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鬧大了

至少十年,銀針測毒所需要的時間告訴了她,齊王體内這殘留的毒,至少十年,也就是說,十年前就有人想要齊王的命了,不是一刀了斷,而是陰暗地對他下慢性的毒,而且下得十分隐蔽,連同宮裏的太醫都發現不了。

而現在,這個殺手要狠下心動手了!

慕容薇的話音一落,原本就寂靜無比的屋子裏越發的死寂了,西太後的目光不離軒轅烈,隐着一抹誰都看不透的複雜。

其他人都驚詫着,獨獨軒轅離,唇畔勾起一抹冷笑,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模樣,似乎他七哥的死活,跟他一點兒關系也沒有,而他對于七哥中毒一事,也見怪不怪了。

“林太醫,你跟齊王爺一路回宮,齊王爺病發之前可吃了什麽海鮮?”慕容薇卻一副要追究到底的模樣,認真問道。

“慕容薇,這裏沒你的事情了,馬上跟我回府。”突然,軒轅離開了口,十分霸道,上前來拉着她就要走。

“放開!”夜寶第一個上前,惡狠狠的等着軒轅離開,這孩子似乎變了人似的,沒了之前的吊兒郎當模樣。

“你也得跟着走,齊王爺的事情,皇上自然會處理,你們做的已經夠了,馬上跟我出宮回府。”軒轅離的話已經說得夠白了。

可是聰明如夜寶,透徹如慕容薇卻選擇忽視,今日一定要救齊王,一定要見齊王安全離宮,否則他們娘倆就不走了!

齊王和老白有那麽多相似的地方,有那麽多巧合,用腳指頭想都知道爲什麽!

“放開!”夜寶那黑白分明的雙眸沉得吓人無比。

“走啦!”軒轅離卻猛地一扯将慕容薇拉走,夜寶箭步追上,攀上他的手臂,一口狠狠咬了下去,與此同時,習慣同它的小主人一起咬人的步青也立馬探出頭來,獠牙小嘴大張!

識貨人都認得這是劇毒蛇步青,軒轅離立馬松手,連連後退,吓得清俊的臉都白了,怒吼道:“你們别敬酒不吃吃罰酒!白無殇把你們交給我,你們就得聽我的!”

“誰說白無殇把我們交給你了?十三爺,當初的約定,我們助你在賭石大會上奪得那寶貝,你替我們撤銷瀚國的通緝令,僅此而已!”慕容薇反駁道。

“你!白無殇說了要效忠于本王的!你要出爾反爾嗎?”軒轅離又是獅子吼。

“那是他說的,你找他去!”慕容薇冷冷說罷,回到軒轅澈身旁,夜寶跟着後退,幾步上了暖塌,肉乎乎的小手圈着軒轅澈的脖頸,将他擁住,眸中不知何時都閃了淚光。

“太醫,回答我的問題,齊王爺是不是吃了什麽海鮮類的東西?”慕容薇繼續這個問題,軒轅烈至今不開口,她倒是要看看他會說什麽。

“這……這……”太醫猶豫了,雖然不明白真相究竟是什麽,但也隐約猜得到怎麽回事,他猶豫地看向了軒轅烈。

“說,如實說,朕今兒個非得把下毒的人揪出來不可!”軒轅烈端坐的一旁,冷冷說到,俯視着跪地的太醫,一臉陰鸷。

“是。”太醫得到許可才敢說話,跪着轉身向慕容薇,道:“齊王爺在路上确實吃過不少海鮮,是孫公公送上的。”

慕容薇蹙眉,正要繼續問,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獨眼侍衛淡淡開了口,“不是不少,而是全部,孫公公奉皇命運送一批海鮮回宮,讓王爺一一嘗試,王爺一直推辭,說對海鮮不感興趣,孫公公說是奉皇命要王爺不得不嘗。”

這話一出,所有人全都看想了軒轅烈,軒轅烈卻端坐依舊,氣場強大,冷冷道:“孫德盛,還不滾進來!”

“皇上,奴才……奴才冤枉啊!皇上!”孫德盛在門口一聽,立馬邊喊冤邊快步進來,匍匐在軒轅烈腳下,哭喊不斷,“皇上,奴才假借皇命,也是想讓齊王爺嘗嘗鮮,沒想到害了齊王爺啊!皇上,奴才無心之過,皇上一定要查出下毒的人!”

“滾一邊去!”軒轅烈卻是一腳狠狠将他踹開,冷冷道:“朕什麽時候說要你往宮裏送海味了?”

“皇上,奴才難得去一趟瀚國,奴才也是一片好心,那些個海味全是奴才親自到海邊找漁民挑的,那些個漁民全是瀚國最有名的漁民,全是瀚國王親自介紹給奴才的!”孫德盛老淚縱橫地解釋道。

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喝,竟可以扯到瀚國龍胖子身上,慕容薇一下子就嗅到了嫁禍的味道,好個軒轅烈,這一計,一箭雙雕,毒殺齊王,還順帶誣陷了齊王一直護着的瀚國,如果不是她今日插一腳,是不是接下來戰争就要開始了呢?

她并不知道爲什麽軒轅烈會選擇如此的漫長的方式來對付軒轅澈,也不明白爲什麽一直不對瀚國下手的軒轅烈,這個時候會尋找開戰的理由,更不知道爲什麽齊王的母親,先皇的原配皇後,在軒轅烈登位之後,還可以被封爲太後,還能在後宮占一席之位,而不是跟兒子到王府去。

軒轅後宮前朝的鬥争太過于複雜,她可沒那麽多心思去弄清楚,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救醒軒轅澈,問清楚他一件事,僅此而已。

“那些海味還在嗎?”軒轅烈繼續質問,原本所有的矛頭都是指向他的,現在倒好,成了他在質問這件事的起因後果。

慕容薇懶得理睬這主仆二人可笑的戲碼,又取出一套新的銀針來,繼續施針,一邊吩咐夜寶從北城帶來的藥丸和着水喂軒轅澈服用。

獨眼侍從站在他們身旁,一身戒備,一副随時保護他們的模樣,而西太後站在另一邊,冷冷地看着軒轅烈和孫德盛,這站姿,如果慕容薇有時間注意的話,一定會注意到異樣,這可不是一般養尊處優的太後能有的站姿,這是常年習武之人的站姿。

軒轅離對軒轅烈和德公公的戲碼同樣不感興趣,一臉警告地看着慕容薇,慕容薇卻早把他抛腦後了,隻有那藍衣侍衛,倚在門框上了,眉頭緊鎖,同是軒轅澈的貼身侍從,卻跟那獨眼侍衛,完全不能比。

軒轅澈已經可以自己坐着,不需要人攙,夜寶将藥丸磨成粉末和着水喂軒轅澈喝,母子倆一個在前,一個在後,皆是滿頭大汗,一臉專注而認真。

不一會兒,三顆藥丸全都喂完了,夜寶才抹了抹汗,又上前替媽咪扶了扶那半邊金絲面具,抹了抹汗,像個小老頭一樣,長歎一聲,低聲道:“媽咪,你聽到沒,狗皇帝想還龍胖子。”

一旁的軒轅烈已經下令追查那些漁民的身份了。

慕容薇一驚,這娃娃也就塊六歲而已,難不成裝老成裝得智商都提前發育了,他怎麽猜到的?

“嘿嘿,媽咪,自從我知道齊王有可能是爹爹,我就開始查他了,他一直護着瀚國,被瀚國人稱爲保護神,擺明了瀚國是他的勢力所在,狗皇帝既對他動手了,還不得一網打盡?”夜寶低聲,說得認真。

慕容薇望天,手一松,一枚銀針錯了位,軒轅澈的身子頓是一顫,十分明顯。

慕容薇和夜寶相視一眼,皆是驚悚,夜寶連忙收拾東西去,慕容薇認真逼毒,他體内的毒素并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并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全部逼出的,現在最要緊的是讓他盡快恢複,完全清醒過來。

慕容薇施好了針,耐性地等待着,一邊查看他背上的紅疹,又探了探脈,夜寶收拾好東西,将方才在馬車上逼毒的銀針擺出。

忙完了這才吐了一口氣,坐在榻上,雙臂胞兄,晃蕩着雙腿看着軒轅烈和孫公公繼續唱戲。

“皇上,齊王爺自小就這樣,飲食清淡,少之又少,奴才是擔心他的身子骨才出此下策的,皇上,你饒了奴才吧!”孫公公哀求着,保住了軒轅烈的雙腿。

“滾開。”軒轅烈冷聲,鷹一般的犀眸裏沒有絲毫多年的主仆情義。

“皇上,奴才不該假借聖意,害了齊王爺的!皇上,奴才知錯了!”孫公公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真的哭了出聲。

夜寶微微一怔,亦察覺到了不對勁,戲似乎唱完了,據說他的了解,軒轅烈還是皇子的時候孫公公就一直伺候到現在了,這個家夥現在想做什麽?

“且不說害了齊王,單單假裝聖旨一事,朕就可以砍了你的腦袋!來人啊,拉出去砍了!”軒轅烈厲聲,又一次一腳驚德公公踹開。

“皇上!饒命啊皇上!皇上,老奴一片忠心耿耿,日月可鑒,皇上……”德公公哭喊着,粉白的妝容全都哭花了,他的武功也不賴,他的官職可不低,他伺候軒轅烈少說也有十五年了,可是最無情者是帝王,他的主子一句話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他不敢有絲毫反抗,怨言都不敢說得直接,隻能繼續求饒,哭喊着被奴隸拉了出去。

慕容薇正收完銀針,擡頭間不經意地迎上了軒轅烈看過了的犀眸,陰鸷中透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玩味,總是被老白玩味地打量,如今看到别的男人這樣的目光,慕容薇隻覺得有些猥瑣,下意識就嫌惡地回了他一眼,起身下榻,小心翼翼将軒轅澈扶着倚着在高枕上。

她都把事情鬧得這麽大了,這個家夥也應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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