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等着大人那邊忙完了,我就看到了柳師父已經穿了一身黃色的道袍,右手也是握起了桃木劍。
在廢礦洞的入口的地方放好了供桌,上面已經擺上了香燭和清水。
布置妥當了,柳師父就對趙老黑和我老爹說:“你們兩個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你們應該看到了,沒有機緣的人看了是會損耗陽氣的。”
我老爹擔心地問柳師父:“柳師父,那小勇呢?他……”
不等我老爹問完,柳師父就說:“我留他在這裏,那就說明他肯定是有機緣的,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護他周全。”
我老爹雖然擔心,可遇到這事兒,他也不敢一意孤行,萬一出了差錯可是要害了我的。最終我老爹還是跟着趙老黑下了山,不過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其實一直沒走遠,就在北坡下面的山坳裏一直等着我們。
等我老爹和柳師父走遠了,柳師父就把我叫到身邊說:“小勇,把我給你的玉佩掏出來。”
我按照柳師父的吩咐把那個娃娃玉佩從脖子裏掏出來攥在手心,柳師父就點頭說:“嗯,握緊他,如果那個紙人靠近你,就把玉佩擋在你面前,他就不敢靠近你了,記得!”
我嚴肅地點頭說知道了。
轉眼西邊的太陽已經隻剩下半邊還挂在山頭上,我就說我有點餓了,柳師父就說,讓我先吃我老媽給我們準備的幹糧,可是我吃了幾口就覺得噎着了,而我老媽又沒給我們準備專門喝的水,無奈柳師父隻好從供桌上舀了一瓢清水給我喝。
我一邊喝柳師父就一邊說:“我這法壇還沒起這供桌上的水你可以随便喝,可我這法壇一起,你記得上面任何東西都不能再碰,明白嗎?”
我“嗯”了一聲,然後小腦瓜子也是一個勁兒的不停地點。
我又問柳師父什麽時候開始起壇,柳師父說快了,我就趕緊過去又舀一瓢清水“咕咚”喝了一口,柳師父笑了笑摸了摸我頭問我還噎着不,我搖頭說不了,柳師父就說:“那就準備開始了!”
我遠遠退開,柳師父則是直接讓我站到紅線圈的外面。
柳師父點起香燭,然後在供桌前面立定,接着燒了一張黃符,然後就開始碎碎念起來,他的聲音不大,可是那半清不楚的音符卻一個不落地鑽進我的耳朵,頓時讓我感覺心中如同一灘清水一般,那種清靜是我從來沒有體會的。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柳師父在開壇之前念的一段靜心咒,是用來穩定開壇着心境的,當然如果開壇着自認爲心境足夠的平靜,不影響法式,那這靜心咒也是不必念的。
一段靜心咒過後,柳師父深吸一口氣,就晃了一下桃木劍,在共桌前踏了一遍罡步,然後右腳腳掌猛地在地上一踩道:“急急如律令,顯!”
我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不停搜索有什麽變化,可除了柳師父腳下蕩起一層灰塵外,便再沒有更多的異樣了。
就在我好奇的時候,柳師父又不緊不慢地在地上連踩了三腳,這下我終于感覺到了柳師父這跺腳的威力,原來随着柳師父每一次跺腳,我都能看到有一股氣從柳師父的腳下散開,然後重重地敲擊地面,接着地下就會有一陣“強烈”的震動。
當然并不是地面在動,而的地下的空氣在動,而那種空氣的震動地頻率恰好對一些髒東西有特殊的供用。
随着柳師父三腳落下,我隐約看到我地面的紅線開始隐隐抖動了起來,不到幾秒中,散步在紅線上的雷符也是跟着紅線一同動了起來,仿佛抖動的琴弦一樣,可又讓人摸不到其中的旋律。
好吧,其實我根本不懂什麽旋律。
柳師父看了看周圍的紅線就說:“孽畜,你倒是能夠忍受!”
說着柳師父在地上又躲了三腳,這一腳比一腳重,地下空氣的震動也就愈加厲害,就在這個時候,随着一聲“嗚嗚”地尖銳吼叫,一道白光就從廢礦對洞口蹿了出來,徑直就往紅圈的外面的跑。
“轟!”
“咔嚓!”
一道紅光伴随着一道閃電同時憑空出現,直接打在白光身上,将那白光打落在了地上。
柳師父輕聲念了一句“無量天尊”,然後對着落地的白光說:“被純陽紅繩和雷符同時打中的滋味不好受吧?”
此時地上的那團白光已經幻化成了一個人形,它身上穿着花紅柳綠地衣服,頭發披散着,整個臉上上嘴巴、鼻子、眼睛都極其不清楚,這分明就是從王琪家裏逃走的那個紙人。
看着這個紙人,我不由咽了一下口水,然後下意識遠離了紅圈幾步,哪一張五官錯亂的臉實在是讓人不敢多看。
那紙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盯着柳師父就是“嗷”的吼了一嗓子,那聲音聽起來很難聽,甚至有些刺耳,我不由就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紙人對着柳師父吼完之後就說:“臭道士,你還想怎樣?如今我已經不能超生,你非要将我趕盡殺絕嗎?”
柳師父搖頭說:“不是我要将你趕盡殺絕,而是天道,天道不容你,這世間天道乃是大道,是不可破,不可亂的,否則整個世界都會陷入災難之中。”
紙人“哼”了一聲,徑直就對着柳師父沖了過去,柳師父搖搖頭,桃木劍一揮,一團紫色的火焰就飛了出去,正好打在紙人的胸口,頓時那紙人“嗷”的一聲又退縮了回去,縮在紅繩附近不敢再上前了。
紙人被打的很慘,可柳師父也不好受,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子,呼吸也是顯得不是那麽均勻了。
柳師父看着紙人就說:“即便是死物,隻要誠心修煉,若愚機緣也可以再入六道,入輪回,若是你放棄抵抗,我可留塑造一塊靈玉供你地魂和命魂栖身,直到你功德圓滿天魂再生爲止。”
“天魂再生?”紙人看着柳師父一副驚訝的表情。
柳師父點頭說:“石頭尚可修煉成精,漸漸擁有自己的天地命三魂,更何況是你呢?你已經有了地魂和命魂,隻要再修天魂即可。”
聽到柳師父的話,紙人的反抗情緒明顯不那麽強烈了。
不過很快紙人又搖頭說:“我不要入輪回,我現在這樣挺好,不死不滅,超脫一切!”
柳師父搖頭說:“你不是不死不滅,因爲你從未生,何來死?六道之中從未有你,何來滅?未生、未有,又何談不死不滅?你現在這個樣子除了痛苦、仇恨,你還能體會到什麽感覺?你真的願意這樣一直被排出在六道之外嗎?”
柳師父的話讓紙人無言以對。
過了片刻,柳師父就從身上取出一塊三角形的玉塊說:“這是塊上好的靈玉,這裏面的靈氣你應該能感覺到吧,如果你放棄抵抗,那我就将它用作你的栖身之所,如果你還一意孤行,我的手段你也看到了,我這就徹底将你地魂和命魂也一并滅掉。”
紙人不說話,不過從他身上的氣息我能感覺到,他猶豫了。
這一點柳師父也感覺到,所以柳師父就接着說:“怎麽這樣優厚的條件,你還不肯答應,難不成,你真以爲本道手不了你。”
說着柳師父大吼一聲,桃木劍仰天一指,頓時原本紅霞密布的天空中就出現了一個旋窩,而在那個巨大的旋窩中一道純紫色的就正在孕育而生。
“這是?”紙人明顯感覺到了害怕,天空中紫色雷電的氣勢,直接将紙人壓的匍匐在了地上,同時我就聽到紙人“嗚嗚”地求饒聲音,這聲音就想王琪家的狗那般……
看着紙人的模樣,柳師父就說:“這是天雷,足以滅你千百次,你服還是不服?”
紙人從匍匐姿勢一下變成了下跪的姿勢,同時不斷作揖說:“仙人,求求你,救救我,送我再如輪回吧。”
柳師父這才深吸一口氣收住氣勢,那天空之中的旋窩漸漸消退,紫色的雷電也就沒有了。
紙人跪在地上依舊不起來,柳師父就說:“你雖然有了這身體,可你并沒有大機緣,無法适應這身體,而在适應這身體的時候的痛苦,你也徹底領悟了吧,超脫六道之外,要抗衡多大的力量,你也清楚了吧?”
紙人點頭老實說:“我都領悟到了,超脫六道要受到六道之力的排擠,就算是仙人不來找我,我最多再有三日也會魂飛魄散,這是天劫啊!”
柳師父點點頭說:“算你老實,接下來我會在你胸口的命門上封上紅線,然後再将紅線系在那塊玉上,我再親自給你引路,将你魂魄從紙人中引出,你莫要再反抗了!”
那紙人連連磕頭!
接下來柳師父按照自己說的,在紙人的胸口系上了一條很長的紅線,然後把紅線的另一頭綁在了玉上,然後他有捏着手訣碎碎念了一陣,我就看到那紙人漸漸地變的很破舊,胳膊、推、腦袋,“咔嚓、咔嚓”地掉了一地。
我不由縮了一下脖子,這個紙人剛才可是還好好的,還說話呢?
再看從紙人殘破的框架裏慢慢走出了一個無頭鬼,而紅線恰好穿過他的心髒。
無頭鬼順着紅線就往玉的方向走去,等着靠近了玉塊,他就忽然變成了一股青煙鑽進了玉中。
柳師父趕忙山前,捏了一個指訣,然後将中指和食指重重地摁在玉塊上。
我問柳師父,那是幹啥,柳師父說是結印。
等着一切結束了,我就問柳師父是不是好了,能回家了不,柳師父搖頭說:“算是吧,不過我們先去一趟王家,解鈴還需系鈴人,這玉要給他們養,那這無頭鬼的天魂才會有機會再生。”
王家?雖然我年紀小,可我也知道這似乎不太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