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殇唇畔勾起一抹淺笑,終是打開了那玉石寶盒,而于此同時,“咿呀……”一聲,門開了。
慕容薇一臉疲憊,睡意濃濃地走了出來,長發披散而下,一身白紗長裙,配上一件紫色小棉襖,蒙着紫色的面紗,華麗而不誇張,她一見白無殇頓時蹙眉,“這是什麽地方。”
白無殇揚笑,道:“紫薇閣。”
“怎麽會這裏?”慕容薇又問道。
“大人我威脅了德妃娘娘,她就下面,要殺要剮随便你。”白無殇笑着說道。
慕容薇狐疑着,又道:“誰替我換衣服的?”
白無殇卻是意味深長看了她那恢複了血色的雙唇一眼,眯眼笑着不說話。
慕容薇的臉色漸沉,聲音亦沉,“誰替我上藥的?”
白無殇還是不語,笑得愈發的燦爛。
慕容薇亦是眯眼,透出了危險的氣息來。
白無殇卻是慵懶地換了個坐姿,示意她坐下,道:“讓德妃身旁的老嬷嬷換的,你放心,大人我已經殺了她,不會影響到你的名節的。”
慕容薇還半信半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白無殇樂了,哈哈大笑,起身拉着她便要走。
“幹嘛?”慕容薇下意識甩開手。
白無殇也不介意,笑着道:“德妃在下面,你說我要幹嘛呢?”
慕容薇真的疑惑了,被逼供的又不是他,她都沒多少感覺了,他這會兒興奮什麽呢?她指了指桌上的東西,提醒道:“先看看這東西吧,德妃還得送咱們離開,出了王城在折騰不遲。”
白無殇能住在這裏,劫持德妃,必定是要讓她帶他們躲開龍嘯的。
“第八重鎖着呢,那金鎖不是一般人打得開的,現在看也沒用。”白無殇說着,将第八個盒子從玉石寶函中取了出來,是個純金寶盒,帶着小巧的鎖,除了是把這金融化了,否則再堅硬的工具都休想打開這寶盒。
慕容薇驚着,掃了桌上其他寶函一眼,淡淡道:“這鎖不會是要瀚海匙來打開吧?”
“無從查起,等出王城,去趟軒轅,帝都有個開鎖匠,功夫十分了得,至今還沒有他打不開的鎖。”白無殇說道。
“夜寶是不是跟我們一起去!”慕容薇急急脫口而出。
然而,白無殇卻當作沒聽到一般,徑自收拾着一桌東西,慕容薇隻當他真的沒聽到,又耐着性子重複了一遍,“無殇大人,夜寶是不是也跟我們一起去軒轅呢?”
白無殇這才擡頭,十分認真地看着她,道:“不了,免得麻煩,咱們根本德妃一路到軒轅吧,一會兒你悠着點,千萬留她一口氣在。”
“那夜寶去軒轅不?”慕容薇又問道,如此情況,白無殇是在瀚國待不了的,指不定過些日子,慕容蘭毀容一事傳到軒轅去,她成了天下通緝的罪犯,白無殇也得跟着同罪,這家夥怎麽可能會讓自己淪落到這樣的下場呢?
想着想着,慕容薇看着白無殇的目光從懷疑轉成來戒備,她非常相信非常時刻這家夥會把她供出去的!
“薇薇,你在擔心什麽呢?”白無殇笑着問道。
“大人,德妃雖然可惡了點,但是得罪了,可不是件小事。”慕容薇說道。
“她的臉真是你傷的?”白無殇一臉驚詫。
慕容薇絕望無比,點了點頭,“是呀。”
“怎麽傷成那樣的?”白無殇又惶恐地問道。
“洗刷……那鐵刷子,我不小心一踹就踹到她臉上去了。”慕容薇很無辜地說道。
白無殇看了她良久,沒說話,腦袋直搖。
慕容薇絕望得徹底,下意識地後退。
白無殇起身來,眉頭緊鎖,一臉歎息的模樣,逼近、逼近、再逼近!
“大人,其實你都得罪了龍嘯,又威脅了她,不管她的臉是誰毀的,你也逃不了,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您……說是不是?”慕容薇賠笑地說道。
白無殇還是歎息着逼近,直至将慕容薇逼到樓梯口才止步,淡淡道:“薇薇,德妃不過是區區一個側妃,你這麽怕她做甚?”
慕容薇一愣,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薇薇,龍嘯是傻子,你這麽伶俐聰明之人怎麽就不懂呢?國于國之間的關系,豈能是君王之外的人說得算,如果軒轅烈皇一定要瀚國,就算十個齊王去說情,也改變不了他的主意,何況是區區一個德妃呢?”白無殇說得有些認真。
慕容薇心下一怔,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也同時對白無殇頭一次刮目相看,他雖不是朝臣,同龍嘯也不尊君臣之禮,卻谙熟真正的君臣之道,不知道爲什麽,看着此時淡然的他,她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不,确定的說是關于一個人的傳說,齊王。
有治國之才,而無治國之心,得軒轅烈皇重倚,卻能明哲保身,四處遊曆,逍遙如仙。
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爲什麽看着此時的白無殇會有如此的感覺,而看着軒轅澈卻隻覺得冷清淡然呢?
她還發愣着,白無殇早已笑着轉身,徑自往下緩緩而去,卻不是到樓下,而往懸在一樓和二樓之間的一個露台而去。
“你去哪?”慕容薇緩過神來,急急問道,她這想法和類似感十分可笑,白無殇和軒轅澈完全就南轅北轍的人,八輩子都打不着呢!
“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折磨德妃,那晚她不出現,大人我也不用在水下泡那麽久,此仇不報大人我顔面何存?”白無殇很是氣憤地說道。
慕容薇被打擊得險些從樓梯上滾下去,跟這家夥比起來,她的小氣,她的記仇,簡直可以忽略。
她快步追去,隻見露台上擺滿了一桌酒菜,美味佳肴應有盡有,雖然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雖然已不請自坐,雖然已經拿起了筷子,她還是輕咳了幾聲,認真道:“無殇大人,咱們回到方才的話題,夜寶是不是會跟着咱們一起到軒轅呢?”
白無殇沒說話,徑自坐着喝湯。
“無殇大人,請你體諒一下一個母親的心情,夜寶才五歲多,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我超過一天的,他雖然心智早熟了點,每天晚上都要躺在我懷中裏聽故事才睡的着的。”慕容薇頓是哽咽了,低着頭。
奈何,白無殇理都不理她,喝得津津有味。
“無殇大人,夜寶一天見不着我,一定會哭的,他從小就隻要我,帶他的老嬷嬷都伺候不了他,都這麽多天了,你就讓我見他一面吧,無殇大人,五歲的孩子罷了,你也不舍得他終日以淚洗面吧。”慕容薇說得聲情并茂,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白無殇還是隻對熱湯有反應,而另一邊的樓梯上,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娃娃,一身老成的青衫,背着一個帆布雙肩包,拿着個炸雞腿在細嚼慢咽地啃,正是多日不見的夜寶夜小少!
他老牛慢步,一階一階慢悠悠往上爬,小臉胖嘟嘟的,兩頰紅潤紅潤的,一臉滿足……