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習慣,要是習慣,她就不會走了。”軒轅澈淡淡說道。
“呵呵,也是,小子,你爲了慕容薇一張臉,你得罪了整個瀚國,這可不劃算,如果我沒記錯,你走到這一步棋,應該是要讨好德妃的。”李嬸說道。
“呵呵。”軒轅澈朗笑出聲,“老人家,什麽叫做讨好?本王這一生若是樂意讨好,如今坐在軒轅大殿上,就不會是軒轅烈了!”
“可是,你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瀚國留在了最後,是你最後的退路,不是嗎?”李嬸追問道,眉頭微蹙,這可不是件小事。
“若不是軒轅烈突然調兵,龍嘯也沒有這個膽子!不過,不留後路,日後仗打起來才帶勁!”軒轅澈笑着,平靜不再,邪佞的氣息在他這清冷的臉上竟是如此的令人着迷,即便明明知道是他是個惡魔,都令心甘情願,飛蛾撲火。
“你打算從流沙開始?”李嬸驚了。
“秘密!”他冷邪一笑……
“咚咚咚……”
叩門聲是急促的,門外的人也是着急的,“薇薇,不早了,起了嗎?你今天怎麽了?”
軒轅離一身便裝,很精神的打扮,昨夜約好要出門去尋地圖的,帝都龍蛇混雜,黑市上鐵定有他們要的東西。
“薇薇,連鬼谷子都在等了,你起了嗎?”軒轅離又問道,有些擔心,慕容薇可從未這麽晚起過的。
屋内,昨夜留宿于此的老白止步,玩味地看着慕容薇此時跟做賊似得慌張。
“出去?”他故意問道。
她立馬瞪他,想折騰,他壞壞地将她擁得更緊。
“你等等,我馬上去出!”她大聲說道。
白無殇狐疑起來,“薇薇,你不休息?”
“白無殇,我不搞地下戀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陪我出去,當着大家的面,給我個交待!”慕容薇很認真地說道。
白無殇立馬豎起大拇指,揚笑道:“正合大人我的心意!”
她的動作很利索,更衣好,坐在鏡台前,望着鏡中絕美的容貌,卻發愣了。
“薇薇,走吧,大人我是認真的,給夜寶的信都寫好了。”
他昨夜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給夜寶寫信呢!
慕容薇笑了笑,輕輕扯了衣袖,掩去那一抹殷虹,笑道:“我要你出去,當着大家的面,保證一件事。”
“說!”白無殇很爽快。
“夜寶回來之時,就是你娶我之日,你要視夜寶如己出,永遠護他,疼他,愛他。”慕容薇認真說道。
“沒問題。”白無殇大方答應,眸中笑意很暖很暖。
兩人這才出門,大門一開,慕容薇的心還是疼了,明明恨下了心,可是還是控制不住地疼了。
大門外,軒轅離獨自一人坐在對面的石階上,雙手支着下颌等着。
一見她開門,立馬揚笑起身,可是,愉快的笑容卻立馬就僵在那還有些稚氣未脫的臉上。
白無殇邁出門檻,一副剛睡醒的慵懶模樣,攬着慕容薇,笑着沖軒轅離打招呼,“十三爺,早啊!”
軒轅離沒說話,就是發愣,愣愣地看着慕容薇。
“十三爺,你到底要不要走!”鬼谷子不耐煩的身影傳來,人未到,聲先到。
軒轅離也沒說話,雙手負在身後,右手隔着衣衫,緊緊地握住左臂上的青銅護肘,這是他所有的安全感所在,他的紅尾鸢,他的食人鷹。
“十三爺,你磨蹭什麽……”鬼谷子突然從草叢裏竄了出來,一見白無殇在場,狐疑了。
流戬緊跟而來,見白無殇便安靜地退到他身旁。
似乎人人心照不宣,誰都沉默,場面一下子陷入了尴尬。
任由慕容薇怎麽偷偷掐,白無殇就是偏偏不開口,看着軒轅離,保持着微笑。
最終,還是軒轅離先開了口,竟是直接沖着白無殇怒吼,“姓白的,你什麽意思,我離王府是你說要來就來,說要走就走的嗎?”
“十三爺息怒,這幾日大人我去找了一個人,一樣東西,所以來遲了。”白無殇笑着解釋。
“什麽人,什麽東西?”軒轅離不悅問道,不再看慕容薇。
“任範,和他屬下手中一副帛畫。”白無殇說道。
“之前薇薇提過的帛畫?”鬼谷子立馬大喜。
“正是,上頭畫有八重寶函,還有佛國盛典。”白無殇說道。
“怎麽會在任範手中?到手了嗎?”鬼谷子問道,聲音一急,越發的陰陽怪氣。
“呵呵,我家夜小寶之前無意中在任範一個手下府上見過的,是樣寶貝,被做成屏風。”白無殇解釋道。
“到手了嗎?”連慕容薇都好奇了。
“還在談價格,任範這人,門路廣,若是能拉攏了,對我們有好處,對于他,一旦涉及到錢的,都是不問題,過兩天應該會有确切的消息。”白無殇說道。
“呵呵,難怪獵場回來,就沒見他來拜訪了。”慕容薇冷笑道。
“那我們還出門嗎?”軒轅離淡淡問道,仍舊回避慕容薇的目光。
“呵呵,你們想知道什麽,問大人我吧,流沙國大人我熟悉得很。”白無殇并非大言不慚,他對四大屬國,可謂完全的摸透了。
“那到時候就請無殇大人多多指點。”軒轅離淡淡說道,轉身要走。
“等等!”白無殇攔下。
“做什麽?”軒轅離語氣明顯不對勁,畢竟還小,還學不會收斂情緒,心裏有什麽全都寫在臉上。
“大人今日想請大家作證,當着大家的面,像薇薇保證一件事。”白無殇笑着說道。
軒轅離還是轉身了,鬼谷子卻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地懶懶倚在一旁,端起酒葫蘆喝酒。
流戬不經意擡頭朝慕容薇看去,清澈的雙眸裏不見一絲情緒。
無殇大人玩笑話,誰會感興趣?
白無殇看了衆人一眼,竟是收入了笑容,蓦得沖慕容薇單膝跪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鬼谷子立馬被酒嗆了。
流戬蹙緊眉頭,驚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即便是對皇帝,主子至今都不曾下跪過!
軒轅離也驚了,不由得退步。
認真,還是玩笑,并不是幾句話,幾個語氣就可以判定的。
“我承諾,夜寶回來之日便是我娶慕容薇之時,我會視夜寶如己出,護他,疼他,寵他,愛他。”白無殇看着慕容薇,頓了頓,又道:“我更會護你,疼你,寵你,愛你。”
慕容薇雙眸濕濕的,捂着嘴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鬼谷子卻突然笑了,“呵呵,沒想到無殇大人是如此煽情之人呀!”
見軒轅離還愣着,他哥們一般,一把攔住了他的肩,道:“十三爺,咱們今日有幸當見證人,走,一起喝酒去!慶祝慶祝!”
“好……好啊!”軒轅離喃喃出聲。
“走啦走啦,流戬,你也走,待久了會眼紅,讓他們小兩口自己你侬我侬去吧!”鬼谷子笑着,也将流戬拉了過來。
“呵呵,大人正有此意,今日的酒錢就算大人我頭上了!”白無殇站了起來,朗笑說道,看着癡愣愣的軒轅離,眸中掠過了一抹複雜。
長痛不如短痛,這小子還年輕得很呢,可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
慕容薇看着軒轅離落寞的背影,沉默着,沒說話。
“喂,大人我如此誠意,你沒點表示?”白無殇挑眉問道。
慕容薇推開他,眉頭緊鎖,遠遠地就看了軒轅離躲開了鬼谷子的手。
“小孩子嘛,難免會受傷,過幾天就沒事了。”白無殇感慨道。
慕容薇沒說話,長歎一聲,毅然轉身進屋。
暧昧,不是個好東西!不可以有!
白無殇卻還看着軒轅離漸遠的背影,帶笑的雙眸裏掠過一抹心疼。
“喂,進來,你給個東西。”慕容薇說道。
白無殇聳了聳肩,這才進屋去,隻見慕容薇端出了一個錦盒,小心翼翼放在案幾上。
“什麽好東西要跟大人我分享呢?”白無殇笑着,慵懶地倚了下來。
“要你吃苦的東西。”慕容薇神秘笑着,緩緩打開錦盒,隻見裏頭是一顆顆黑乎乎的藥丸。
“這是……”白無殇怯怯問道。
“良藥,不能解你體内的毒,至少能緩解,暫時保你的命,這種慢性毒不是開玩笑的。”慕容薇認真說道。
白無殇這厮成日吊兒郎當沒個正經的,明明知道自己中毒了,都不見他着急過,她可是老早就一直爲他找藥,好不容易制出了這十顆藥丸,花了她好多積蓄。
白無殇取了一顆藥丸打量一番,挑眉道:“良藥,苦口?”
“非常苦,及時是天下各種苦物的合成。”慕容薇如實說道。
白無殇蹙眉,“如何服用?”
“之前給過你一些藥,可有按時服用?”慕容薇問道。
“當然,薇薇給的,大人我就差沒舍得吃了。”白無殇笑得燦爛,他的心情真的很好很好。
“這個,十天一顆。十天後,我再給你把脈看看。”慕容薇說道。
“現在就能吃嗎?”白無殇問道。
慕容薇狐疑,“可以,但是真的很苦,我不騙你!”
白無殇笑得狹長的雙眸都快眯成了一條直線,将藥丸緩緩往嘴裏放。
慕容薇瞪大雙眸看着認真,不想錯過他面部表情僵硬的瞬間,可是,白無殇的笑容卻依舊,居然,居然還不是吞下去的,而是細嚼慢咽了起來。
濃濃的香味迎面撲來,慕容薇都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可是他卻徑自樂着。
末了,慕容薇連忙送上水,“真不苦?”
“苦。”白無殇道。
“那你還笑!”慕容薇不解。
“甘之如饴。”白無殇說着,輕輕将她擁入懷中,笑生清清朗朗。
尋軒轅兵書的這一路上,可能還會有很多很多苦要嘗,甚至尋到軒轅兵書之後,奪皇帝,争天下,臣屬國,都還會更多的苦頭要吃。
可是,他偏偏樂意。
他說過的,夜寶,永遠不會是齊王軒轅澈的兒子,永遠不會是齊王府的世子。
終有一日,他會是軒轅帝國的太子!
終會有那麽一日的!
他的妻,永遠不會是軒轅的王妃,永遠不會入齊王府的大門,當被圈養的女人,而會永遠同他并肩。
終一日,他要軒轅帝都萬裏空巷,大紅的地毯從玄武門一路鋪到軒轅大殿,要親自牽着她走上軒轅大殿。
一如當初父皇許諾母後的,父皇沒有做到,他會做到的。
這些話,全都藏在他心中,藏在他清清朗朗的笑聲中,他道:“薇薇,真的好苦,大人我這輩子都會記住今日這良藥的苦,可是大人我偏偏就是甘之如饴!”
說罷,這才離去。
慕容薇見他真的離去了,這才走了出來,遲疑着,要不要去看看軒轅離,糾結了許久,還是作罷,要狠心便要狠心到底,或許,她再去,是又一次傷他。
此時,鬼谷子和流戬一直都跟着軒轅離。
跟着他整個王府,來來回回,一圈圈地轉。
突然,他戛然止步,怒吼道:“全都滾,本王要靜一靜。”
“十三爺,天涯何處無鮮花呢,何必單戀一枝花?”鬼谷子笑得很詭異。
“滾!”軒轅離暴怒的獅子吼。
流戬面無表情,真就轉身走了。
鬼谷子卻反而走近,低聲,“十三爺,再說了,就算獨戀一枝花,名花有主了,一樣可以搶過來嘛!”
他說着,哥們一般拍了拍軒轅離的肩膀,再勸,“走啦走啦,喝酒去,男人可以沒有女人,一定不能沒有酒!”
“滾!”軒轅離沉了聲音,鬼谷子立馬覺察到不對勁,望一眼空中低飛的紅尾鸢,驚得身影頓閃,隐身而去。
軒轅離徑自站了許久許久,直到那紅尾鸢落在了他肩膀上,他才緩緩朝後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