遇見柳師父了問問他,他肯定知道。
既然方國勝不啃說我就又問他:“那個大師那麽厲害,爲什麽他不來解決這裏的鬼事呢?”
方國勝就道:“大師說他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
我知道再問下去話題會跟這件事兒越來越遠,所以我深吸了一口氣問方國勝:“方老,這麽說來,這位老奶奶聽說我們要聽故事,把我們留下來,也是因爲你的囑咐了?”
方國勝點頭,我就繼續問:“那你是不是可以把杏花嶺的事兒從頭到尾給我們講一講了。”
方國勝又點了下頭,然後就陷入了深思,仿佛是在組織語言,在想從什麽地方開口。
我也不着急催促,就在旁邊站着等,李家灏和楊小輝更誇張,直接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開始錄。
過了大概五分鍾方國勝就道:“這件事兒要從四三年那會兒說起,那會兒我才二十歲出頭,正值年輕氣盛,這一塊兒還是敵占區,因爲被小鬼子欺負的太厲害,我就跟鎮子附近幾個村兒的人一起參加了遊擊隊,起初我們隻有二十多個人,不過經過半年的發展,我們的人數就一下增加到了七十多個,不過我們的武器太差,不能跟敵人打正面,所以我們做的事兒,基本上就是在很遠之外對着鬼子放幾槍,然後扭頭就跑,我們仗着地形熟悉,鬼子也追不上我們,不過有一點,我們也基本上打不到鬼子,隻能起個騷擾的作用。”
方國勝說到這裏楊小輝就不由唏噓了一聲說:“那你們這遊擊隊有啥用?還不如解散了呢!”
方國勝也沒生氣就笑了笑說:“我們不是不想跟鬼子打,而是我們沒有裝備,我們那會兒連把漢陽造都沒有,手裏全是自制的火藥鳥槍,而且也就十幾把,大多數人還是大刀,你們讓我們怎麽跟鬼子幹?明刀明槍的幹,我們不是去送死嗎?”
我在旁邊也是補充了一句:“的确如此,雖然不能有效的擊殺鬼子,可是你們卻敢站出來,已經是十分難能可貴了。”
此時我已經認識到,抗戰并不想電視上看到那麽光鮮,敵人也不想電視上那樣都是蠢豬,話又說回來,如果敵人那麽蠢,那又何以占我華夏土地數十年?
聽我這麽說,方國勝也是點頭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有這番見識。”
我笑了笑示意方國勝繼續說下去。
他想了想也就繼續道:“雖然我們隻是在外圍打槍,可是槍放的多了,也會有有收獲的時候,記得那年春天,我們就在縣城周邊打空槍,恰好那會兒有兩個鬼子出來不知道幹啥,我們先是幾個人跟了他們很久,發現他們遠離了縣城了,就集合人手去把那倆工作給幹掉了。”
“我們那次去了五十多個人,那也是我們第一次真正的消滅的敵人,而且我們還繳獲了兩把槍,幾顆手榴彈,還有一百多發的子彈。我們都很興奮。”
此時李家灏就說了一句:“打兩個人要五十個人去?”
方國勝就道:“你沒經曆過那個時代,不明白那個時代的人對鬼子的懼怕和憎恨!”
方國勝的這句話就讓我想起了課本上說的那段故事,幾千的日軍追着十萬的國軍跑……
李家灏就“哼”了一句道:“鬼子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跟他們一個換一個!”
一聽李家灏的話,就知道它是抗戰劇看多了,根本不了解那會兒的實際情況,雖然我也不了解,可是我能通過方國勝的叙述明白了過來。
所以我就讓方國勝别理會李家灏,繼續說下去,他也就點頭說:“我們把兩個鬼子幹掉後,就把這事兒上報給了縣裏的地下領導,他們在确定了這件事兒後給了我們表揚,還說已經把我們的事兒通報了黨中央,就連毛/主/席也表揚了我們。”
“而且我們還知道,我們打死的那兩個鬼子不是普通的小兵,而是一個中隊的隊長什麽的,也是他們倒黴,出來打牙祭,被我們幹掉了,所以鬼子在知道這件事兒後就開始對周邊的根據地進行掃蕩和報複,想要把我們這些遊擊隊趕盡殺絕。”
“當時我們得到這個消息後就撤到了大山裏,在山裏我們利用地形跟鬼子糾纏,也沒吃啥虧,可忽然有一天我們就得到一個消息,因爲這個消息我們遊擊隊内部産生了分歧,正是這個分歧導緻了一場極大的悲劇到來。”
本來我們是來聽鬼故事的,可是現在我們卻被這個遊擊隊的故事給吸引了,就連李家灏和楊小輝也不亂問一些問題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方國勝就頓住了,仿佛是陷入了沉痛的回憶中,等了片刻我就輕聲問他:“你們得到了什麽消息,又産生了什麽分歧?”
方國勝就說:“提到這個消息,我就要先說一個人,這個人叫梅林,方梅林,是我們這塊的地主老财,鬼子進占這裏後,他就當了漢奸,做了我們這塊兒的維持會會長。”
“這個梅林很聰明,他一方面跟鬼子聯系,一方面他怕我們這些遊擊隊報複,就又暗地裏把一些鬼子的消息傳給我們。”
說到這裏李家灏就問方國勝:“這麽說梅林是你們在鬼子那裏的卧底?”
方國勝堅定搖頭:“不是,他隻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漢奸而已,而且他也不是每次給我們的消息都準确,我剛才說了,他給我們消息隻是害怕我們報複他而已。”
見方國勝有些激動,我就道:“那個關鍵性的消息是梅林傳給你們的嗎?”
方國勝點頭:“是,記得那會兒我們已經退到了大山裏,梅林就派他家的一個長工到山裏給我們送了一封信,說在我們鎮子上有大批鬼子的軍/火和補給,而且就隻有十多個人看管,還說如果我們要去打的話,他可以給我們内應。”
楊小輝就在旁邊說:“這明顯是一個圈套,你們不是說了嗎,梅林是漢奸。”
方國勝就說:“話雖如此,可那會兒我們并不知道,因爲梅林之前的幾次消息也救過我們,也給我們提供了不少的幫助,所以我們這些人一大部分人就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可以去把那十幾個人打掉,然後拿裝備武裝我們,壯大抗戰的隊伍,殺更多的鬼子。”
“因爲我們之前剛受到上級表揚的緣故,所以支持去打鎮子的人就占了多數,人人都希望能夠再次受到表揚,受到毛/主/席的關注。”
“不過還有一部分人,也就包括我在内,我們覺得梅林不可信,因爲他是地主老财,而且還是鬼子的維持會長,所以我們反對這次計劃,另外也是因爲的武器太差,就算對面隻有十幾個人,可我們這些鳥槍也依舊不是他們的對手!”
“最後我們分歧鬧大了,甚至内部還有幾個人打了起來。”
“再後來,我們就分成了兩隊,一隊五十六個人,一隊二十七個人,五十六個人拿着我們遊擊隊最好的武器去偷襲鎮子,而我們二十七個人拿着最差的武器留守。”
“我就在留守的隊伍裏!”
說到這裏方國勝就又不說話了,不過後面發生的一些事兒我大概明白了,杏花嶺慘劇,也就是李真說的,五十多個遊擊隊員在杏花嶺被鬼子和僞軍包圍,然後全部被殺害的故事。
我把我知道的事兒簡單說了一下方國勝就道:“沒錯,我的五十個多個戰友就那麽沒了,他們都是被梅林害死的,所以從一天開始我們剩下的二十七個人就發誓,将來有一天如果捉到了梅林,我們定會将其碎屍萬段,替我們死去的戰友報仇……”
我知道接下來的内容就是我最該的聽的内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