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又聞嬰啼

小時候的年味總是很足,買新衣、放鞭炮、蒸饅頭、炸年糕,最重要的是天天有肉吃。

所以過年時候的快樂完全沖淡了我腦子關于那個紅厲小鬼的一切。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的晚上發生了一件事兒,那小鬼的陰影就再一次深深印在了我的腦子裏。

在我們老家正月十五沒有花燈會,而是每家每戶都會用高粱稈子給自己的孩子紮一個紙燈籠,然後孩子拿上紙燈籠上街去玩,去相互炫耀,這天晚上我和趙傑、趙媛也是一人得了一個燈籠就去街上玩耍。

村裏的孩子都湊到一塊兒了,自然是相當的熱鬧。

其實現在想起來,我們爲什麽玩的那麽開心,我也不記得了,我就記得我們拿着燈籠在街裏跑啊、追啊,什麽的,玩的不亦樂乎。

等着玩累了,我們準備的蠟燭基本上也就在燈籠裏燃盡了,所以我們仨人就一起回家,此時就隻有趙媛的燈籠裏的蠟燭還剩下一截,我和趙傑的都熄了。

其實我們三人帶來的蠟燭是一樣多的,主要是我和趙傑跑了一晚上,這跑蠟燭就燃的比靜止時候快了很多。

我們往回走要經過那個大拐彎,這裏已經被柳師父貼了符,也沒有再鬧過鬼,可我們今天走到這裏的時候,就莫名的感覺到一陣陰森,更何況我們還打了一個白碼頭紙做的燈籠,整個畫面就更恐怖了。

走過拐彎趙媛突然就停了下來,我和趙傑也是吓了一跳,同時問趙媛咋了,趙媛就說:“你們聽,是不是有孩子哭的聲音?”

我和趙傑趕緊仔細去聽,可我來卻什麽也沒聽到,周圍出奇的安靜,我們甚至都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趙媛指了指拐彎下面的矮崖說:“就在下面,是不是誰家孩子丢哪裏了?”

說着趙媛就往矮崖邊上走,走到邊兒上她就用昏暗的燈籠光往下照了照,結果自然是什麽也沒發現,趙媛“咦”了一聲又說:“明明就在這個下面,怎麽會什麽也沒有呢?”

此時我和趙傑已經吓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可趙媛卻一臉的平和,不,準确地說是一臉的淡然,看不出絲毫的表情反映。

我就說:“趙媛姐,你就别吓唬我們了,我和趙傑已經要被那什麽孩子哭折騰死了……”

趙媛搖頭,沒有理我,然後邁步就往矮崖下面走,她就是往前邁步,沒有走旁邊的小路,而是準備直接往下跳,這下我和趙傑也是給吓壞了,趕緊一人拉住趙媛的一隻胳膊往回拉。

眼看就要拉不住了,我趕緊就掏出銅錢拍在趙媛的後背上,她在冷不丁的打了一個顫,然後猛然清醒過來說:“我,我站在這矮崖邊兒上幹嘛。”

我這才松了口氣說:“你,你剛才中邪了,你想想,是不是聽到什麽聲音了?”

趙媛瞬間吓的臉色蒼白說:“我聽到了孩子的哭聲,而且很可憐,那哭聲好像在叫我下去找他。”

我聽的也是渾身發抖,就說了一句:“趙媛姐,你中邪了,在其中搞鬼的,可能是我和趙傑之前碰到的那個鬼嬰。”

聽我說完,趙媛也是吓的不輕,就趕忙說,我們先回去,回家再說。

我們打着燈籠匆忙回了家,其實是先去了趙傑家,把我們路上發生的事兒就給趙老黑講了一遍,聽我們講完趙老黑就皺着眉頭說:“看來你們是被那小鬼給纏上了,我就知道你們給鬼引路,可是卻隻引了一半,那鬼是不可能那麽輕易放過你們的。”

當時我聽的糊塗就問趙老黑:“趙叔,你說的啥意思,啥給鬼引路,我們啥時候給鬼引路了?”

趙老黑就說:“就是前些日子,你們去槐樹嶺那次,不是說有個嬰體跟着你們從山坳裏爬出來了嗎?那個就是你們引路的鬼。”

我當時就蒙了,趙老黑繼續說:“其實這也是機緣,柳師父常說的機緣,你們下到那槐樹嶺下面的山坳裏,用你們身上的陽氣喚起了這個小鬼對世俗的留戀,然後你們又用法器引着它跟你們走,就是你們說的尚皓明曾經拿着銅錢在它面前晃,你們其實是無意中做了一場不成功的法式,到了後來你們跑了,那個嬰體就超出了法器指引的範圍,才會導緻被陽光所傷,導緻紅厲鬼沒有了方向流落到了世俗中。”

說完趙老黑又補充了一句:“人的鬼魂在死後多少對世俗都有眷戀,所以人在下葬後,親人行過跪拜禮後,就要徑直走回家,不能回頭,否則親人的陽氣就會喚起魂魄對世俗的留戀,進而形成鬼,一般也隻有親人的陽氣能夠影響到死者。”

我反問:“可我們不是那小鬼的親人啊。”

趙老黑就說:“問題就出在這裏,那棄嬰被抛棄的時候,還沒有意識,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是誰,所以你們幾個人的陽氣,應該就是他死後接觸的第一批陽氣,所以他就認定自己跟你們有關系,加上你們誤打誤撞用了法器給他引路,他就更認準你們是他的親人了,不過你們法式做了一半就抛棄了他,這恐怕會讓他心裏嫉恨,也就是說,他很可能回來找你們算賬。”

趙老黑頓了一下又說:“做人的時候被抛棄了一次,做了鬼又被莫名其妙的抛棄了一次,那個小鬼心中的怨氣肯定非常大,如果遇上他,恐怕我也沒辦法。”

聽趙老說完,我就徹底絕望了,我們這難道是真的擺脫不了那東西了嗎?

趙傑也是吓的厲害,趙媛則是在旁邊埋怨我們是熊孩子,到處去惹事,還招惹了一個難纏的小鬼。

趙傑的老媽也是緊張地問趙老黑有沒有解決的辦法,趙老黑就說:“想辦法引出那個小鬼,然後把那場沒有做完的法式給做完了,把那個小鬼送走。”

我問趙老黑怎麽做,趙老黑想了下就說:“做法式的人不能變,還得是尚皓明那小子,至于其他的過程,我來安排,對了,在此之前,我們還要先弄清楚那個嬰體倒地被埋在哪裏了。”

聽趙老黑這麽一說,我就突然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我回家的時候,是趙老黑送我回去的,同時他把今天的晚上的事兒跟我爸媽又講了一遍,說完之後他就說:“這幾個孩子,這次是真惹上大的麻煩了。”

我老爹歎了口氣就問趙老黑:“要不要給柳師父打個電話,這事兒讓這些孩子解決,沒有個人在旁邊護法,怕是出了岔子壞了大事兒。”

趙老黑也是點頭說:“嗯,明天咱們就去給柳師父打電話,不過做法式的事而越快越好,不然時間長了,那小鬼怨氣越來越重,搞不好會先害了幾個孩子。”

當晚我睡的很不踏實,夜裏總是隐約聽到的孩子的哭聲,每次真正清醒過來後,卻發現什麽聲音也沒有,周圍安靜的可怕,可要一閉上眼睛,稍微有了一些睡意,那聲音就會再一次響起。

所以我就被這樣折騰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來打了一套大洪拳,我才面前提起一丁點的精神。

一大早起來我老爹和趙老黑就結伴出去了,聽我媽說,是去打聽那個嬰體埋在了哪裏和給柳師父打電話去了。

一提到那個嬰體,我的胃裏不由就開始——嘔——那半腐爛的身子,仿佛就在我眼前——嘔——我真是不能去想他半點,太惡心,太恐怖了。

至于我和趙傑,自然不允許出家門,隻能在家裏玩,不過再有幾天就開學了,就算禁足,也不過是幾天的事兒嗎,熬一下就過去了。

而在今天我們也是聽說了一件事兒,那就是鄉上的那個王春梅又從老家回來了,不過依舊瘋瘋癫癫。

至于她爲什麽又來這裏,聽說是這樣的,王春梅被送回了家,起初幾天她還好,最多也就是鬧一下,飯還是會吃,可到了後來,飯就得家人往下給她灌,再後來就算灌也是灌不下去了,而且王春梅還會經常自殘,無奈家人就把她綁了床上。

可不知道爲什麽,一道了深夜,王春梅身上的繩子總會自己解開,而且還會跑到院子裏說是要去舅舅家,去舅舅家,這麽一折騰王家的人也是怕了,又找了一個大師給看了一下,那個大師就說,王春梅身上的髒東西可能還有沒了的心願,建議把按照王春梅說的做,暫時把她送她她舅舅家去,然後靜觀其變。

當然那個大師也是跟了過來。

聽說有大師跟來了,我家人也就放心了,所以我老爹和趙老黑就準備去把那個大師請到我們家來,然後共享一下信息,讓大師幫幫我們這些孩子,這樣也就不用等柳師父來了。

對于這個大師,我也心裏也是充滿期待,他會是跟柳師父一樣,是個很厲害的人嗎?

想到這裏,我就不由有些想柳師父了,想念他在我身邊時候那種安全感,他在的時候,我總覺得,不管遇到什麽事兒,都能夠解決,因爲柳師父都會給解決掉,他似乎無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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