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一回四方屬國大亂,白無殇協助十三王爺,聯手屬國奪中原皇權之後,神州大地便太平至今,不見動亂!
戰事,一來是人禍,權奪奪位之心驅使。二來便是天災,國泰放能民安,若是洪澇幹旱之災連連,一旦在位者無法及時安民心,穩社稷,那麽戰事亦是一觸即發!
十三王爺軒轅離登位至今,沒有遇到人禍,天災倒是遇到不少,北方的旱災,難方的洪澇,西的沙塵,東邊的海嘯。
而如今,北方雪災才遠去,春暖花開之際,卻撞上了春旱,本該是播種季節,卻因爲大旱無水,至今北方三郡百姓都遲遲沒有春耕。
若是今年春耕沒有及時,那麽半年之後必是饑荒!
禦書房裏一片寂靜,三兩日太監一直靜候在一旁,皆是面面相觑不敢言語。
皇後娘娘已經差人來催促過好幾回了,可是他們見皇上如此煩心便誰都不敢輕易打擾了。
軒轅離倚坐在金燦燦的龍椅上,一身錦白鑲金邊宮裝,早已不見年少時候那股稚嫩莽撞的勁兒,眉宇間隐隐透着渾然天成的尊貴和肅然,帝王之尊令人無法忽視。
他一手支着額頭,一手按在奏折上,俊美的眉頭緊緊鎖着,北方那三大郡春耕糧食産量直接關系到整個軒轅北部的糧食供給,一旦春耕無法進行,那麽就意味着夏季無法收成,這半年的糧食要往哪裏來呢?
今年來,糧庫本就補充盈,加之去年南方洪澇,顆粒無收,糧庫裏早就沒有多少存糧了呀!
一旦鬧出饑荒,動亂必起!
軒轅常年如此北旱南澇,拆東牆補西牆的糧食供給并不是長遠之策呀!
思及此,軒轅離不由得重重拍案,一下子驚得幾個太監連忙下跪!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紅衣女子悄然而止,衆人一見,立馬驚得要出聲,紅衣女子笑着同衆人做了噤聲的動作,便悄無聲息地走到十三身後去了。
可以如此自由進出禦書房的女人,這偌大的後宮除了皇後趙雪靈還會有誰呢?
她小心翼翼脫下大紅的披風,同十三一樣一襲合身的錦白宮裝,這丫頭曾經可被高高在上的十三爺諷刺過山裏出來的婢女,不爲别的,隻爲她總是一身綠衣,梳着修行弟子特有的包子頭,放山野裏去,那還算個有門有派的小丫頭,若是放皇宮裏,不得不承認,就浣衣宮裏随随便便拉個婢女來都比她尊貴!
不曾想過,這個丫頭竟可以将宮裝穿出這種味道來,簡簡單單的錦白鑲金邊,遠遠勝過金燦燦的雍容華貴,是渾然染成的清麗脫俗,尊不可犯。
她嬌容展笑,甜美中透着些許頑皮,就站在他身旁,挽起了袖口,小心翼翼取來焚香必備的“爐瓶三事”,爲他添香。漸漸地,南诏山林特殊的山野清醒淡香便彌散開了了,他似乎早已習慣這種香味,并沒有察覺,依舊眉頭緊鎖,遲疑着落筆。
她也不出聲,就站在一旁偷偷看那些折子,不自覺眉頭也跟着攏緊。
一室寂靜,遠遠望去,兩人是如此的般配,可謂天生一對。
何人會想到,當年那麽莽撞那麽孩子氣的十三王爺,如今會如此肅然地坐在這把龍椅上,而又何人會想到,當年大大咧咧漫山遍野跑的小毒邪會入主後宮爲帝王紅袖添香呢?
“糧庫虧空,一因災荒連連,二因諸多中飽私囊者,漏報瞞報,皇上不如下兩道聖旨,一爲嘉獎各自官員,紳豪爲赈糧出謀劃策,二爲嚴查謊報瞞報糧食産量着者,恩威并重,熬過今年這一劫,待來年,親自北巡南巡,興水利,嚴查南北司農!”
寂靜中,她突然而然的說話聲如此的響亮,字字铿锵!
他立馬回頭看她,一臉不可思議。
他方才腦子裏也全都在琢磨着這些對策,卻沒有想到被這丫頭說一語概括了!
“看什麽看呢,我說錯了嗎?”趙雪靈挑眉問道。
他這才緩過神來,一把就将她擁了過來,坐在大腿上,淡淡道,“怎麽還不睡?”
“等你呢!”她如實說道,相擁而眠早已成爲一種習慣,尤其是在最熟悉的床榻上,有他的氣息卻沒有他的人,豈能睡得着?
“正要睡呢,走吧!”他起身,竟一把将她橫抱起來,笑得開心,同方才那肅然的帝王完全判若兩人,尋常百姓小夫妻一樣的開心,他若不走,這丫頭絕對會陪他到天亮的。她任由他抱着,一離開下人的視線,小手立馬頑皮地探入他的胸口,擡眼看他,小臉一下子就紅了。
他亦是笑,笑得暧昧而寵溺,輕輕将她放在榻上,甚至是親自替她更了衣。
然而,眸中除了寵溺的笑意,竟然不見絲毫這種時候本該有的沉色。
她那羞紅的小臉分明掠過一抹失落,卻一閃而過,并沒有放棄,他才躺下,她立馬整個人都貼了上去,就像隻八爪魚一樣,雙手雙腳全将他攀緊了不放。
小臉就貼在他心口上,聽他砰然有力的心跳,她咬了咬牙,小手毅然往下伸去,而就在這時候,他的身體分明僵硬了。
她顧不上那麽多,繼續往下,誰知,很快他便攔下了,拉起她的小手輕輕吻着手背,寵溺地笑道,“乖,别皮了,睡一會兒我該早朝了。”
她立馬撅嘴,沒說,但是意思很明顯。
他卻還是笑,如此的不解風情,埋首在她肩窩上便不理人了。
她緊緊咬真的牙關許久許久才松開,不死心,嬌聲道,“十三……”
可惜,他或許是太累了吧,早就睡了。
“十三……軒轅離……”她有喚,卻再沒有得到回應。
終于,那明亮的雙眸暗淡了下來,小心翼翼松開了他,望着天花闆拼命睜大眼睛。
成婚至今,哪怕是日日相擁而眠,他都不曾主動碰他,禁不住想起之前薇薇和李嬸他們的關心,可有孩子了?她該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