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黑靈力低微,維持住這個法式已經不易,讓他健步如飛,那簡直就是要他命了,當然我和王春梅的身體也是不允許快行的。
走了一半路的時候,尚皓明就漸漸變得不是那麽緊張了,大概是那個小鬼一直沒有“失控”,所以看起來也就不那麽可怕吧。
我們又了許久才到了山坳地下,那個棄嬰的墳頭很明顯,就在路口下面五六米外的一個沙堆裏,墳頭也隻有一口大海碗大小,墳頭四周還有一些燒過黃紙的碎片,顯然這都是我老爹和趙老黑來告慰這小鬼的時候燒的。
不過我心裏一直懷疑,這麽小的孩子,他會有“錢”的概念嗎?
看到了那墳頭,尚皓明就趕緊問:“趙大爺,該怎麽弄了?”
趙老黑就說:“你先站着别動,那小鬼自然也就不會靠近你,我現在就做法,替這小鬼疏通鬼道,好讓他找到路!”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一陣狂風突然吹來,“呼呼”地風聲吹起地面的沙子揚了我們一臉,我們也是趕緊捂住口鼻,背過身。
趙老黑卻突然有驚乍地說了一句:“糟了!”
“咋了?”我們幾個人同時問到,頭上也是全部冒出了冷汗,我們面前還有一個小鬼,他這個時候說“糟了”,那肯定是真的糟了。
不等趙老黑回答,我們面前的那個漂浮着的紅色小鬼,一下就跌到了地上,接着“哇”的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就在山坳裏傳開。
趙老黑此時也說了一句:“剛才那陣風,把法壇的蠟燭給吹滅了,這法式停了,小鬼失控了!”
趙老黑這一說,我們幾個人就趕緊湊到了一起,下意識地就往嶺子上跑,可我和王春梅身子虛,走路已經有些費勁了,那還能跑,所以趙老黑就去扶住王春梅,然後讓趙傑和尚皓明扶住我,我們幾個人就飛快地往嶺子上爬。
不過令我們意外的是,那個小鬼并沒有跟過來,而是爬在原地等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沖着我們“哇哇哇”的哭,不,準确地說,它是在對着王春梅哭。
我們爬了十幾步王春梅突然停下來說:“我不能扔下它,它好可憐!”
後面是一個紅厲鬼,趙老黑自然是知道它的厲害,當下就急道:“你瘋了?”
王春梅也是嚷道:“我沒瘋,我,我要留下來,送它走!”
說完王春梅就推開了趙老黑,趙老黑也是有些猝不及防,被推到了荊棘窩裏,摔了一個跄踉,而我、趙傑和尚皓明三個孩子也是傻了,沒有去攔王春梅,而是下意識的給她讓路。
沒幾步,王春梅就又下到了山坳裏,趙老黑此時也是從荊棘窩裏爬了出來,手掌上紮破了幾個口子,他看着王春梅走下去不由怒道:“胡鬧!你要是出了事兒,我怎麽跟你家人交代,你可不知道它在你身上是怎麽折磨你的。”
王春梅沒說話,就在那嬰兒旁邊換換蹲了下去,然後溫柔地說了一句:“孩子,對不起,對不起,這次媽媽不會再扔下你了,這次絕對不會!”
聽到王春梅這麽說,我們瞬間就呆住了,趙傑就說:“王春梅又被鬼上身了嗎?”
我搖搖頭說:“我沒看着有鬼靠近她,她可能是被小鬼給迷眼了,就讓她認爲她就是那小鬼的媽媽了。”
趙傑又說了一句:“你說這孩子會不會真是王春梅的啊,不然這孩子怎麽其他人不纏着,偏偏纏上她呢?”
趙傑這麽一說,我也是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所以我們就轉頭去看趙老黑,可他搖頭說:“這個應該不會吧,王春梅還那麽小……”
我們在旁邊已經看傻了眼,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王春梅卻已經在那個小鬼旁邊哭的稀裏嘩啦,不過她卻一直沒有去抱那個小鬼。
那個小鬼的哭聲也是漸漸變的平和,然後慢慢地往王春梅身邊爬,仿佛是要王春梅抱它。
王春梅也是張開了雙臂……
看到這一幕,趙老黑就大聲喊了一句:“别抱它,不然它又會上你身。”
趙老黑這麽一喊,王春梅伸出的雙臂一下又耷拉了下去,而且身子也是顫抖了一下,然後就着地飛快地往後退了幾步,最裏也是“啊”的發出一聲驚叫。
果然王春梅是被那小鬼迷了眼,她現在被趙老黑給喊醒了,看到自己的舉動,自然是自己把自己給吓着了。
趙老黑喊醒了王春梅,讓小鬼的計劃落空,那個小鬼就對着我們這邊“哇哇哇”地哭了起來,而且雙眼都憤怒地開始冒紅氣了。
趙老黑也顧不了那麽多,提着桃木劍也是跳到了山坳裏,擋在王春梅的跟前道:“孽畜,我你若是乖乖就範,我再爲你開鬼路,送你下地,若是你還要執迷不悟,就别怪我徹底滅了你!”
趙老黑這話說的很有“氣勢”,可他人卻也是吓的不輕,雙腿不停地顫抖,雙腳在沙窩裏也是越陷越深。
那小鬼絲毫不理會趙老黑的“警告”,歪着腦袋張開嘴就對着趙老黑“哇”地叫了一聲,接着它的模樣就發生了改變,一隻眼球漸漸凹陷下去成了黑洞,身上的開檔棉褲也是變的破破爛爛,半張臉也是爛掉的,這分别成了那個嬰體的模樣。
而另我們感到害怕的遠不止這些,還有那個埋着小鬼的沙堆,那個沙堆上的沙子漸漸地開始往旁邊流,仿佛是要有什麽東西從裏面鑽出來似得,他喵的,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趙老黑更是兀自說了一句:“怎麽可能起屍,一般人成了鬼,就沒有屍,成了屍就成不了鬼,因爲無論鬼還是‘屍’都需要命魂做根本支撐,所以兩者隻能取其一。”
聽趙老黑這麽說,我就突然想起柳師父曾經說過,所謂鬼,多半是地魂和命魂的結合,可有時候也會特殊的情況,就是那個人的三魂以外的七魄中的一或者幾魄較爲強大,死亡後不會立刻消散,而是掩蓋住了命魂,那在形成鬼的時候就會由那些魄和地魂結合,而命魂則陷入沉睡,這樣的人死後屍體不會腐爛,如果再埋葬在陰氣較重的地方就會容易起屍。
這樣就會形成一個極其奇特的現象,那就是由這個人産生了兩個意識體,一個是鬼,另一個則是“屍”,而且兩者意識又是相通的,一般由較強的一方的支配,不過多數都由鬼支配,因爲鬼除了魂還多出了“魄”,所以要較爲強一些。
不過柳師父也說了,這樣的幾率在大千世界裏連千萬分之一的比例都不到,就連柳師父,他也隻是聽他的師父說過,卻沒有親眼見識過。
最後柳師父還強調,他也從來見過魄比魂強的人。
想到柳師父說的這一番話,我就給趙老黑解釋了一遍,趙老黑這下更慌了:“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我師父那會兒沒教過我應對的辦法啊。”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那沙堆裏的嬰體已經露出了半拉腦袋,黑糊糊的眼睛裏還往外留着沙子,看起來格外的陰森恐怖。
不過它的動作比起那天我、趙傑和尚皓明單獨的時候,慢了許多,多半是那天被太陽給曬傷了吧。
可是說它怕太陽吧,此時也是白天,它還是不停地往外爬,那露着陰森白骨的小手也是慢慢從沙堆裏伸了出來,它小手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是指向我們這邊。
完了,我們又被盯上了。
趙傑問他爹趙老黑該咋辦,趙老黑就說:“跑!去另一個山坳上叫人過來,人多了陽氣重,肯定能把小鬼暫時壓下去,那身體肯定得燒了,不然以後成了跳屍、飛屍什麽的,那我們鄉上恐怕就要生靈塗炭了。”
聽到趙老黑的話,我們就開始往上跑,其實是趙傑和尚皓明托着我往上跑,趙老黑則是扶着王春梅,揮着桃木劍跟我們老遠的後面。
而在他們的後面,一個半腐爛的嬰體和一個紅色的小厲鬼爬在地上,卻緊跟不舍。
而我也是看到那個腐爛的嬰體已經和我們看到的時候又不一樣了,它身體很多地方長出了白色的硬毛,這正是起屍的一個重大特征,第一階段——白屍。
又爬了一會兒,我就又看到那個紅色的小厲鬼就慢慢爬進了嬰體的身體裏,再接着那個嬰體的速度就明顯變快了許多。
趙老黑也是在後面大喊了一句:“糟了,他跟上來了。”
就在我們覺得我們要完的時候,天際之中陡然傳來一陣震怒:“孽畜,你膽敢再前進一步,我這就讓你魂飛魄散!”
再接着我就看到嶺子上站了一個人,他器宇軒昂,手中還握了一把銅錢劍。
這個人我認識,是和我一起下過犼靈觀,而且還在我家住過的葛師父。
葛師父的這一聲吼,直接讓那剛爬進嬰體裏的紅色小鬼,一下又彈了出來,而且還“哇”的一聲往後退了幾步,那個嬰體更是直接順着斜坡滾到了山坳下面。
我看到葛師父,更是激動地哭了起來,同時心裏也是大呼“得救了”。
我也是使勁兒往葛師父的身後看,我在想柳師父會不會也跟着葛師父一起來了,而這個時候葛師父幾步就踏到我身邊說:“别看了,柳淳安他有事兒脫不開身,讓我過來看看,總算還是趕上了,你們也太冒失了!這樣的局面不是你們能夠應付的。”
柳師父沒來,我心裏不由有些失望,不過葛師父既然來了,那事情應該就好辦了,他可是打敗過蛇靈的大神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